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鄉侯的提議,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皇上準備答應。


    結果崇國公站出來道,“皇上,照顧老國公是臣分內之事,怎麽能勞煩皇上呢,臣這就把父親接回去。”


    皇上眉頭微蹙。


    東鄉侯看向崇國公道,“崇國公府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們拿崇老國公做幌子,讓皇上出麵幫你們保住崇國公府。”


    “願賭服輸,皇上念在老國公的份上,才拉下臉麵給我下旨,把崇國公府一分為二。”


    “現在牆修好了,你們又要把老國公接走。”


    “怎麽,昨天老國公搬家會有性命之憂,今天就無礙了?!”


    “崇國公是對皇上沒能替你要回崇國公府心生埋怨還是對皇上安排去照顧老國公的人不放心?”


    東鄉侯的聲音擲地有聲。


    不少大臣心都在顫抖。


    真的。


    沒有見過比東鄉侯更霸道的了。


    人家要把自己的爹接回去奉養,他居然阻攔不讓。


    不過也難怪東鄉侯生氣了,要是東鄉侯府真的輸掉了,皇上會出麵保住東鄉侯府一隅嗎?


    就算皇上同意,崇國公也不會同意。


    東鄉侯給了皇上臉麵,現在崇國公又站出來打皇上的臉。


    連那些大臣都覺得崇國公有些不識抬舉了。


    皇上對老國公那麽看重,難道會害老國公嗎?


    南安王望著崇國公道,“為了老國公的病情考慮,還是應該讓老國公繼續留在崇國公府養病,東鄉侯不放心崇國公的人,崇國公應該也不放心東鄉侯的人,此事由皇上派人出麵最為穩妥。”


    皇上看了崇國公一眼,道,“此事就這麽定了,朕會派幾個心腹去照顧崇老國公,老國公是我朝廷棟梁,是朕最倚仗的人,朕希望他能早日康複,再為我大齊朝效力。”


    崇國公咬緊牙關。


    “臣遵旨!”


    下朝後。


    東鄉侯出了議政殿,南安王走過來道,“這些日子,犬子在府上叨擾了。”


    定國公府大老爺幾個也走了過來。


    東鄉侯笑道,“你們不擔心他們在我東鄉侯府學壞了,他們在東鄉侯府住多久都行。”


    東鄉侯這麽好說話,南安王他們還有點不大適應。


    他們要不要主動提束脩的事?


    那邊,一小公公過來道,“侯爺,皇上讓你去禦書房說話。”


    東鄉侯拍拍南安王的肩膀,笑道,“改日請你們喝酒。”


    說完,他抬腳去禦書房。


    南安王摸著自己被拍的肩膀,心底竟生出幾分熟悉感來。


    好像曾幾何時,也有人這麽拍過他胳膊,說過同樣的話。


    禦書房內。


    皇上坐在龍椅上喝茶潤喉。


    東鄉侯走進去,給皇上見禮,道,“皇上找臣何事?”


    皇上看著他,問道,“冀北侯怎麽沒和你一起回來?”


    “跟著我太危險了,”東鄉侯道。


    “……。”


    “他年紀大了,沒必要跟著我日夜兼程的趕路。”


    “……。”


    還挺善解人意的。


    他怎麽不直白點說嫌冀北侯年紀大了,拖他後腿?


    不過運送糧草去邊關,順道救了謝大將軍,還從南梁繞道回來。


    皇上都難想象他這些天過的多奔波。


    但從東鄉侯的臉上,根本就看不出來有奔波的痕跡,隻有意氣風發和精神抖擻。


    “望州糧草又是怎麽回事?”皇上問道。


    本來昨天就該問的。


    隻是昨天東鄉侯怒氣衝衝的出了議政殿。


    他覺得教訓不孝子要比問望州糧草更重要,就沒讓人傳他問話。


    再者,皇上也有點拉不下臉麵。


    不放心東鄉侯,他派了主運糧官,還安排了暗衛盯梢。


    結果暗衛居然被東鄉侯說服的幫他一起運送糧草了!


    禦下不嚴啊。


    但他又按捺不住好奇。


    東鄉侯望著皇上,道,“皇上,臣多送了一倍的糧草去邊關,你打算賞賜我什麽?”


    賞賜?!


    “朕賞賜五十大木板你要不要?!”皇上瞪眼。


    “……。”


    皇上機智!


    福公公心底樂開花,難得輪到皇上占上風了。


    金板銀板都沒有,大木板子皇宮多的是。


    東鄉侯一臉嚴肅。


    “皇上,咱們在說正事呢,你不要開玩笑,臣剛搬了新府邸,事情多,一家老小都等著我回去主持大局,”東鄉侯道。


    皇上,“……。”


    福公公,“……。”


    皇上氣的把手中茶盞往龍案上一放。


    他忙?


    他這個皇上就很清閑嗎?!


    皇上怒視東鄉侯。


    東鄉侯道,“臣送到邊關的糧草是皇上交給臣的一倍,這多出來的糧草,臣是在望州府衙打劫來的,望州府衙沒向皇上告狀,崇國公還讓臣不要汙蔑自己。”


    “臣絞盡腦汁也沒給這糧草找個好來處,又不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這糧草就算是臣自己掏腰包買了送去軍營的吧,”東鄉侯認真道。


    “臣這也算是毀家紓難了。”


    皇上,“……。”


    福公公,“……。”


    毀家紓難?


    這麽令人心生敬佩的詞到了東鄉侯嘴裏怎麽就變了味兒?


    他的家可是靠打家劫舍撐起來的!


    而且打劫最多的就是朝廷!


    搶了朝廷多年的糧草,好不容易支援邊關一回,又來向皇上討賞……


    沒有這樣的啊。


    皇上氣的吭哧吭哧。


    東鄉侯挑眉,“皇上感動了?”


    感動個屁!


    皇上差點沒爆粗口。


    “這事等冀北侯回京再說!”皇上磨牙道。


    毀家紓難——


    朝廷要大加褒獎,甚至歌功頌德。


    要是真打劫的望州府衙,他這個皇帝明麵上得罵他一頓,罰個半年俸祿,私下再賞賜他。


    “那皇上可有的等了,冀北侯這會兒估計才從軍營啟程回京,”東鄉侯道。


    皇上望著他,道,“你拆掉崇國公府觀景樓,朕不反對,但其他地方,你可不要胡拆亂建了。”


    東鄉侯笑了一聲。


    “皇上想除掉崇國公,又想留著崇國公府,莫非皇上心裏還有崇國公府繼承人?”東鄉侯問道。


    這一問。


    直接把皇上問懵了。


    崇老國公病成那樣,能活下來已是不易。


    崇國公府長房已經沒人了……


    皇上眼神黯淡。


    “就算當年失蹤墜崖生死未卜的大少爺還活在世上,崇國公不除,他能認祖歸宗嗎?”東鄉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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