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錦甜甜的應下,走到老夫人身後,幫她捏肩。


    南漳郡主臉都紫了。


    一口氣憋在胸前,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倒是沒看出來這女土匪還會先發製人!


    不止堵住了老夫人的嘴,還拐著彎的把她狠狠的罵了一頓!


    誰要再阻攔她查清丫鬟的死因,誰就是殺人凶手——


    老夫人都不說話了,她還能再吭半個字嗎?!


    二太太看看南漳郡主,又望望三太太,是想笑不能笑。


    都說蠻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飛虎寨和朝廷作對十幾年,大少奶奶又是被土匪嬌生慣養長大的,那就是不怕死的祖宗啊。


    她們這回是真遇上對手了,往後不愁沒熱鬧瞧。


    站在老夫人身後,蘇錦朝謝景宸瞥去一眼。


    謝景宸,“……。”


    他還能說什麽?


    難怪東鄉侯敢放心她們一主一仆就嫁進鎮國公府來,兩個就足以把鎮國公府眾人壓的死死的,真多來幾個,他不敢想象。


    蘇錦用心幫老夫人捏肩,算算時辰,國公府的人應該快把大理寺卿找來了,捏不了一會兒,送上門來給她刷好感的機會不多,要好好珍惜。


    隻是捏了一刻鍾後,蘇錦雙手發酸。


    她眉頭微皺。


    大理寺的人怎麽還不來啊。


    她再等。


    又過了大半盞茶的功夫。


    總算是來人了。


    一模樣清秀的小丫鬟進屋道,“刑部侍郎帶著仵作來國公府了。”


    三太太臉色一沉,道,“刑部侍郎?國公府死一個小丫鬟,竟然勞煩刑部侍郎親自來?”


    蘇錦也詫異,她望著謝景宸,眨眼道,“不是請的大理寺嗎?”


    謝景宸也覺得哪裏不對勁。


    小丫鬟便道,“大理寺沒空,小廝報案之前,東鄉侯府往大理寺送了十幾具屍體,大理寺抽不開身,便讓小廝去刑部報案。”


    蘇錦,“……。”


    謝景宸,“……。”


    “不愧是親父女,步調都這麽一致,”三太太陰陽怪氣道。


    “……。”


    南漳郡主臉寒如霜。


    小丫鬟肩膀直抖。


    剛剛小廝領著刑部侍郎來,偷偷告訴大家,大理寺都怕了大少奶奶,聽他說是大少奶奶報案,就直接把他往外推,“別逮著我大理寺不放啊,京都查案的衙門也不少,人命大案,歸刑部管,去禍害刑部去吧,離的不遠。”


    小廝被塞了一兩銀子做車馬費,然後就被轟了出來,衙差把住門,說什麽也不讓小廝報案了。


    剛剛,總管都感慨,隻見過報案的給衙門送錢的,還沒見過衙門給報案的塞銀子的,這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


    然後小廝就去刑部報案了。


    刑部侍郎就是這麽來的國公府。


    謝景宸抬手扶額。


    京都這些衙門都怕他們父女了。


    蘇錦收了手,乖巧道,“老夫人,我先回沉香軒,等忙完開鋪子的事,日日來給您捏肩。”


    老夫人覺得渾身骨肉都酥軟了,笑道,“去吧。”


    蘇錦福身告退。


    等出了門,杏兒就道,“侯府哪來那麽多屍體往衙門送?”


    “應該是出事了,”蘇錦擔憂。


    “姑娘,你別擔心,遇到侯爺,肯定是別人出事了,”杏兒道。


    “……。”


    “我也這麽覺得。”


    “……。”


    可憐謝景宸見蘇錦擔憂,準備安慰兩句,話才到嘴邊,就被蘇錦主仆的對話堵的沒影了。


    小丫鬟跑著去棲鶴堂稟告的,蘇錦和謝景宸往沉香軒走,正好在院門口和刑部侍郎碰上。


    謝景宸迎上去,道,“有勞陳大人跑一趟了。”


    “謝大少爺客氣了,”陳大人笑道。


    蘇錦福身見禮。


    陳大人笑了笑,謝景宸領著他和仵作進院子。


    被吊的丫鬟還躺在原來的位置,隻是身上多了一層白布。


    仵作把白布掀開,丫鬟還保持之前從樹下掉下來的狀態,連眼睛都還是睜著的。


    仵作粗略的檢查了下,道,“丫鬟確實不是被吊死的,具體死因,還得再查,我需要一間屋子。”


    院子裏,四下都是丫鬟,他要當場開膛破肚,隻怕這些小丫鬟得嚇的晚上做噩夢不可。


    謝景宸讓人把丫鬟的屍體抬到偏屋去。


    蘇錦和杏兒在門外守著,謝景宸和李總管在屋內。


    約莫一刻鍾。


    小丫鬟的死因就查出來了。


    要小丫鬟命的是一根短針,直插小丫鬟心口,傷口小,不易察覺,但這是致命傷。


    仵作查出丫鬟的死因,還蘇錦一個清白。


    大夫來了之後,蘇錦又讓他檢查從春蘭枕頭裏搜出來的小藥包。


    大夫仔細聞過後,道,“一包是瀉藥,另外一包是毒藥,但不致命。”


    “怎麽個不致命法?”蘇錦眼神不善。


    她就不信大夫會不知道這是混合毒藥。


    說些無關緊要的,看來是來的路上被人敲打了。


    大夫忙道,“服下不會有任何中毒的症狀。”


    “是不是就跟包子饅頭似的,服下不僅不中毒,還挺扛餓?”蘇錦一臉我懂。


    隨即,她又來一句,“它為什麽叫毒藥?我看它應該改名叫麵粉才對。”


    大夫,“……。”


    謝景宸,“……。”


    刑部侍郎,“……。”


    大夫背脊發寒。


    蘇錦轉頭看向刑部侍郎道,“看來這大夫是個庸醫,我去砸他招牌,為民除害,不犯法吧?”


    刑部侍郎,“……。”


    他說犯法,大少奶奶您就不做了嗎?


    輕咳一聲。


    刑部侍郎道,“這事,不歸我刑部管。”


    其實有賣身契的丫鬟被打死,不過是草席一裹,扔亂葬崗就算了,像大少奶奶這麽較真,請仵作來驗屍的極少見,畢竟家醜不可外揚,看來鎮國公府其他人鎮不住大少奶奶。


    頓了頓,刑部侍郎也補了一句,“其他衙門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蘇錦瞥向大夫。


    杏兒轟人道,“你可以走了。”


    大夫臉色慘白,忙道,“這毒藥是不致命,但毒藥會藏於體內,三年不散,事後服用馬錢子,即可成為致命劇毒,大少爺體內有毒,一經服下,兩個時辰之內,必定會毒發。”


    “那你剛剛怎麽不說?!”杏兒瞪眼道。


    “……。”


    “來的路上,兩個小丫鬟路過,說了一句,不該說的少說,才能活的長久,我以為是說給我聽的。”


    不是以為,就是說給他聽的。


    小丫鬟說時候,還瞥了他一眼。


    蘇錦心下冷笑。


    還真的是被人給敲打了。


    隻是兩個丫鬟路過閑聊,也算不得公然威脅,沒法深究。


    大夫說完,顫巍巍道,“大,大少奶奶,我可以,可以走了嗎?”


    “走吧。”


    大夫如得了特赦令一般,拎了藥箱趕緊跑了。


    刑部侍郎也告辭,蘇錦和謝景宸送他出府。


    李總管欲言又止。


    等出了二門,李總管忍不住道,“家醜不可外揚,今兒之事,還望陳大人和仵作……。”


    “我懂,”陳大人一臉了然。


    蘇錦淡淡一笑,“陳大人,你沒領悟李總管的意思,他的意思是這事無需替國公府隱瞞。”


    李總管,“……。”


    大少奶奶,我不是這意思啊,你領悟錯了。


    陳大人一臉錯愕。


    家醜不可外揚,不是這意思嗎?


    蘇錦繼續道,“李總管對國公爺忠心耿耿,相公又是國公爺最疼愛的長孫,國公爺不在,相公差點被人毒害,這事傳揚出去,才能讓下手之人投鼠忌器,不然相公再出什麽意外,等國公爺和大老爺回來,肯定會追查到底,還有我爹一定不會坐視不管,到時候鎮國公府一定會天翻地覆,家宅不寧。”


    “與這麽沉重的後果相比,區區一點麵子算的了什麽?”


    說完,蘇錦望向李總管,“我領悟的沒錯吧?”


    李總管,“……。”


    他還能說什麽呢?


    “大少奶奶說的是,我就是這麽想的,有勞陳大人了。”


    “……。”


    陳大人點頭,笑道,“這回我是真懂了。”


    鎮國公府大少奶奶是個妙人。


    鎮國公府她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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