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宮裏就有熱鬧傳出來了。


    皇上在朝堂上,突然渾身癢的厲害,早朝上了一半,就匆匆退朝了。


    回了含元殿,皇上把龍袍脫下來,被東鄉侯揍出來的淤青,原本用藥後已經消了七七八八了,現在淤青不僅全在,而且比之前看著更觸目驚心。


    議政殿上,百官是親眼看見皇上不適的,都擔心龍體有恙,守在含元殿外,憂心忡忡。


    皇上不肯傳召太醫。


    但太醫聞訊趕來,卻被小公公攔在門外不讓進。


    說什麽都不給進,隻讓請鎮北王世子妃進宮。


    有小公公趕著出宮傳旨,但被走過來的太後喝止住了。


    太後勃然震怒。


    鎮北王世子妃醫術是高超,但畢竟在宮外頭。


    皇上突然身體不適,理應先讓宮裏的太醫診治,如果太醫束手無策,再請鎮北王世子妃進宮不遲,又或者一邊讓太醫診治,一邊派人去請鎮北王世子妃。


    放著太醫不用,直接請鎮北王世子妃進宮,那宮裏養那麽多太醫做什麽?!


    小公公敢阻攔太醫和大臣,卻是不敢阻攔太後。


    而且阻攔了也沒用,太後一瞥眼,就過來兩公公直接把小公公拉開了。


    太後邁步走進去,太醫緊隨其後。


    身後還跟了幾位大臣。


    皇上很憤怒,卻什麽都沒說,畢竟太後是在關心他。


    太後讓太醫給皇上診脈。


    露出皇上胳膊上的淤青,大臣們都倒吸了一口氣。


    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揍皇上?


    這可是誅九族的死罪啊!


    太後逼問皇上。


    皇上隱瞞到底,隻說自己當了皇帝後,荒廢武藝,祭天遇刺讓他深刻了反省了,這幾天訓練,身上難免撞到淤青,沒有大礙,養幾天就好了。


    練武受皮外傷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皇上這麽說,雖然大臣知道皇上在隱瞞,卻也隻能當真的聽了。


    皇上要袒護,誰還能揪著不放?


    偏偏,太後就揪著不放了。


    這麽好的機會,不扳倒東鄉侯,還等到什麽時候?


    東鄉侯在朝堂上待的時間越久,勢力就越穩固,再加上他逮著崇國公打壓,滅崇國公的威風,如今崇國公的威望已經大不如前。


    想他從一個青雲山的土匪頭到現在,前後不過幾個月。


    身邊已經聚集了一堆勢力,這絕不是什麽好苗頭!


    今兒無論如何也把他摁死!


    皇上不承認?


    沒關係!


    太醫承認就行了!


    太後一個眼神瞥過去,那給皇上把脈的太醫跪下了,給皇上認錯,說他是奉太後的命令在皇上的藥膏裏下了點藥,不會傷害皇上的性命,但是毒發是會有點癢,服下解藥一刻鍾就沒事了。


    皇上質問太後,太後振振有詞。


    她之所以這麽吩咐太醫,就是不允許東鄉侯以下犯上還能逃脫,更不允許皇上縱容東鄉侯!


    皇上差點沒氣撅過去。


    太醫顫抖著雙手把解藥送上,福公公接過解藥喂給皇上服下。


    皇上把藥吃過後,沒一會兒就咳嗽不止。


    那咳嗽聲咳的人撕心裂肺啊。


    然後——


    皇上吐血了。


    這一下,著實把人都嚇著了,包括太後。


    那太醫更是嚇的臉色慘白。


    服下解藥,皇上應該好轉才是,怎麽反而更嚴重,甚至還吐血了。


    他要給皇上把脈,福公公嗬斥他,“皇上就是吃了你給的解藥才吐血的了,你還敢碰皇上?!”


    福公公看向另外一位太醫,讓他給皇上把脈。


    那太醫跪在龍榻旁,給皇上搭脈,然後道,“皇,皇上是中了砒霜之毒。”


    福公公臉色刷白。


    他趕緊讓太醫抓藥給皇上解毒,然後把所有的吃食茶水都端來給太醫檢查。


    最後太醫在皇上用的祛淤青的藥膏裏檢查出了砒霜。


    嗯。


    剛剛不少大臣都聽見是太後指使太醫在皇上用的藥膏裏下毒的。


    這會兒從藥膏裏檢查出了砒霜,太後百口莫辯。


    也不知道後來事情是怎麽處理的。


    總之,太後病倒了。


    那被太後指使在皇上藥裏下毒的太醫被滿門抄斬。


    皇上臥床休養,免朝三日。


    再然後便傳出了皇上要重建朝華宮的消息……


    皇上病倒了,就更有理由傳召蘇錦進宮了。


    每天蘇錦進宮給皇上診脈,出宮後逛一圈,然後回府。


    人一忙起來,日子就過的快。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


    時間雖然過的快,但每一天蘇錦都在擔心會聽到崇國公老夫人暴斃於刑部大牢的消息。


    不過好在有驚無險的過了一天又一天。


    謝景宸不明白蘇錦為什麽這麽緊張崇國公老夫人的生死。


    這太不合常理了。


    聽到崇國公老夫人還活著,蘇錦臉上笑意更深。


    謝景宸望著她,“怎麽崇國公老夫人活的越久,你越高興?”


    “崇老國公所中之毒的解藥找到了,我當然高興,”蘇錦勾唇道。


    “找到了?”謝景宸望著蘇錦。


    看著蘇錦臉上張揚的神采,謝景宸道,“莫非和崇國公老夫人有關?”


    杏兒一臉的稀裏糊塗。


    蘇錦看著謝景宸道,“崇老國公是習武之人,中毒後都渾身動彈不得,口不能言。”


    “崇國公老夫人雖然隻是不小心被我濺了一滴毒血,但毒性猛烈,當時她的眼睛就被毒瞎了一隻,但崇國公老夫人回府後,卻沒有崇老國公那些症狀,這才是真的不合理。”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崇國公老夫人應該是服過解藥。”


    蘇錦是大夫,她很清楚崇老國公所中之毒有多厲害。


    崇老國公當初用內力壓製毒性,才勉強保住了一條命。


    可崇國公老夫人並非習武之人,她能活下來,就是個奇跡。


    蘇錦不相信世上有那麽多的奇跡。


    更不願意相信奇跡會發生在一個蛇蠍心腸的人身上。


    所以她大膽猜測,崇國公老夫人體內的毒其實早已經解了。


    五髒六腑沒有被劇毒腐蝕,才能扛過十天。


    而且已經不止十天了,崇國公老夫人平安無恙的度過了半個月。


    據暗衛查探,崇國公老夫人雖然憔悴,病懨懨的,但不像是個會輕易斷氣的人。


    蘇錦語氣篤定,謝景宸也相信她的醫術。


    但是他實在難以相信崇國公竟然喪心病狂到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下手的地步。


    難怪東鄉侯懷疑十五年前飛虎軍全軍覆沒和崇國公有關。


    杏兒望著蘇錦道,“咱們要把這事告訴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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