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皇上入了浴室,康公公就起身了。”玉蘭偷笑著,每逢大事,皇帝都要早起沐浴更衣已是不成文的決定,也隻有他們家殿下為了能多睡一會,不肯沐浴吧。


    終於耐著性子沐浴完,葉琉璃也被折騰精神了,入了臥室起居室開始打扮。


    葉琉璃今天的穿著異常華麗,光頭上的配飾便足有五斤。


    宮人們給葉琉璃打扮時,一襲月白色錦緞長袍的東方洌拿著幾頁紙,從容入內,“碩珍,演說稿我又改了一些,您看一下?”


    在外人麵前,東方洌已完全成為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不對,是白天用來當辦公,晚上用來辦私的賢內助,葉琉璃不知道在宴會上說什麽,東方洌就為其起草。


    “好。”葉琉璃接了講演稿,看後哭喪了臉,“我說長歌,你就不能少用這些詩詞歌賦?我真背不下來!到時候說話的時候,我左手端著酒杯,右手拿著講演稿真的好嗎?你不是說盡量改得淺顯易懂嗎?哪裏改了?”


    東方洌無奈,“我真的改了很多。”


    葉琉璃眼珠子轉了轉,而後賊兮兮道,“要不然,就對外人說,朕偶感風寒失聲,一切有長歌發言?”


    “不行!”東方洌立刻打消她的僥幸心理。


    葉琉璃見東方洌麵色難看,吐了吐舌頭,“好了好了,我會好好講的,但最多領會精神,做不到全篇背下來,行嗎?”


    葉琉璃心中嘟囔——心肝兒什麽都好,就是太過一板一眼,每次到了古今觀念衝突時,她都深深意識到,她的夫君是個不折不扣的古人,改變不了。“誒,我突然想起一個謎語。”


    “什麽謎語?”


    “謎麵是你,謎底是一個地名。”葉琉璃笑眯眯。


    “?”


    一旁正在為其整理衣襟的玉珠好奇道,“皇上的謎語,奴婢怎麽一點都聽不懂?”


    東方洌是何許人也?細細思忖片刻,而後低聲問,“告訴我謎底。”


    “謎底說了你也不知道,是另一個世界的地名。”


    “說來聽聽?”


    “內蒙古,你聽過嗎?”


    東方洌失笑,“你在嘲笑我頑固不化?”


    “嗯哼。”葉琉璃算是默認。


    一旁的宮人,包括的玉蘭、玉珠在內,所有人都懵了——皇上和長歌大人到底在打什麽啞謎?無論是謎麵和謎底都聽不懂。


    不過眾人也已習慣,畢竟兩人經常用外人聽不懂的方式交流。


    半個時辰後,華麗又繁瑣的頭飾和衣著終於打點完畢,在這期間葉琉璃胡亂塞了幾口點心。


    東方洌低聲埋怨,“餓不餓?早就讓你起床,你死活賴床。”


    葉琉璃翻白眼,“冬天最大的享受便是窩在被窩裏懶床,你懂什麽?誒我說,左右我們也改革不少了,我們把早朝製度也改了算了,改成晚朝,你覺得怎樣?最起碼把冬天的早朝改了,大冬天的起床太痛苦,估計官員們也深受其苦吧?他們比我起得更早,還要扛著嚴寒來宮中,更要在耳房等時辰。”


    東方洌臉色都變了,“想都不許想,這個絕對不能改。”


    葉琉璃撅了撅嘴,“長歌同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要創新嘛!”


    “創新也不行。”


    “早朝時,交流的都是舊聞,隻有晚朝時,交流的才是當天發生的新聞不是?”


    “那也不行。”


    眾宮人對長歌大人無比憐憫,因為女皇殿下時不時就要這麽折磨他,不過話說回來,能應付得了這般古靈精怪的女皇,也隻有長歌大人一人了。


    葉琉璃收斂了麵孔上的嬉笑,嚴肅下來,“長歌,你真的不參加壽宴?我希望你參加,我希望我們兩人一齊出現在世人麵前,我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我們是永不分開的一對。”


    東方洌愣了下,隨後淡淡勾了唇,低聲道,“有你這番心意,便已足矣,但壽宴有南趙國使臣參加,他們能認出我。這兩年,你的容貌變化很大,加之妝容關係,雖與從前容貌大半相似,但到底讓人認不準。然而若我在身旁,怕就麻煩了。”


    葉琉璃鼻尖一酸,“難道我們永遠這般不見天日?”


    東方洌失笑,“我對現在的生活已經滿足,隻是避免見到南趙國官員便好。”


    葉琉璃點了點頭,“我想親你。”


    東方洌嘴角輕輕抽了抽,“不行,有外人。”


    “她們也不是沒見過?”她經常想起來就親,剛開始把東方洌害臊到不行,後來也就習慣了。


    不僅東方洌習慣,宮人們也已習慣。


    東方洌嘴角抽搐的幅度增大,“耀宸在。”


    “誒?”葉琉璃一愣,看向門口。


    卻見,門口處站著一名身高在一米左右的小娃。


    小娃皮膚白皙嬌嫩吹彈可破,麵頰有著嬰兒肥,但卻輪廓深刻、五官分明。雖然年紀小小,但一雙細長鳳眼上挑,稚嫩中透著一股冷、一絲不屑、一種高高在上的睥睨。


    雖然小娃隻有一米高,所有在場的人都比他高,然而無法再身高上睥睨,卻足以在氣勢上睥睨。


    淡金色袖珍版太子袍中,大大的頭、小小的身子,縱然一身肅穆,但依舊有種說不出的可愛感。


    葉琉璃嚇了一跳,“耀宸,你什麽時候來的?”


    小娃道,“有一會了。”


    稚嫩的嗓音奶聲奶氣,但語調卻是一板一眼。


    提起這個兒子,葉琉璃就傷心,眼圈一紅,竟然哇哇的哭了起來。


    這可把玉蘭等人嚇壞了,“殿下,您為什麽哭?”


    東方洌也是懵,“碩珍,你怎麽了?”


    有宮人小聲嘀咕,“估計是女皇殿下見太子殿下這般早慧聰穎,感動得嚎啕大哭吧?”


    “是啊是啊,我覺得也是,如果我能有這樣的兒子,我也天天哭。”有人讚同。


    “太子殿下真是我見到最聰明的孩子了,五個月開始說話,十個月能與人交流,十五個月就能對宮女太監下發命令,如今兩歲已習得詩詞歌賦,還下了一手好棋,整個宮裏,除了敵不過長歌大人,便沒人是太子殿下的對手。”


    宮人們的議論,都傳到了葉琉璃的耳中,本來就恨傷心,聽宮人們的話後更傷心,於是哭得更凶了!


    宮人們徹底懵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都求救地看向長歌大人。


    東方洌看了看葉琉璃,又抬眼瞧了瞧小娃,想起平日裏葉琉璃的抱怨,深深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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