南疆的規矩本就沒有大齊重,再者秦家在南疆的地位肯定是不能和靖國侯府比的。


    靖國侯夫人有心讓秦菡兒學規矩,但這些天,始終下不定決心。


    兒子選擇娶他,自然願意接受她所有的不足之處。


    秦菡兒身上的那股子南疆氣息也確實是大齊姑娘沒有的。


    隻是她畢竟是靖國侯世子夫人了,身在大齊,也該入鄉隨俗。


    將來她會是靖國侯夫人,得和那些大家閨秀相處吧,她們不一定會接受她用南疆的方式處理事情。


    靖國侯夫人在遲疑,再猶豫。


    一場宴會徹底讓她下定決心了。


    前幾日,靖國侯夫人娘家辦宴會,靖國侯夫人帶秦菡兒去參加。


    宴會上,肯定少不了比試,或琴棋書畫,或詩詞歌賦。


    她們激將秦菡兒,讓她露下才藝。


    結果問一個,一個不會。


    靖國侯夫人那臉啊,火辣辣的燒疼。


    不會就算了,人家問她會什麽,秦菡兒說,“我會養蠱啊,我會用竹葉吹曲子,我會上山采藥……我會的和你們不一樣。”


    會的挺多,但在那些大家閨秀和貴夫人看來,會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那些姑娘在背後笑話秦菡兒,靖國侯夫人痛定思痛,哪怕遭人嫌棄,她也要讓秦菡兒把不會的都給補起來。


    那些才藝,是錦上添花的東西,不會還好一點,這大齊的禮儀必須要先學。


    然後——


    靖國侯夫人就給秦菡兒找了個最嚴厲的嬤嬤。


    說起嬤嬤的嚴厲,秦菡兒道,“不是一般的嚴厲,我拿蠱蟲嚇唬她。”


    “她麵不改色的一腳把我養的蠱蟲給踩死了,然後打了我十手板心。”


    那十板子還是當著靖國侯夫人的麵打的。


    在婆母麵前丟了那麽大一個臉,秦菡兒至今都還沒能從尷尬中走出來。


    不過靖國侯夫人也勒令她不許給嬤嬤下蠱,更不許拿蠱蟲嚇唬她。


    這些天學規矩,秦菡兒是真心的累。


    大齊規矩不是一般的多。


    她這個南疆來的腦袋瓜到了大齊就成榆木了,前頭學後頭忘。


    蘇錦和秦菡兒走在前麵說話。


    杏兒和秦菡兒的丫鬟閑聊。


    “規矩有那麽難學嗎?”杏兒問道。


    丫鬟不知道該怎麽說。


    世子夫人沒學會,她學了個七七八八了。


    但為了世子夫人的麵子,丫鬟點頭道,“特別難,你沒學過嗎?”


    杏兒搖頭,“沒學過。”


    “不用學嗎?”丫鬟詫異。


    “當然不用學了,王府裏我家姑娘說了算。”


    “……。”


    “我家姑娘就是規矩。”


    “……。”


    杏兒言語間不乏得意。


    借她們幾個膽子也不敢笑話她家姑娘啊。


    不怕被抬回去就隻管笑。


    雖然杏兒走在秦菡兒後麵,但她說話聲不小,那些話就像是刀子,從背後拐著彎的射向秦菡兒的胸口。


    硬生生的把她一個飽受規矩摧殘的心射成了馬蜂窩。


    嬤嬤帶給她的傷害都沒有杏兒這話大。


    她為什麽要來找鎮北王世子妃尋求寬慰?


    受傷更嚴重了。


    杏兒這麽一說,蘇錦都不知道怎麽安慰秦菡兒了。


    她勸秦菡兒不必理會那些爭鬥吧,是在拖靖國侯夫人的後腿。


    而且為了秦菡兒好,規矩還是懂一點好。


    左右她說的話也改變不了靖國侯夫人的決定,蘇錦幹脆不說了。


    兩人往牡丹院走。


    走到半道上,暗衛過來,停在幾步外道,“世子妃。”


    蘇錦走過去道,“怎麽了?”


    “宮裏有消息傳來,周嬤嬤今兒出宮了,”暗衛道。


    難得,等了這麽多天,總算是出宮了。


    隻是蘇錦沒想到的是周嬤嬤出宮是去見崇老國公。


    不過不管周嬤嬤見誰都一樣。


    “按計劃行事。”


    暗衛轉身離開。


    蘇錦帶秦菡兒去給王妃請安,然後回沉香軒後院。


    碧朱招待嬤嬤喝茶。


    秦菡兒在沉香軒待了半個時辰,就告辭了。


    難得出來,秦菡兒趁機去街上逛了一圈,嬤嬤就跟在後頭看著她戴著麵具吃糖葫蘆。


    嬤嬤沒有阻攔她,就那麽靜靜的看著。


    秦菡兒玩的很開心,她覺得嬤嬤今天特別好說話。


    隻是回府後,她就把這想法收回來了。


    因為——


    嬤嬤要打她二十手板心。


    秦菡兒,“……。”


    “為什麽要打我?”秦菡兒抗議。


    嬤嬤麵容嚴肅,不苟言笑道,“真正的大家閨秀,是從內而外,是隨時隨地都保持高貴的儀態,是刻在骨子裏的高貴,不會在任何時候鬆懈,隨心所欲,更不會欲蓋彌彰,以為戴個麵具,別人就認不出來了。”


    秦菡兒能怎麽辦?


    沒法反駁的她隻能繼續挨板子了。


    挨一板子,罵楚舜一句。


    遠在邊關的楚舜,噴嚏那是一個接一個。


    南安郡王看著他道,“打這麽多噴嚏,不會是傷寒了吧?”


    楚舜白了他一眼,“就我這身子骨,能得傷寒?我打噴嚏那是我媳婦想我了。”


    北寧侯世子拍著楚舜的肩膀,悶笑道,“我倒覺得罵你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兒。”


    楚舜道,“不可能,我又沒有惹她,再說了,離這麽遠,我想惹也惹不到啊。”


    定國公府大少爺輕歎一聲。


    “你成親時間短,還不懂女人生氣。”


    “有時候把她哄消氣了,我都還沒明白她怎麽就生氣了,我還不敢問,不然就白哄了,”定國公府大少爺一臉惆悵。


    “……。”


    楚舜眸光掃過去。


    北寧侯世子點頭,南安郡王就更點頭了。


    楚舜白了他一眼,“你個還沒娶媳婦的,不要隨便點頭。”


    南安郡王,“……。”


    謝景宸走遠,不參與這個話題。


    楚舜追上來,問道,“大嫂也這樣嗎?”


    謝景宸嘴角抽了下。


    蘇錦生氣?


    她極少生氣。


    一般都是她把別人氣個半死。


    “嗯,一樣,”謝景宸點頭道。


    這麽多人都一樣,那他媳婦肯定也不例外了。


    楚舜反省了下,難道是家書寫少了?


    晚上回去補兩封。


    ……


    沉香軒,竹屋。


    蘇錦歪在貴妃榻上看書,杏兒往炭爐裏添銀霜炭。


    炭不夠,碧朱去拿。


    碧朱剛撩了厚重的門簾出去,就看到暗衛回來。


    看見暗衛捂著胳膊的手,碧朱轉身急道,“世子妃,不好了,狄青大哥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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