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暗衛那裏,蘇小少爺知道——


    雞是要先殺了拔毛的。


    火是要燒大半個時辰的。


    他的雞沒拔毛,沒放鹽,也沒有往雞肚子裏塞香菇、蝦仁、筍片。


    火隻燒了不到一刻鍾。


    雞能熟才怪了。


    可不熟也不用跑吧?


    蘇小少爺覺得自己的臉掉了一地。


    氣憤之餘,狠狠的咬著叫花雞。


    味道真不錯。


    蘇小少爺吃了小半隻叫花雞,就開始滿侯府的找那隻讓他掉麵子的雞了,上演了一場雞飛狗跳的大戰。


    蘇小少爺下定決心做一隻叫花雞給南安郡王他們吃,畢竟收了人家的錢。


    拿錢不辦事,絕不是他蘇小少爺的行事作風。


    說的出,便要做的到。


    就是這誌氣太傷雞了,不知道有多少隻雞毀在蘇小少爺手中。


    毀的廚娘都看不過眼,找唐氏告狀了,一天三五隻老母雞的折騰,都是錢啊。


    青雲山的人吃的多,但素來不浪費啊。


    唐氏淡笑道,“不用管他,侯爺想看看他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唐氏這麽說,廚娘也隻好由著蘇小少爺了。


    蘇陽畢竟人小,對火候的把握沒那麽精準,而且一天守著火堆幾個時辰,不得不叫人佩服他人小毅力大。


    而且嚐試做叫花雞給蘇陽帶來了意外之喜。


    火太大,燒的石頭發燙,蘇陽往石頭上潑水,石頭裂開了。


    他用腳輕輕一踩,堅硬的石頭被他踩成了粉末。


    這個發現讓蘇小少爺驚呆了。


    他望著東鄉侯府的牆——


    是不是他也可以把牆燒裂,輕輕一踹就倒了?


    蘇小少爺是個行動派。


    這個念頭騰起來,就讓他瘋狂了,他太渴望自由了,終日被關在府裏,人沒差點被憋瘋。


    能時不時的去街上逛一圈該多好?


    蘇小少爺知道機會隻有一次,所以他要籌謀嚴謹,別再跟以前似的,剛準備做,就被他爹給摁死了。


    他找了好幾塊大石頭燒,然後澆水,用石頭一砸就能碎裂開。


    打從這個發現後,蘇小少爺的雞就更燒不熟了。


    這一日,陽光明媚,天藍雲白。


    但對有些人來說是灰暗的。


    督察院左都禦史孫大人挨打了——


    被東鄉侯一拳頭打斷了鼻梁。


    當時人就暈了過去。


    東鄉侯打人不是一回兩回了,打斷人鼻梁也不是頭一回,不算稀奇事。


    但整個朝堂,敢這麽公然毆打大臣的是頭一個。


    所以事情一旦發生,必定會傳的沸沸揚揚。


    頭一個最該知道的就是皇上。


    禦書房內。


    皇上心情正好。


    謝大老爺活捉了北漠王,邊關之患暫解,揚了國威,皇上春風得意。


    知道東鄉侯揍了左都禦史,皇上的好心情蒙了一層陰霾。


    “他就不能讓朕痛快幾天嗎?!”皇上惱道。


    “皇上別氣壞了身子,”福公公連忙勸道。


    “讓他們滾進宮見朕!”皇上氣道。


    可憐太醫剛趕到刑部要給左都禦史包紮,傳召他們進宮的公公就到了。


    左都禦史坐上馬車,太醫在馬車內給他上的藥。


    馬車顛簸,藥碰到他鼻梁的時候,疼的左都禦史一陣陣慘叫。


    那淒厲的慘叫聲聽的東鄉侯直揉耳朵。


    一點小傷,至於叫的這麽慘嗎?


    當年他們從死人堆裏爬出來,有誰皺過一下眉頭?


    禦書房內。


    皇上正喝茶平複怒氣。


    不管東鄉侯有多憤怒,他都不應該揍左都禦史。


    等見到左都禦史鼻子裹著紗布,臉色蒼白的樣子,皇上嘴角狠狠的抽了下,再見東鄉侯一臉怒容,是氣不打一處來。


    揍了人,一點反省的態度都沒有,有他這樣的嗎?!


    要是朝堂上,誰都跟他似的一言不合就動手,滿朝文武不都得帶傷上朝了!


    皇上賞了東鄉侯幾記瞪眼,望向大理寺卿,道,“到底怎麽回事?”


    大理寺卿忙把事情經過稟告皇上知道。


    事情要從三天前說起。


    既然是三司會審,那審問戶部侍郎的時候,必須督察院、大理寺卿都到刑部,不能單獨審問。


    第一天,左都禦史遲到了一個時辰。


    他們幹坐在刑部等他。


    第二天,左都禦史告假,自然沒法去刑部。


    第三天,他們從早上等他等到吃午飯,左都禦史才姍姍來遲。


    東鄉侯的暴脾氣,讓他等半天,那不是找事嗎?


    東鄉侯質問左都禦史怎麽來的這麽晚,左都禦史把鍋甩給了崇國公,說是臨出門崇國公找他有事,他便去了。


    就是這句話,搭進去一個鼻梁。


    要說左都禦史也是蠢啊,東鄉侯有把崇國公放在眼裏過嗎?


    拉崇國公出來壓他,那就是火上澆油,自己找死。


    何況這件事本身就是衝著崇國公去的,崇國公率那麽多大臣給皇上施壓,才有三司會審的事。


    資曆不夠,東鄉侯忍了。


    現在崇國公還來幹擾三司會審,這麽拖下去,案子什麽時候了結?


    為了防止他夜審戶部右侍郎,大理寺和督察院都派了衙差來刑部大牢,專門盯梢。


    每一天,東鄉侯都處於要暴怒的邊緣,一忍再忍。


    左都禦史這時候捋胡須,可想會是什麽結果了,東鄉侯沒忍住脾氣,給了他一拳,就把他鼻梁給打斷了,這要放開了揍,左都禦史府上這會兒已經在辦喪事了。


    大理寺卿陳述完,東鄉侯道,“崇國公的事重要,本侯爺的事就不重要了是吧?!”


    “督察院那麽多人,非他左都禦史不可嗎,他要去見崇國公,我沒有意見,讓右都禦史來監督審案,他人不來,督察院也不來人,我和大理寺卿幹等了他一個上午,打斷他鼻梁算輕的了,這要依照我以前的脾氣,他這輩子隻能坐輪椅了!”東鄉侯怒不可抑。


    敢當著皇上的麵說這話的,東鄉侯是第一個。


    不!


    他是第二個。


    東鄉侯的話讓皇上走神了。


    那年桃花樹下,他被揍了,也被人這麽罵過,“再有下回,我打斷你兩條腿!”


    一小公公走進來,道,“皇上,崇國公求見。”


    崇國公正愁抓不到東鄉侯的把柄,現在把柄送到他手裏來,他能放過麽?


    明知道崇國公來沒好事,皇上也不好讓人走。


    這事現在不擺平,明天早朝也過不去。


    “讓他進來,”皇上不耐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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