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道中


    “在這種情況下見到有些尷尬。”金發男人撓了撓後腦勺。


    “我也沒想到那條龍的癖好這麽不正常。”一人讚同道。


    “這應該是傳送矩陣刻意將我們的東西損壞的。”楚子航撿起地上的布條,搖了搖頭。


    “話說回來,凱撒你的胸肌是怎麽練出來的?”葉勝看著凱撒胸前那壯實的肌肉塊,又看了看自己,明明他也經常鍛煉,為什麽自己就練不出來這樣子。


    “可能是遺傳因素,我父親那頭種馬的胸肌就很明顯。”凱撒想了想。


    “喂,打住吧,你們倆是怎麽做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神態自若聊天的?”楚子航冷著臉打斷了二人,他與二人一樣,赤著上身,下麵則是穿著草裙,裙擺過了膝蓋,要不是那雙亮起的黃金瞳,陰柔瘦弱得看起來也許真會混淆為女孩子。


    “楚子航說得對,我們的任務不應該是討論這青銅與火之王為什麽隻對你們男人的草裙裝感興趣。”


    穿著完好作戰服的酒德亞紀小聲道,她隻會在幾個人麵前表現出自己嘻嘻哈哈的模樣,在楚子航和凱撒兩個外人的麵前,她還是會裝成那個文靜恬雅的亞洲姑娘。


    洞頂晶體反射的光芒照下,四道影子並排列在地麵上,楚子航和凱撒在通過傳送矩陣後便來到了這裏,隨身攜帶的裝備劈裏啪啦落在地上,他們的衣服卻被撕得粉碎,成了地麵上的布條。


    葉勝和酒德亞紀被這裏的聲響驚到,靠了過來。


    聽到逼近的腳步聲,兩位會長做了平生裏最屈辱的事情之一——在死敵麵前穿上裙子,然後拿起槍找到掩體隱藏起來,等著腳步的主人出現。


    再然後,他們便看到了同樣穿著草裙的葉勝。


    “凱撒你在幹什麽?”楚子航用手捂臉,閃光燈和快門的聲音連連傳來,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我在記錄壁畫。”凱撒拿著相機對著楚子航,臉不紅心不跳指著他的背後:“我認為這些東西很有記錄下來的意義,極有可能與龍王有關。”


    “幼稚的行為。”楚子航冷著臉嗤之以鼻,拿起照相機對凱撒拍了起來。


    “兩位,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葉勝連忙站在二人中間:“我們現在要做什麽?是離開還是繼續探索下去。”


    “繼續探索吧,時間應該還來得及,我們也帶了不少食物。”凱撒拿起耳麥吹了吹,戴在耳朵上沉吟片刻:“看來這裏的聯絡被切斷了。”


    “我們能發信號出去,但他們的信號進不來。”酒德亞紀揚了揚手中的照相機:“我們隻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了。”


    “這聽起來不錯。”凱撒笑了笑。


    蹲在牆角研究壁畫的楚子航也點了點頭。


    “你們對這些壁畫有什麽想法嗎?”葉勝一邊拍著周圍一邊詢問著:“我和亞紀在四周看了好幾圈,這裏麵幾乎所有的坑道都布滿了壁畫。”


    “有些無法理解,得讓副校長解讀一下。”楚子航扶著下巴:“但我看,這些壁畫中應該不含龍文,反而就像……就像是小孩子的亂塗亂畫一樣。”


    “確實,我還記得小時候把我老爹裝修的房間搞得一塌糊塗的時候,貌似和這個很像的。”


    “你們也是這麽認為的嗎?”葉勝苦笑:“但在青銅與火之王的地盤,有人亂塗亂畫,這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青銅與火之王,黑王的直係血裔,按理來講,他們沒辦法產出子嗣,唯一的方法就是靠自己分出力量。”楚子航接了下去:“我也很難相信,有人會在他這裏畫畫。”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萬一它收養了孩子呢?”凱撒站在牆壁前,看著壁畫微微出神。


    “所有的坑道都是這樣嗎?”楚子航問。


    “根據我們的調查,坑道都是這樣的,前麵還有幾個房間,有一個房間比較特殊裏麵是各種……屍骨,我大概看了看,說實話,看不出來什麽,這麽多年風幹已經使他們脆弱的和紙一樣,一碰就碎,它們旁邊,就是我們找到的那扇青銅門,上麵有活靈寄生。”葉勝如實說著:“但沒任何活物,這點可以放心。”


    “我記得,副校長說這裏還有個巨大的煉金矩陣來著?”凱撒一拍腦門,看著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


    那個煉金矩陣中包含了大量的水銀,剛才在剛下來的時候,他呼吸時也感受到了明顯的灼痛感,那無疑是水銀蒸汽的作用。


    若是在水銀蒸汽的作用下,自己裸露的肌膚不可能一點變化都沒有。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裏,與剛才的礦洞是兩個位置。”楚子航從牆壁底部挖出了些泥土,放在手中摩挲,又聞了聞。


    “傳送矩陣的結果嗎?”凱撒撓了撓腦袋:“說實話,這已經超出了我的見識。”


    “說實話,能活著聽到你這句話,已經讓我相當驚訝了。”楚子航冷冷笑了笑:“不過,有點奇怪。”


    “哪裏奇怪?”凱撒撓頭。


    “我們在出發前看過平麵圖,我現在還清晰記得,迷宮之後,應該是直通的青銅大門,繼而是煉金矩陣。”楚子航臉色陰沉:“這裏應該不是鑄造所,而是青銅與火之王的另一個地方。”


    “這一點我也同意。”葉勝補充道:“我們出發前也看過那平麵圖,上麵沒有記載過這個地方。”


    “那這裏是……”凱撒聽完,麵色凝重,看了眼其餘兩人身上的草裙:“龍王的舞池?”


    “……”


    “開個玩笑。”凱撒笑了出來,拿出狄克推多敲了敲周圍:“四周是實心的,看來沒有其他的道路,我們唯一的辦法應該就是往前走。”


    楚子航四處打量著:“既然這樣,那我們先開始拍照吧。”


    學院給的明麵命令是記錄遺址中的信息,這些壁畫中可能蘊藏著與龍族有關的關鍵信息,每一幅畫都至關重要。


    “一共九個坑道和六個房間,我們剛拍完了三個地方。”酒德亞紀說道:“按照這樣下去,我們應該很快就能拍完。”


    凱撒鼓搗著相機,皺起眉頭:“這相機……貌似是幾年前的東西了,執行部現在這麽缺經費嗎?”


    “對了。”完全忽視了凱撒,楚子航突然抬起頭:“你們看到其他人了嗎?”


    “其他人?”


    “沒有啊,我們隻聽到了你們倆的聲音才趕來的。”


    “沒有?”凱撒挑了挑眉頭,與楚子航對視一眼。


    “莫非還有其他人?”葉勝一頭霧水。


    “還有路明非,就是咱們學院的s級新生。”凱撒解釋道:“和楚子航一樣不聽命令,害得我們找不到他了。”


    “他應該不在這裏。”酒德亞紀搖頭:“我沒聽到周圍有其他聲響。”


    “不會是他被龍王一口吞了吧。”凱撒思考起來:“不應該啊,按理來講,他也應該進入到這裏的。”


    “路明非啊,話說,之前我的任務本來就是和葉勝去麵試他的。”酒德亞紀突然抬起頭:“但沒想到他直接同意了入學,不然的話,這個任務不應該是我們來的,如今在這裏還能看到他,也算是陰差陽錯。”


    “這麽慘?我記得路明非也沒入學多少天啊,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凱撒打趣道:“真是執行部的好磚頭,哪裏需要哪裏搬。”


    “誰願意啊,但中國境內的執行員就那麽多。”葉勝撇撇嘴,看向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孩:“不過,這一趟也不是沒有收獲。”


    “這應該是我們的最後一次任務了。”酒德亞紀回以微笑。


    “最後一次任務?”


    凱撒和楚子航同時停下自己手中的工作,看向葉勝和酒德亞紀二人。


    ……


    路明非手端著刀,壓著腳步一步一步探索著周圍的環境。


    從傳送矩陣出來之後,他便來到了這裏。


    空間的黑暗被兩側燃起的煤油燈點亮,這是一條極寬的大道,道路的兩旁豎著成排的蛇臉人雕像,它們半欠著身子,像是對道路中間的自己鞠躬一樣。


    路明非還記得,冰海殘卷上記載,這是凡人去覲見龍王時必須要經過的道路,兩旁的蛇臉人雕像代表龍王掌控的金屬,他們就像是朝拜時的群臣一樣,也不知道在這裏已經矗立了幾千年甚至幾萬年。


    它討厭蛇,無論原先還是現在,最初在鄉下潛水時,他姥姥告訴他水裏麵可能有水蛇,嚇得路明非再也沒進入過那條河中。


    而現在,冰冷滑膩的表麵,再配上衣冠楚楚的身體,就算他們看起來像是書生一樣儒雅,路明非也更惡心了幾分。


    站在他們中央,總有股陰森森的感覺,就像自己是什麽被從棺材中挖出的千年古屍那樣的,路明非下意識加快腳步,想要快點走過去。


    道路的盡頭,是一扇鐵門,路明非輕輕推開,邁進去之後卻被那咯吱咯吱的響聲吸引了視線。


    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路明非本來想先發製人刺過去幾刀的,但卻驚訝發現發出聲響的卻是那些蛇臉人雕像,積攢了幾千年的塵埃在光影中躍動,他連忙壓住自己的呼吸麵具。


    近百數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就像是過年放鞭炮一樣讓人心煩意亂,它們彎下的身體慢慢變直,路明非猜到了聲響的來源,那是他們體內生了鏽的齒輪在運轉。


    “它們不是一直鞠躬的?”


    在他的記憶中,上次在三峽底下,青銅與火之王的宮殿中,他也看到了這種蛇臉人雕像,它們是鞠著躬的。


    但誰又能保證他們一直是這個形態呢?以諾頓兄弟的煉金術來講,弄一排青銅雕像在這裏蹦迪都不算稀奇的,小小機關何足掛齒?


    路明非突然意識到一個大問題,這條道路按理來講是給普通人走的,既然這樣,那為什麽雕像要鞠躬?


    是在給誰鞠躬?


    自己.......這倒是不可能,路鳴澤說自己不是龍王,他沒必要騙自己,那是什麽?


    腦中靈光一閃,路明非從脖子上拿出那個小魔鬼送的指骨項鏈,這是黑王的一部分,它們鞠躬也算是正常。


    這能解釋得通,那三峽那次呢?不是自己還能是......


    諾諾?


    路明非心裏麵一沉,他突然想起來,喬薇尼在帶自己逃亡的時候,特意囑咐過離陳墨瞳遠一些,她到底又知道些什麽?


    又或者說,陳墨瞳究竟是什麽東西?


    他看向雕像群,它們已經直立起來,雙目看著前方,絲毫不顧忌自己的存在,但就算是這樣,男孩心底依舊發涼,背後就像是有冰冷的蛇爬過,黏液附著在他的身上,那感覺惡心極了。


    一股嘔吐感襲上腦海,路明非像是逃離一樣,轉頭跑開,他的前方是看不清的黑暗,但路明非的腳步卻越來越快,直到嘭的一聲,撞在了什麽東西上麵。


    ……


    “想不到,這次任務竟然還催生出了一對情侶。”凱撒吐了吐舌頭,對著身邊仔細拍著壁畫的楚子航小聲道:


    “你打算去嗎?”


    “去什麽?”楚子航頭也不抬。


    “他們倆不是說,訂婚宴要邀請咱們倆和路明非嗎?”


    “如果有時間的話,那就去吧。”


    “那應該給他們帶些什麽禮物呢?”凱撒仰著頭看向頂部崎嶇的石刻:“你們中國人參加這種活動會帶些什麽?我們那邊沒有這個習慣。”


    “我們一般都隨禮。”


    “隨禮?”


    “就是把現金包在紅包裏麵,作為祝福。”楚子航淡淡說道。


    “送錢?那也太低俗了。”凱撒皺起眉頭:“我本來以為你們中國人也很浪漫的。”


    “那你覺得送什麽好?”楚子航瞥了凱撒一眼。


    “嗯……”凱撒有些答不上來。


    “既然有功夫,那我們來聊一聊吧。”楚子航看了眼另一側的二人,放下手中的照相機,直視凱撒。


    “聊?”凱撒明顯來了幾分興趣:“聊什麽?自由一日的賭約?”


    “我想和你說的不是這個,不過,你是想要和我打賭嗎?”


    “當然,在擊敗死敵的同時拿到他的東西作為戰利品,這是每個人的夢想。”凱撒雙眼冒光:“我對你掛在獅心會的的那幾把古刀很感興趣。”


    “隻要是我的,除了村雨以外都可以,正好我也對你的布加迪威龍有些興趣,不過我的刀應該沒你的車貴罷了。”楚子航說。【注1】


    “那不是問題,勝利者從不會在意戰利品是鑲嵌著夜明珠的王冠還是敵人的頭顱。”凱撒擺了擺手:“既然這樣,達成賭注?”


    “可以。”


    “好啦,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麽。”凱撒坐在楚子航對麵笑道:“是找我谘詢戀愛方法嗎?畢竟現在的四個人中,貌似隻有你是單身的,但先說好,隻有這個我是沒辦法教你的。”


    “你應該明白吧。”楚子航沒有理會凱撒的調侃,直奔主題。


    【注1】:在原文中,楚子航與凱撒賭上了自己的村雨,但筆者認為以村雨對楚子航的意義來講,後者不會如此輕易將其作為賭注。因此作出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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