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院,位於榮國府的最東邊,不遠處便是通往東府的窄門。隔壁就是梨香院。這兩個地方幾乎是榮府最僻靜清幽的地方了。


    院中種滿了翠竹,秦煜就這麽被安置在了這裏。


    由於今兒喝了酒,賈母不讓他們來打擾。秦可卿親自送弟弟過來安置,不多時鴛鴦領著一個姑娘來此。


    “侯爺,她叫晴雯,今以後便讓她來服侍侯爺!”


    秦煜微微側目,隻見眼前之人的確有幾分韻色於黛玉十分想象,又不似黛玉那般柔弱。


    “晴雯?”這不是賈寶玉的大丫鬟,怎麽反倒送到他這裏來了“先前是做什麽的?”


    “在老太太跟前聽用,女紅做的是極好的!”鴛鴦解釋道。“另有四個灑掃的二等丫鬟,侯爺隻管吩咐晴雯,別個不許需費心。”


    秦煜微微頷首“有勞鴛鴦姐姐,早些回去休息吧!”


    鴛鴦連稱不敢,出去又叮囑了幾句,便匆匆回去回話了。


    秦可卿不禁笑道“這倒是個模樣極好的!多大了?”


    “回奶奶的話,十四了!”晴雯其實也不大,隻是從小在賈母跟前聽用,老太太帶出來的丫鬟的確各個極好。


    “好!”秦可卿笑道“可還滿意?”


    秦煜問道“晴雯,識字嗎?”


    晴雯小臉一白“不曾!”


    “不妨事,以後慢慢教你!”秦煜拍了拍腦袋“去隔壁住下,明日再說其他!”


    “侯爺若是不滿意奴婢,隻管打發了去,哪有……哪有不讓進門的!”晴雯氣急,卻忽然想起了這位冠軍侯的威儀,話說了一般又軟了回來。


    秦可卿笑道“煜兒,大丫鬟是要在房裏伺候的,起夜也好方便些。”


    “嗬!”秦煜不禁搖頭“晚上不必伺候,隻要這晚上息了燈燭,其他事情一概與你無關。”


    “好了好了,你睡吧!”秦可卿白了他一眼,叫著晴雯出了臥室。


    “煜兒,多年來萬事萬物不假於人手,吃飯睡覺,洗衣灑掃從來都是自己來。後來又從軍伍,馬上行軍,夜裏睡覺也要防備襲營。身邊有一個人,反而睡不著!”


    晴雯微微一怔,旋即點了點頭“奴婢省的了!”


    秦可卿笑了笑“好,日後,你隻需幫他打點府裏的事情。他的事情,不要多問,不要多管。若他這裏有事,早晚回了我,尤其是和姊妹們玩耍,你要格外注意。他十六歲從軍,縱橫沙場自然是無人可敵,可對於其他的事情,未必有分寸。你可明白?”


    “明白!”晴雯一一記下,一路將秦可卿送到了門外。這才在側房打點好了自己的房間。以前可從未有這般享受,半點不用操心。


    次日一早,天光放亮,晴雯早早的醒來,生怕怠慢了主子,可才醒來,便聽到了外麵劈啪的清脆聲響。匆匆起身穿衣,這才發現竟是秦煜早早的起來練拳。


    賈府雖是武勳世家,可是家裏的爺們也有這個早起練拳的毅力,從不曾見過這般場景,一招一式說不出的飄逸靈動,剛勁古樸。


    “男兒還是勇武些好!”


    當然,這也是秦煜不顯得五大三粗,練武修身,勻稱健美,還頗具陽剛之氣。但凡是長得粗壯些,她多半不會這麽想了。


    慢慢的過了大半天,她也發現了這位爺的生活習慣是多麽的健康了。早起練武,飯後散步,讀書,喂喂他的寶貝紅魚,養養花草,讀書寫字,或是直接打坐,冥思淨想。大半天下來,她除了端了碗飯,倒了杯茶,愣是半點也摻和不上。


    卻說史湘雲在家裏被逼著做女紅補貼家用,唯有賈母憐惜侄兒孫女,接來賈家小住,才能免了那些困苦。


    昨兒碰見的喜歡的煜哥哥,一大早起來就耐不住性子,不過她畢竟是晚輩,客居在家,自然是要晨昏定省的規矩不能廢。因見了賈母,一起用了飯。


    賈母有意讓她們多多接觸秦煜,因而也不多留“今兒你們都去煜哥兒那裏玩吧。他雖少年成名,可也少了姊妹兄弟的情分。莫要冷落了人家!”


    “老祖宗放心,煜哥哥是個有意思的人,雲兒最想和他一起玩了!我們去了!”


    “我不去了!”賈寶玉道“孫兒今兒要去族學讀書,等下了學再和姐妹們玩吧!”


    “難得你有這份上進心!”賈母哪裏不知道,賈寶玉見了秦煜簡直就像見了賈政一般,嚇得躲都來不及“打發人跟著,一應可別缺了。”


    賈寶玉不來,大家也不在意,畢竟這家夥總愛整些幺蛾子,他不去,反而更能放心些。


    眾人來到墨竹院前,便早早的停住了腳步。


    “你看,這裏的對聯,是換過了!”探春不禁驚歎,墨竹院外麵原隻有兩個對聯。這顯然是新寫的。


    “有誌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薛寶釵一字一句道。


    “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史湘雲迫不及待的續上了下一句。


    “好對!”探春心中說不出的激動“若有這樣的雄心壯誌,何愁不能建功立業。”


    “是啊!”史湘雲小眼睛眯成了月牙“該讓二哥哥來看看,看他羞不羞!”


    “跟他說這些仕途經濟,他又該癡傻如瘋了!”迎春微微搖頭,賈寶玉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些仕途經濟。


    “少年封侯,真不知道他付出了怎樣的心血!”林黛玉心中感觸頗深,這一字一句固然銳意崢嶸,卻也字字心血。


    “煜哥哥,我們來找你玩了!”史湘雲那裏會想這麽多,著急忙慌的衝了進去。正看到秦煜在寫門前的對聯。


    “海到無邊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


    一字一句,肆意汪洋,澎湃大氣的感覺鋪麵而來。


    剛好停筆,秦煜笑道“都來了!這次我可是用的楷書。”


    “寫的真真太好了!”史湘雲不禁驚歎“就是有些太狂放了!”


    “狂放?有嗎?”秦煜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


    “還沒有嗎?山登絕頂我為峰,這還不是狂妄?”史湘雲努了努嘴“不過寫的真有氣勢啊。”


    “是嘛!”秦煜笑了笑“妹妹若是不喜歡,我再換一副。”


    “休聽雲丫頭胡說,哥哥本是天下無敵的冠軍侯,這一副字,再合適不過。哪裏有半點狂妄之意!”探春不忿道。


    “哈哈,那都是些虛名。”秦煜隻是隨意寫寫,讓這裏有些文氣。也有別於其他地方,他便是讓賈寶玉看到這些仕途經濟就不想進來。沒想到找了一圈他還真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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