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黃豆當暗器扔進竹筒裏後,南安郡王他們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衣服,在東鄉侯府前分道揚鑣。


    半個時辰後,又在鎮北王府翻牆的老地方不期而遇。


    四人趕的巧,杏兒和碧朱正在涼亭裏擺飯菜。


    一邊看落日餘暉,一邊吃飯,別有一番韻味。


    謝景宸和蘇錦走過來。


    聽到有動靜,謝景宸往那邊看,就見南安郡王他們走過來。


    風度翩翩,器宇軒昂。


    “怎麽這時候來了?”謝景宸問道。


    “不掐著時間來,怎麽蹭飯啊?”南安郡王搖著玉扇道。


    蘇錦覺得這時辰吃飯有些晚了,沒想到還有蹭飯的。


    “真是來蹭飯的?”蘇錦問道。


    “真的,”楚舜道。


    蘇錦望向杏兒,杏兒飛快道,“我去讓小廚房再燒幾個菜端來。”


    謝景宸請南安郡王他們去涼亭坐。


    涼亭不大,蘇錦就不和他們一起擠了。


    南安郡王一進涼亭,看到石桌子上一盤菜,嘴角狂抽不止。


    從南安王府躲到鎮北王府來蹭飯,還能遇到麻婆豆腐。


    難道今天要繞不過麻婆豆腐了嗎?


    碧朱要退下,南安郡王連忙把她喊住,“把這盤子麻婆豆腐端下去。”


    碧朱有點懵。


    麻婆豆腐有問題嗎?


    謝景宸望著南安郡王,“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內心柔軟了許多。”


    “現在看到這麽嬌嫩吹彈可破的豆腐,都不忍心傷害它,”南安郡王道。


    謝景宸一腦門黑線。


    他要信南安郡王話才怪了。


    碧朱默默的把麻婆豆腐端走。


    隻聽說憐香惜玉,還沒聽過憐香惜豆腐的。


    北寧侯世子他們沒忍住笑出了聲。


    謝景宸望著他。


    北寧侯世子道,“南安郡王就是被一盤子麻婆豆腐逼到你這兒來蹭飯的。”


    當然,他們也一樣。


    南安郡王歎息,“沒想到我母妃折磨起人來,一點都不輸給東鄉侯夫人。”


    “一盤子麻婆豆腐,一塊都不許我夾碎。”


    “碎一塊,提前一天給我送納采禮。”


    “我能和她賭嗎?”


    為了不夾碎一塊,南安郡王轉身就跑了。


    南安郡王不想提豆腐,頭皮發麻。


    他望著謝景宸道,“恭喜景宸兄找到生母了。”


    說完,又問了一句,“池夫人真的是你娘嗎?”


    南安郡王有點不信。


    他覺得謝景宸的生母應該是南梁衡陽郡主才是。


    至於說池夫人是謝景宸生母,自然是為了掩蓋南梁衡陽郡主才是謝景宸生母的事實。


    這樣猜測完全合情合理。


    畢竟易容丸在東鄉侯之前,他們都沒聽說過。


    東鄉侯說過,易容丸服下九死一生。


    他當初都差點沒被疼死。


    習武之人尚且差點沒能挺過去,何況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池夫人?


    要易容丸容易得,那刑部死牢就沒有那麽多的死刑犯了。


    一服藥,搖身一變換副麵孔,誰能抓的住?


    謝景宸知道這事很難叫人相信,他道,“她真的是我娘。”


    南安郡王他們麵麵相覷。


    “大哥說是,那就肯定是了,”楚舜道。


    “恭喜大哥。”


    杏兒拎了酒來。


    他們在涼亭內痛飲。


    酒足飯飽後,楚舜道,“今兒時辰太晚了,我們改日再來拜訪伯母。”


    謝景宸送他們到牆角,目送他們翻牆走人。


    第二天,南安王妃、靖國侯夫人她們就送賀禮前來道賀了。


    一晚上夠她們想通了。


    總不能顧著太後,讓自己的兒子難做人吧?


    何況她們和南漳郡主從來相交不深,沒有必要顧著太後和南漳郡主的麵子讓自己為難。


    隻是鎮北王的內宅裏有兩個身份尊貴的女人,注定是要讓人頭疼的。


    誰家府邸辦宴會,都要給鎮北王府送份請帖。


    沒有道理越過南漳郡主不請鎮北王妃吧?


    請了鎮北王妃,不請南漳郡主,誰敢?


    兩個一起請……


    那是把兩個都得罪了。


    要說鎮北王府裏最最最高興的莫過於喜鵲和彩菊、綠翹幾個丫鬟了。


    她們是小丫鬟,不用考慮那麽多。


    她們隻知道自己從一個不受寵的小妾身邊的丫鬟搖身一變成了王妃的貼身大丫鬟了。


    以前大家有多同情她們,現在就有多羨慕。


    看著大家羨慕的眼神。


    喜鵲走路都覺得自己在飄。


    論情分,她跟池夫人最深,遠不是彩菊和綠翹能比的。


    當然,大家羨慕她們之餘,更多的還是替李媽媽惋惜。


    為了討好老夫人和南漳郡主,把自己的小命給葬送了。


    要是她沒有作死,她現在可是王妃身邊的管事媽媽了,便是李總管見了都要給她三分麵子。


    李媽媽要是泉下有知,肯定會死不瞑目。


    丫鬟一稟告南安王妃她們來道賀,池夫人動了胎氣,臥床歇養,沒法迎接,隻能讓丫鬟代勞。


    喜鵲都惶恐,為了不讓人笑話,她一路都在安慰自己,“不怕,杏兒和皇上說話都不怕,我現在是王妃身邊的丫鬟了,我要更沉穩,更膽大,才能不給王妃丟臉。”


    給南安王妃她們請安後,解釋了王妃來不了,便給她們帶路。


    池夫人……


    不。


    現在應該稱之為王妃了。


    王妃住的是王爺的屋子,裏麵的陳設撲麵而來的男子氣息。


    要不是帶路的是王妃的丫鬟,又是大家一起來的,南安王妃都不敢邁步進去。


    池夫人靠在大迎枕上。


    她雖然在鎮北王府待了十五年,卻是第一次見南安王妃她們。


    不過她知道南安郡王他們是謝景宸的好兄弟。


    她還曾給南安郡王做過一套小錦袍。


    王妃不懂時下京都所有流行的東西,但她們的兒子比親兄弟還親,有這層關係在,就不會尷尬。


    何況還有麻將。


    南安王妃她們以前走的也沒有多近,自打有了麻將之後,她們三天兩頭聚在一起。


    坑兒子都坑的一致。


    王妃聽過麻將,但沒見過。


    這一聊起來。


    嗯。


    她們就在王爺的臥室裏支了張方桌。


    嘩啦嘩啦的搓起了麻將。


    雖然王妃動了胎氣,但沒有大礙,何況她沉悶了十五年,如今有人來和她說話,她比什麽都高興。


    她現在是鎮北王妃了,不再是待在清秋苑裏的池夫人。


    她也需要社交,需要朋友。


    南安王妃她們的兒子和謝景宸是好友,王妃更願意和她們走動。


    一圈麻將下來,不熟也是知己了。


    可憐王爺早早的回府,打算陪王妃。


    結果王妃要陪南安王妃她們打麻將,沒空搭理他。


    王爺,“……。”


    蘇錦走過來。


    謝景宸不在。


    北漠郕王這兩天就要到了,他要籌備迎接北漠使臣的事,早出晚歸,不見人影。


    聽著搓麻將聲,再見王爺鬱悶的神情,蘇錦想笑不敢笑。


    “見過父王,”蘇錦福身道。


    王爺問蘇錦王妃打麻將有沒有問題。


    畢竟王妃懷了身孕。


    蘇錦道,“隻要母妃打麻將,不在乎輸贏,情緒波動不大,就沒有問題的。”


    懷身孕的人打麻將最大的問題是久坐。


    南安王妃她們不會在王府待太久,所以不成問題。


    確定沒有問題後,王爺就走了。


    沒多久,李總管就送了三萬兩銀票來給王妃。


    蘇錦嘴角抽了抽。


    不愧是親父子,都愛秀恩愛。


    他也不替南安王他們想想。


    從南安王妃她們羨慕的臉上,蘇錦已經看到了南安王他們荷包大出血後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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