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的囚禁和虐待,磨滅的女子們求生的欲望,如果說從前將她們賣掉勾欄院,她們不願的話,如今卻已經麻木。


    大漢們的對話所有人都聽見了,但少女們的眼神卻呆滯,依舊努力吃飯,好像這世上沒什麽比吃飯更重要,沒什麽比沒飯吃更可怕。


    幾不可聞,葉琉璃幽幽歎了口氣,之後也學著趴著吃起了米湯。


    一炷香的時間後,眾大漢又進來,同時拎進來許多木桶。


    木桶裏有溫水,溫水裏有巾子。


    “過來都好好梳洗一下,幹幹淨淨的讓花媽媽挑選,隻要你們被花媽媽選中,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還不挨打,更有許多漂亮衣服穿,如果沒被選中,嗬嗬,看老子讓你們生不如死!”


    有人拿著大刀守在門口,有人上前將少女們身上的繩子解開。


    毫無求生欲望的少女隻能脫了衣服,到木桶旁邊開始梳洗。


    因為是溫水,許久未洗澡的女子們隻覺舒服無比,更恨不得馬上逃出這個煉獄,哪怕是去青樓也行。


    老三嫌棄地看了一眼葉琉璃,問道,“大哥,這個瘋子怎麽辦?”


    老大凝眉想了下,“給她擦擦臉,看能不能糊弄著賣出去,”聲音頓了一下,“先拿個雞腿過來。”


    估計也是怕挨咬。


    老三跑去拿雞腿,隨後塞給葉琉璃吃。


    葉琉璃很乖巧,拿了雞腿便啃起來,任由別人擦臉,也不去咬人。


    葉琉璃的臉依舊青一塊紫一塊地腫著,但即便如此,擦幹淨的麵龐依舊眉目如畫,老二看著葉琉璃的臉便狠狠咽了口口水,“真可惜,當初就應該綁著她玩一次。”


    葉琉璃眉頭都沒動,依舊在啃雞腿。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少女們穿好了衣服,梳好了發髻,葉琉璃也擦幹淨了油乎乎的嘴,一個被稱為花媽媽的老鴇便被引了進來。


    這些人未綁著葉琉璃,因為發現這個傻子有個弱點便是雞腿,隻要給她雞腿或者告訴她馬上給雞腿,傻子就乖巧得不像話,但如果用繩子綁,傻子就瘋狂的叫。


    為了能糊弄住老鴇,眾人隻能不綁。


    花媽媽年紀四十上下,一身綾羅綢緞、濃妝豔抹,如同一隻移動的香水瓶,人剛進來,室內的臭氣便少了許多,滿是花媽媽身上嗆人的香味。


    花媽媽不悅地用帕子掩著口鼻,“就這些?”


    “是呀,花媽媽就這些,哎呦花媽媽注意腳下,老四,還不去搬椅子?”之前趾高氣揚的牛老大已經殷勤若哈巴狗。


    眾少女嚇得花容失色,但還是仰著頭,希望老鴇把自己買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卻見葉琉璃如同離弦之箭般衝了過去,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抱著花媽媽的大腿便狠狠一咬,“雞腿!好吃的雞腿!香香的雞腿。”


    花媽媽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嚎叫。


    眾大漢驚呆了。


    這可……怎麽辦?


    眾人二話不說,開始揍葉琉璃起來。


    葉琉璃已經做好被殺死的準備,這幾天她已經很努力的找機會逃走,但卻是實在沒機會,她甚至不敢暴露自己沒瘋的事實,哪怕是對同為淪落人的姑娘們。


    雖然她相信人性的美好,但更相信人性的醜惡。


    即便是眾人再揍,但花媽媽也是火了,“牛老大我告訴你,別以為媽媽我缺這幾個姑娘,我們醉花樓最不缺的就是國色天香的姑娘,以後你們的姑娘我花媽媽都不要,我們整個欒城的媽媽們也都不要,我們走著瞧。”說著,起身就要走。


    牛老大急了,噗通跪下就抱住花媽媽的大腿,“花媽媽別介,再給小的們一條生路,這次真的是意外,小的們不知道這人的腦子……有問題。但花媽媽您好好看看,這姑娘絕對的漂亮,我牛老大敢保證,她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姑娘。”


    “漂亮?哼,這豬頭一樣的模樣叫漂亮?”花媽媽火了。


    牛老大道,“我保證漂亮,等她臉消了腫就能看出來了……要不然這樣吧,這姑娘我白送給媽媽了。”


    花媽媽冷哼,“白送我也不要,媽媽我買回去姑娘是要接客的,這瘋子能接客?”


    牛老大怕斷了財路,“小的再送花媽媽兩個姑娘行嗎?再有兩個也不要銀子。”


    花媽媽轉過頭,“四個。”


    “不行啊,我們算上這瘋子一共才八個姑娘,四個不要銀子,豈不是……賣了三個搭了五個?”瘋子自然也是不好要銀子的。


    “三個,不能再談了。”花媽媽滿是魚尾紋的眼睛裏閃過精明。


    牛老大無奈,如果這一次得罪了花媽媽,以後怕是真沒財路了,“好的,就這麽定了,隻要花媽媽消氣就行。”悔不當初,真應該將那瘋子殺了。


    葉琉璃也快哭了——媽蛋的,裝瘋也不行?完蛋了完蛋了,她要去青樓接客了。


    媽蛋,以後要怎麽玩?繼續當傻子?還是“恢複”正常變成一代名妓?


    嘖嘖,她這一趟穿越真不虧,啥都幹了。


    最終,葉琉璃就這麽被帶走了。


    ……


    欒城一片沸騰。


    由府尹帶領官員出城迎接封王,百姓們也都沿街歡迎,府衙不夠便調了守城官兵,官兵們圍成了人牆,才勉強擋住熱情的百姓。


    要說南趙國誰的名聲最好,除了皇上和太子外,便隻有賢王沒有之一。


    可惜,眾人不知的是,賢王此番前來可絲毫沒有留下的意思。


    同一時間,另一條街道。


    因為人們都去迎接賢王,這條路上便幾乎沒什麽人,馬車疾馳飛快。


    葉琉璃和其他姑娘們被五花大綁堵著嘴坐在其中。


    上了去往青樓的馬車,眾姑娘這才緩過神來,嚶嚶地哭著。


    相比之下“傻子”葉琉璃則是十分淡定,靠在馬車廂閉著眼,思索著下一步打算。


    突然,馬車速度放慢,趕車車夫和龜公交談聲音傳到了葉琉璃的耳中。


    龜公:前麵怎麽那麽多人?這群人堵著路幹什麽?


    車夫:今天是賢王赴任的日子,我們終於把賢王等來了,哈哈。


    龜公十分不屑:不就是個賢王嗎?能有多賢?再賢的男人能不逛咱們青樓,不和姑娘們玩?假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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