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馬車,蘇錦回鎮北王府。


    這一趟奔波,蘇錦累的直拿帕子擦頸脖子上的汗。


    但還有一人比她更累。


    那就是杏兒。


    蘇錦跟小廝來嚴家,杏兒正好從另外一條路回王府。


    進府後,被小廝告知蘇錦回侯府了。


    杏兒擔心侯府出事,又屁顛屁顛的趕回侯府。


    知道是誤會了,又找來嚴家。


    結果——


    又晚了一步。


    不過最終,杏兒還是在鬧街把蘇錦給追上了。


    倒不是蘇錦覺得出府一趟,想下去逛逛,而是醉仙樓前又堵了。


    而且這一次堵的比上回更嚴重。


    蘇錦在街頭,被人卡的前進不了,後退不了。


    杏兒想著堵的這麽厲害,指不定自家姑娘就在前頭不遠。


    杏兒想的完全正確,都還沒有下馬車,隻是站在車轅上,就把蘇錦的馬車給認了出來。


    鑽進馬車後,杏兒小臉委屈的,“總算追上姑娘你了。”


    蘇錦見不得她可憐兮兮的小模樣,敲她腦袋道,“你還好意思說,你跑哪去了?”


    杏兒揉著並不疼的額頭道,“我把鸚鵡給了九皇子後,就打算回府的。”


    “結果半道上想起那隻鸚鵡怎麽那麽會罵人,我就又去了賣鸚鵡的地方打聽。”


    蘇小少爺的鸚鵡會說話,是因為在花樓和米鋪待過。


    但蘇錦的鸚鵡會罵人“醜八怪”和“老妖婆”,杏兒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它以前的主子可能是什麽樣的人。


    杏兒這麽一說,蘇錦也好奇了,“打聽出來了?”


    “打聽出來了,”杏兒連連點頭。


    “鸚鵡以前的主子是個寡婦,帶一雙兒女,經常被隔壁家的婆子罵,大概是聽慣了,所以學會了。”


    “半年前那婦人的兒子生病了,不得已把鸚鵡賣了。”


    “後來鸚鵡還經曆了幾位主子,聽說都是因為亂罵人,被退了回去。”


    “……。”


    這些鸚鵡的黑曆史,賣鸚鵡的時候,掌櫃的隻字未提。


    現在居然如實告訴杏兒。


    蘇錦覺得不簡單。


    “然後呢?”蘇錦問道。


    “那掌櫃的說鸚鵡能退,但是要扣下五十兩,隻還二百五十兩,”杏兒道。


    “鸚鵡已經送給九皇子了,肯定退不了了。”


    “然後我就找掌櫃的要了五十兩。”


    “……。”


    軟磨硬泡,杏兒才把五十兩要到手。


    也因為耽誤時間,所以到現在才追上蘇錦。


    累的滿頭大汗,杏兒拿繡帕擦汗,碧朱給她倒茶。


    一盞涼茶下肚,舒服的人直想哼哼。


    杏兒掀開車簾望向外麵,正好有人路過,她問道,“大叔,前麵怎麽堵了?”


    男子看了杏兒一眼,道,“前麵醉仙樓,南安郡王幾個和崇國公世子他們打架,醉仙樓都快要被拆了。”


    蘇錦,“……。”


    杏兒,“……。”


    蘇錦扶額。


    怎麽又打起來了?


    這事說來話並不長。


    南安王他們吃完飯後走了沒半盞茶的功夫,醉仙樓就出亂子了。


    崇國公世子見不得南安郡王他們囂張。


    踩著他們的臉不算,還大把的掙錢。


    便悄悄的指使了人暗中搗亂,大家搶著買荔枝,急亂之下,被人踩腳,推攘,氣頭就上來了。


    樓下很快就開打了。


    南安郡王他們放下筷子出來主持大局。


    正巧見到崇國公世子一臉看熱鬧的神情。


    顯然是他搗鬼的。


    南安郡王本來就一肚子邪火,然後就問崇國公世子是何居心。


    再然後就打起來了。


    他們一打架,其他人反而消停了。


    巡城官腦袋漲疼。


    今天沒告假真是太失策了。


    這一個比一個身份尊貴的,讓他們怎麽管啊?


    “鬧事的,通通帶走!”巡城官硬著頭皮道。


    不止鬧事的帶走,沒賣完的荔枝也一起帶走了。


    進了巡城司,南安郡王望著巡城官道,“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啊。”


    “這荔枝是良心冰鋪的,背後的主子是誰,你們應該清楚吧。”


    “現在冰塊也融化一半了,不盡快賣掉,到時候不新鮮了爛手裏,你們巡城司是要大出血的。”


    鎮北王世子妃,那簡直就是巡城司的噩夢啊。


    雖然東鄉侯府不是土匪了,但印象是根深蒂固的。


    可不是巡城司能惹的起的。


    巡城司檢查荔枝沒問題後,讓人送回了良心冰鋪繼續賣。


    雖然慫了,但總比大出血好。


    尤其荔枝送回去,良心冰鋪管事的送了十斤給巡城司嚐鮮,也算是很懂事了。


    巡城司派人去給各府傳話,讓他們來撈人。


    順帶把砸壞的醉仙樓賠償補上。


    人人有份,誰也別想不賠。


    崇國公府管事的很快就來了,把崇國公世子帶了回去,武安伯世子他們也一樣。


    南安王府的管事也來了。


    送了賠償,順道帶了幾句話,“我家王爺讓巡城司多關郡王爺幾天,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巡城司,“……。”


    南安郡王,“……!!!”


    然後——


    南安郡王他們就在巡城司的牢房裏過的夜。


    事情沒有這麽容易結束。


    第二天,禦史台就把南安王他們給彈劾了,說他們教子無方。


    南安郡王身為郡王爺,公然叫賣,引起街道擁堵,還汙蔑崇國公世子,最後差點拆了醉仙樓。


    被帶到巡城司,不知悔改,還威脅巡城司,更是罪加一等。


    禦史台懇請皇上嚴懲南安郡王他們,以儆效尤。


    朝廷上一半讚同禦史台嚴懲南安郡王他們,一半向著南安郡王。


    東鄉侯沒說話。


    皇上看向他,“東鄉侯怎麽看?”


    東鄉侯想了想道,“事情經過如何,臣不知,但南安郡王他們住在我府上,南安王他們付了錢讓臣代為管教。”


    “他們的一言一行,臣也該負一半責任。”


    “就他們當街打架,造成騷亂,理應嚴懲。”


    “臣會讓他們把這次賣荔枝所得銀兩捐出來賑災。”


    東鄉侯說完,皇上看向禦史台,“禦史看這樣的懲罰如何?”


    “臣沒有異議,”禦史台忙道。


    十八箱子荔枝至少值一萬兩了。


    這樣的懲罰誰敢說輕了?


    沒人再有異議。


    然後東鄉侯望著皇上,繼續道,“他們幾個年輕氣盛,缺少鍛煉的機會,要不了幾日,北漠郕王就該進京了。”


    “臣建議皇上把迎接北漠郕王一事交給他們,給他們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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