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筒木輝夜的天之禦中瞳術所連接的幾個異時空,是佐助在開發左眼瞳術的過程中無意發現的。


    佐助當時已無力再逃,在沙漠時空裏躺了半天,忽然意識到,這裏竟是最佳的藏身處。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輝夜和黑絕想必怎麽也無法料到,在他們眼中到處逃竄的可憐蟲,竟然敢跑到他們的老巢躲了起來。


    可這也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


    不管躲在哪,也都隻是可憐地在東躲西藏罷了。


    終究,輝夜才是獵人,佐助隻不過一介獵物。


    作為獵物,他在絕望的世界的夾縫中,僥幸地才找到了一絲苟延殘喘的機會。


    想想,還蠻可悲的。


    洞穴深處的陰影中,佐助從終結之穀轉移而來的本體慢慢走了出來。


    他麵無表情,看著滿室的自己的克隆體。


    與克隆體不同,作為本體的他,身上並未植入鳴人的細胞。


    因為……作為封印輝夜姬的關鍵之一,作為六道陰陽兩半之力的那個陰之力,佐助他需要保證自身作為“因陀羅”的純粹性。


    “大哥,我們上吧。”


    “他們兩個已經都犧牲了一隻眼睛,讓我們都一起去吧。”


    “我們會為大哥你創造機會……”


    “機會來臨時,我們中活下來的,會激發並聚合鳴人的阿修羅陽之力,配合你去封印輝夜!”


    麵對著作為本體大哥的宇智波佐助,克隆體們紛紛說道。


    他們神色堅毅,竟都有視死如歸的決絕。也有類似孩童般的天真與單純。


    這讓佐助想起小時候的自己。


    那時候,自己看向鼬的眼神裏頭,一定也像這樣……全是裝作的成熟吧。


    “明明……這些人,根本都不認識鳴人啊。”


    未來佐助的本體默不作聲,心裏卻發出微微的歎息。


    他渾濁的眼中閃過悲哀之色。


    “教唆人心……嗬,這是我從大蛇丸那裏耳濡目染學到的手段麽……”他想起當年在木葉的宇智波一族地下室裏,第二代火影曾對宇智波一族下的評語,不禁自嘲地想:“擁有偏執之愛的宇智波,果然最容易受人擺弄啊。這些我的克隆體,明明全是一張張白紙,卻被我親手寫成了我想要的模樣。為了我,甘願去死……


    “就像是……鼬那樣……”


    他抬起手掌,掌心上刻寫著專屬他的飛雷神術式——我執之魔。


    “真是……


    “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啊……”


    未來佐助歎息過後,渾濁的眼中再沒有一絲一毫軟弱的情緒,這一刻他心腸如鐵。


    “走罷!”


    未來佐助結印,冷漠地說道,“一切,就在此一搏了…!!”


    左眼中的瞳力在空氣中激蕩形成了一道時空之門,其餘的克隆體們相視一眼,一雙雙萬花筒寫輪眼中,純真與深沉,矛盾的情感共存,他們就像一個個催生出的扭曲的矛盾體,誕生的那一刻,就是為了今天去死。用他們的性命,在輝夜身上撕開一道或許存在或許不存在的……名為希望的裂口。


    克隆體們魚貫而入時空門,本體的未來佐助放下結印的手,微微握緊。


    “佐助,你……唉。”六道仙人從佐助的左眼飛出,他的這道靈體已經非常之淡了。


    未來佐助抿著嘴,瞥了六道仙人一眼。後者於歎息聲中又飛回左眼。


    ……


    “佐助這小子……什麽時候造出這麽多克隆體?!”


    神樹主幹所在處,黑絕陷入震驚。


    接連跳出的一模一樣的宇智波佐助,著實出他意料。


    輝夜雖然也驚訝,卻沒動。她好整以暇地看著十幾個宇智波佐助飛奔著將她環繞,悠然道:“每一個的查克拉都不錯,整體的素質……應該能與黑絕所說的影級的忍者相比了。嗬,因陀羅,你送來這許多查克拉……哀家是不是該謝謝你?”


    她的語氣柔和,竟像是在跟自家不聽話的小孫子在聊天。


    可又有一種始終不散的威嚴,因為在慈祖母的身份之前,她首先是查克拉始祖,心若無情之神明。


    因陀羅與阿修羅的查克拉,她是必定收回的。


    隻為了……當年的那一道揮之不去的噩夢,那個在天地初開時乍現的血色的人影!


    若不將這世間的查克拉全部加持己身,輝夜沒有把握再次麵對那個可怕的血影。為此,別說犧牲兩個孫子,即使是兩個親兒子,輝夜也在所不惜。她也的確曾如此做過,如今,隻不過是要再狠一次心。


    佐助卻沒興趣理會輝夜的情緒,以及她心中所顧慮的某種最為古老的可怕敵人。


    對他而言,在作為因陀羅之前,首先是宇智波佐助!


    眼前這個女人,將佐助身邊的一切全部奪走,是他畢生的仇敵!可謂不共戴天。


    十八個佐助的克隆體——其中兩個是分別失去一隻眼睛光明的最初那兩個——跑位到輝夜與其他佐助的四周,將在場除了黑絕外之人人圍成一圈,保持著絕對的默契,同時開始結印,飛速而整齊。唰唰唰印成——


    “炎遁?十八黑曜陣!”


    霎時間,十八個克隆體兩兩之間豎起十八道黑色火焰的高大屏障,在數十米高的空中包了一個黑色的頂蓋,封閉起來。


    黑絕被隔在了這黑色的結界之外,稍微靠近了一點,立刻發現這結界的構成——沒有溫度的火焰,是天照黑炎!


    “好小子!”黑絕暗自驚歎,“這東西,可比帶土那個廢物的六赤陽陣驚人十幾倍啊!


    “居然是用天照黑炎構築的宇智波火遁結界術……從任何意義上來說,這都能稱得上是宇智波結界術的極致了吧!”


    黑絕試著遁地,可地下也被黑炎屏障所隔。


    他又往下多鑽了十幾米,卻發現黑炎屏障在底部包了一個下底麵,完全封閉了。


    “佐助這家夥!果然是防著我幫助母親嗎?”黑絕暗自惱火。


    他知道,母親在短短幾年裏精通了全忍界的忍術秘術,那隻是在她看管神樹果實的閑暇之餘的成功。


    可要說所謂忍者最強大的武器是什麽,絕非那些看似強大或華麗的忍術,而是防不勝防的戰術!也就是所謂忍者的狡詐。


    “……”輝夜試著用神眼朝外界空間轉移,卻失敗了。她訝然。


    與她對峙的剩餘的那群佐助之中,有人淡然道:“沒用的,炎遁?十八黑曜陣,會將這片空間也封鎖住!輝夜……你隻有殺死我,奪走因陀羅的查克拉,才有可能離開這裏……”


    “那就殺了你好了!”輝夜冷冷淡淡說了一句,而後身影化成一道白光,飛奔至那堆佐助。


    她沒有靠仙人之力飛行,而是像忍者那樣,使用體術攻擊。


    已經匯聚了上一世代忍界全部查克拉的卯之女神……假如學會了新世代的忍者技巧,會有多麽可怕?


    佐助來不及想,他已經真正見識到了。


    龐大到近乎無限的查克拉,給了輝夜不可思議的體術力量,她的速度之快,直接在十八黑曜陣內拉出道道殘影,如一頭白發猛獅,撲進這些佐助克隆體裏頭。她的體術匯集百家之長,既有木葉體術的招式變化之妙,也有雲隱體術的剛猛無鑄,但根子上,卻是柔拳的核心!動作揮灑與銜接,都帶著柔拳點穴的精準與狠厲。


    輝夜的體術風格可謂去蕪存菁,直接淩厲,精妙到了極致。


    她殺進佐助的克隆體之中,就仿佛當日穢土轉生出來的宇智波斑殺進忍界聯軍中一樣。佐助的體術絕對不算弱,尤其是在激發了因陀羅力量後,更能在全忍界都排的上號。可輝夜仍舊在諸多“佐助群”裏,遊刃有餘地遊走。她攻守轉換,以攻代守,以守為攻,毫不拖泥帶水地就將十八黑曜陣內其他的佐助克隆體放倒了個遍。


    克隆體們有的身上遊走電弧,軀體麻痹;有的衣服上跳動著火舌,皮膚燒傷;有的則渾身都是淤青……輝夜在體術連擊中,竟然還穿插了諸多的遁術。作為查克拉始祖,她對查克拉本質的理解超越常人,大部分五行遁術,她甚至不需要結印,就能信手拈來。


    “如何?”輝夜一甩長袖,回身時滿地的克隆體紛紛倒下,她清冷地問道,“不比你們……所謂的影差吧?


    滿地的佐助裏,有人說道:“影?憑你,還差得遠……”


    說著,輝夜的背後忽然閃現出一個佐助的身影,他高舉的右掌被黑色的雷電覆蓋,啾啾啾如千鳥齊鳴,目標便是輝夜的後腦。


    “時空忍術無法作用於結界的內外,可卻還是能夠在結界內部使用麽……”輝夜淡淡說道。


    在腦後的炎遁?千鳥擊中她之前,她的上半身就整個消失不見,轉而出現在背後佐助的背後。黑色時空門中冒出輝夜的上半身,她的右掌上竟然也凝聚起黑色火焰般的雷電,對著身前回頭露出詫異之色的佐助輕蔑地笑道:“天照之炎與雷遁的結合,似乎也不是很難。”


    說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輝夜用同樣的炎遁千鳥刺中背襲她的這個佐助。


    可這個佐助卻“嘭”的一聲,化作一團大量的白煙。直到消失之前,他回眸的目光一直落在輝夜手中的炎遁千鳥上。


    輝夜驚訝:“影分身?”


    女神不禁皺眉,掃視了一圈那邊陸續站了起來的佐助們,沉吟道:“在克隆體之中……居然還混入了部分的影分身麽……哼,羽衣創立的忍術,淨是些花裏胡哨的障眼法……”


    白眼!輝夜暗喝一聲,她兩眼周邊立刻布滿青筋。


    頓時在她的視覺中,麵前的這些佐助,包括維持著十八黑曜陣的十八個克隆體,渾身的查克拉構造與流動都呈現在眼前。


    “完全一致?”輝夜皺眉,“看來這小子的影分身術已經修煉到……連我的白眼也分辨不出漏洞的地步了……”


    克隆體們起來後,身形各自一晃,就化作道道黑影,衝向了輝夜。


    “一定要給大哥創造機會!”克隆體撲向輝夜。


    輝夜閃身,一個柔拳點穴封住這個克隆體的查克拉穴位,卻被另個方向的克隆體接住,對著被輝夜點穴的部位一拍,強大的查克拉將凝滯的穴位衝開。


    “左眼的查克拉……都沒有異常……”輝夜以右足為軸心,於方寸間挪移閃避,遊刃有餘地與諸多克隆體過招,同時她的白眼縱覽全場,分析局勢。在她的觀察中,這些撲來的克隆體的左眼都沒有輪回寫輪眼的查克拉,也就是說……這些人裏麵,並沒有佐助的本體?


    輝夜瞥了一眼四周的十八黑曜陣,心想:“空間被他自己封鎖住,他如果隱藏在外麵,就無法進來……也即是說,他的本體其實就在陣中,隻是藏在了我的白眼漏掉的地方……”


    噗哧!她手捅穿了一個克隆體的胸口。


    “嘿嘿……”克隆體狂吐鮮血,反手握緊了輝夜的手腕,笑道:“抓住你了。”


    維持著結界術的十八個克隆體同時結印,連聲道:“炎遁?十八黑曜陣——黑麒麟!!”


    輝夜正皺眉,被她捅穿胸膛的克隆體死命抓著她手腕,須臾間竟掙脫不得,這時,忽然察覺頭頂有光影晃動——


    “哢啦!”


    一聲驚雷炸響,好像誰把頭頂的天穹砸了個窟窿。獸吼聲隱約。


    輝夜猛抬頭,便看到那封閉的黑炎陣的頂蓋上,天照之火朝下翻騰、繚繞,迅速凝結成一個張牙舞爪的凶獸。


    “……”輝夜眯眼。


    外界,黑絕感知到了陣中那驚天動地的查克拉,一時間也是瞠目結舌:“佐助這小子開發出了不得了的術啊!這個術的威力……恐怕能將忍界五影直接蒸發!或許——就連當年全盛時期的千手柱間加宇智波斑,也不敢正麵應對!”


    “嗚吼!!”


    巨大的麒麟頭顱嘶吼著,朝下探出一隻猙獰的爪子,如猛獸出籠,亦如惡神降世,瞬間填滿了十八黑曜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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