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遠伯沒想過,他送上門,東鄉侯府給他一拳一腳算輕的了。


    江媽媽是不能出府,不然非得罵他個狗血噴頭不可。


    當年為了攀權附貴,把雲妃的叮囑當耳旁風,拿自己妹妹的終身幸福來謀榮華富貴。


    要不是他是文遠伯府僅剩的獨苗了,看在老伯爺的麵子上,夫人再氣再恨也忍了。


    他們以為能安穩的活到現在?!


    侯爺抬抬手,就夠他死百八十回了。


    知道夫人的身份,想想自己做的那些喪德敗行的事,不躲的遠遠的,還敢上門攀親?!


    唐氏氣在心裏。


    江媽媽的怒氣全在臉上。


    她沒有唐氏的好涵養,好氣性,她是恨不得剝了文遠伯夫妻的皮才好!


    左不過是仗著自己是文遠伯府唯一的子嗣,夫人再氣也不能斷了文遠伯府的後,就如此沒臉沒皮。


    江媽媽氣的心口痛,呼吸不暢。


    唐氏扶她坐下,給她倒茶,“消消氣,被他們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我知道不值得,可我就是氣不過,”江媽媽道。


    “他們那麽對待夫人,還有臉登門認親?!”


    “老伯爺的臉都被他們給丟盡了!”


    江媽媽恨啊。


    夫人吃盡苦頭,才替文遠伯府洗刷冤屈。


    可惜夫人沒有嫡兄弟,才便宜了他一個庶子,最後害苦了自己。


    雖然現在日子好過了,可江媽媽永遠記得唐氏為了生孩子吃的苦。


    要不是子嗣艱難,侯爺膝下也不會隻有一個小少爺。


    就是把文遠伯夫妻千刀萬刮了都不解恨,何況還有她女兒一條人命。


    他倒是會挑時候來,要是侯爺在府裏,一準叫他缺胳膊斷腿的回去!


    唐氏想起什麽,問道,“崇兒呢?”


    “大少爺嫌門口吵,從後門騎馬出府了,”丫鬟道。


    至於去哪兒了,丫鬟就不知道了。


    這會兒蘇崇正在騎在馬背上,看一駕馬車往河邊狂奔而去。


    嘩啦一聲。


    連人帶馬車一起栽到了河裏。


    馬車裏坐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沒討到便宜挨了揍的文遠伯夫婦。


    在水裏撲騰著叫救命,可會鳧水的不多,大家找了竹竿來撈他們。


    竹竿短了點,夠不著。


    救命聲越來越弱。


    等他們喝夠了水,隻剩一口氣了,蘇崇縱身一躍把他們從水裏抓起來扔在岸上。


    拍拍手,瀟灑離去。


    南安郡王他們走過來,道,“我們還以為蘇兄會袖手旁觀呢。”


    “怎麽能見死不救?”蘇崇笑道。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


    楚舜拍拍蘇崇的肩膀,小聲道,“要不是親眼看你扔石子,這話我就真信了。”


    蘇崇,“……。”


    南安郡王望著蘇崇,好奇道,“為什麽讓他們落水又出手相救?”


    “這世上總有些人你恨不得弄死他,卻又不得不忍著他,”蘇崇惆悵道。


    “……。”


    “所以蘇兄就打算讓這些不能弄死的人沒事就從死亡的邊緣溜達一圈?”


    “……。”


    “你這個主意真不錯,”蘇崇道。


    “……。”


    “幫我想想都有些什麽死法,我讓他們挨個的嚐一遍,”蘇崇虛心請教。


    “……。”


    南安郡王他們麵麵相覷。


    這是什麽仇什麽恨?


    要活活玩死文遠伯?


    文遠伯去東鄉侯府登門認親挨揍的事還沒有傳開,是以南安郡王他們還不知道。


    事情發生在東鄉侯府門前,事情不可避免的會傳開。


    十五年前的舊事自然而然的又被翻出來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


    南安郡王他們坐在醉仙樓的包間裏,聽樓下食客議論。


    有人不信唐氏是文遠伯府墜崖溺亡的大姑娘。


    有人卻是深信不疑。


    當年文遠伯府大姑娘孤身進京替父翻案,就是得東鄉侯和先崇國公世子相助。


    她又進宮在雲妃身邊做了兩年的宮女。


    如今鎮北王世子妃的公主身份暴露,雖然不明白為什麽皇上遲遲沒有冊封她為公主,但小公主當年怎麽離開皇宮的至今是個謎。


    有這麽兩層關係在,東鄉侯夫人真的極有可能是當年墜崖溺亡沒死的文遠伯府大姑娘。


    然後——


    又一個新的問題浮現出來。


    “當年文遠伯府大姑娘於出嫁途中墜崖溺亡,你們說她當年要嫁的是誰?”有人八卦道。


    雖然沒有正式拜堂,算不得真成親了。


    可畢竟上了人家的花轎,有媒妁之約在,溺亡了沒死,也不回府,這形同逃婚啊。


    當年那麽一個聰慧的姑娘香消玉殞,多少人替她夫家扼腕。


    但沒人知道她要嫁的是誰。


    議論聲悉數傳入耳,北寧侯世子恍然道,“我算明白蘇兄為什麽那麽做了。”


    南安郡王幾個望著他。


    北寧侯世子佩服蘇崇道,“林管家揍了文遠伯,東鄉侯必定會遭到禦史彈劾,說他禦下不嚴,蘇兄當眾救了文遠伯,禦史還能彈劾東鄉侯嗎?”


    這是打你一拳,再給你一顆浸了的砒霜的甜棗啊。


    不過蘇崇的話,他們能判斷出東鄉侯夫人真的是文遠伯府當年墜崖溺亡的大姑娘。


    定國公府大少爺挨個的望過去道,“東鄉侯府一家子身上都是秘密,我現在也有點懷疑蘇小少爺是撿來的了。”


    東鄉侯是冀北侯府二老爺。


    東鄉侯夫人是十五年前文遠伯府失蹤的大姑娘。


    長子蘇崇是崇國公府大少爺。


    長女是皇上的女兒。


    就剩一個蘇小少爺了……


    他能例外嗎?


    南安郡王啃水果道,“現在誰猜測他是南梁或者北漠小皇子,我都深信不疑。”


    不過他現在更好奇當年東鄉侯夫人是在誰的花轎上出事的。


    崇國公府。


    崇國公下朝回府,就聽聞了文遠伯登門認親挨揍的事。


    崇國公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認什麽親?”


    “說是東鄉侯夫人是文遠伯府當年失蹤的大姑娘,也就是文遠伯的妹妹,”王管事道。


    “是她?!”崇國公詫異道。


    難怪在青雲山,初次見她就覺得有那麽點眼熟。


    再細看又覺得陌生了。


    當年跟在雲妃身邊的宮女,他豈能沒見過。


    皇後可是在她手裏吃過不少的虧。


    若非太後幫著撐腰,文遠伯以兄長的身份力壓雲妃把她接回府,皇後未必有機會登上後位。


    當年為了不嫁給齊王做側妃,不惜跳崖,連他都讚她一身傲骨,性烈如火,沒想到玩的竟是金蟬脫殼之計。


    這回有熱鬧瞧了。


    “派人送信給齊王,就說他沒過門就墜崖溺亡的側妃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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