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鬼樓?”


    杜漢鍾把水壺一頓,轉過身皺著眉頭看著我。


    高戰忙說:“就是您名下的那棟老學校的老樓,什麽鬼樓,都是老百姓瞎說的。”


    “哦,原來是那兒。”杜漢鍾點點頭,突然又擰起了眉毛:“一個看門的想殺人,你們找我幹什麽?你們也知道我是幹什麽的,我都不知道你們說的是哪個。”


    一向能說會道的高戰也被他這話給噎住了。


    確實,堂堂杜大老板,名下公司物業多的怕是他自己都數不清楚,給他打工的人少說也有好幾千,他又怎麽會對一個看大門的有印象?


    “有什麽事去找我的律師吧。”杜漢鍾擺了擺手,回過身又拿起了水壺。


    高戰和我對視一眼,示意我先離開再說。


    我猶豫了一下,對著杜漢鍾的背影沉聲說:


    “現在我們懷疑你屬下的員工和城河街的一起凶殺案有關,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高戰一愣,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我。


    杜漢鍾回過身,看著我說:“你說有人要殺你,現在你活的好好的,怎麽又扯出個凶殺案來?”


    “是另外一起案子,受害人頸部有啃噬傷口,身體三分之二的血……不見了。”


    “哦,死了人,那是大事。”


    杜漢鍾點點頭,朝著屋裏抬高聲音喊道:“向柔,向柔!”


    很快,一個三十來歲,容貌秀麗的女人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這是我太太,郝向柔。”杜漢鍾給我們介紹說,然後又對那女人說:“這兩位警官說,學校那邊的看門的涉嫌一起凶殺案,你……你配合警方去調查一下吧。真要有這回事,就勸勸那人,讓他認罪伏法。還有,替我給受害人家屬一些補償,畢竟是我們用人不淑。”


    郝向柔看了我和高戰一眼,點點頭:“我先去打電話問一下。”


    過了一會兒,郝向柔出來,對我和高戰說:


    “我已經查過了,學校的確有個看門人,名字叫做車衛國。他一向吃住都在學校老樓裏的,我帶你們去找他。”


    “他不在學校。”高戰說。


    郝向柔點了點頭:“我查過他老家的住址,我和你們一起去。”


    出了門,不等高戰問我,我就拿出手機給馬麗打了過去。


    “喂,麗姐,那個案子死者傷口處的dna化驗結果出來了嗎?”……


    上車前,高戰把我拉到旁邊,小聲問我:


    “你怎麽知道殺人的是那個看門的?你肯定嗎?”


    我朝站在車旁的郝向柔笑笑,低聲說:“杜大老板這麽配合,不肯定也肯定了。”


    高戰眼珠轉了轉,“好,那我叫增援。”


    一個鍾頭後,警車停在一個叫大梧桐樹村的村口。


    趙奇跳下車,來到跟前,習慣性的揚起一邊的眉毛看著我問:


    “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查到凶手是誰的?”


    我隻能是笑笑,說:“你也知道我另外一個職業是什麽了。”


    趙奇點點頭,露出個會意的笑容。


    郝向柔走過來說:“我和你們一起進去。”


    “不用了,你留在車上。”高戰說道。


    郝向柔微微蹙眉:“你們這麽大張旗鼓的進村,萬一車衛國真是凶手,未必就會束手就擒。到時候村民的生命安全都會受到威脅。”


    她目光轉向我,說:“你的樣子最不像警察,你和我一起進去吧。”


    我和高戰、趙奇對了個眼色,趙奇點點頭:“我和老高在後麵保護你。”


    往村裏走的時候,郝向柔突然問我:


    “這麽年輕就做了刑警,你剛畢業的啊?”


    “嗬,郝太太,你誤會了,我不是刑警,我是法醫。”


    郝向柔停下腳步,擰著眉毛瞪著我。


    我一愣:“怎麽了?”


    “我先生姓杜。”


    我反應過來,窘道:“不好意思郝……杜太太,口誤。”


    郝向柔嗔了我一眼,繼續向前走去。


    來到村尾的一棟民房前,郝向柔直接上前敲門。


    敲了沒兩下,破舊的房門竟‘吱呀’一聲開了。


    房門剛打開一條縫隙,我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不對頭……”我剛要去拉郝向柔,她已經推開門,一隻腳邁進了門檻。


    就在我把手伸向她的同時,門背後猛然伸出一隻幹枯的手,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將她拖了進去。


    我猛地將門撞得大開,就見昏暗的房間裏,一個麵色枯槁的老人正從後邊箍著郝向柔的脖子快速的後退。


    “老八嘎!果然是你。”


    再次見到老八嘎,我不禁暗暗心驚。


    算起來他從陳皮溝逃走,到現在還不到四十八個小時,人怎麽就變得又黑又瘦,像是具幹屍一樣!


    不過,屋子一角的另一番景象,更讓我驚悚不已。


    一個十多歲,蓬頭垢麵,破衣爛衫,乞丐模樣的小孩兒正倒在一攤血泊中瞪大眼睛,不住的抽搐。


    他的脖子裏不止一處傷口,而是整個脖子幾乎都被咬爛了,破爛的上衣敞開,心口也有著觸目驚心的撕咬傷口。


    “混蛋!”我怒不可遏。


    老八嘎像是沒聽見我的話,隻顧勒著郝向柔,鼻子貼在她白皙纖長的脖頸裏使勁聞著:


    “女人……女人的血也許可以……女人的血也許有用……”


    “放開她!”我急中生智,指著郝向柔大聲說:“你知道她是誰?你敢傷了她,你就死定了!”


    老八嘎這才像是發現我的存在,抬眼看向我:“她是誰……嘔……”


    一句話沒說完,竟張嘴吐了起來。


    吐出的盡是些血紅色的濃稠液體,其間還混雜著肉塊一樣的東西。


    郝向柔被他勒在身前,肮髒的嘔吐物全都吐在了她身上。


    “她是杜大老板的老婆,是你主子的老婆!”我強忍著惡心說,“你敢動她,你死了想投胎都沒門!”


    “杜老板的女人?”老八嘎身子明顯一震,眼神也瞬間從癲狂變得清明了許多。


    “還不趕緊把她放了?”


    我剛說了一句,忽然,郝向柔偏過頭,口唇快速開合,像是低聲說了句什麽。


    老八嘎身子一僵,接著咧開還殘留著嘔吐物的嘴嘿嘿一聲怪笑,緊跟著,竟猛然張大嘴,朝著郝向柔的脖子咬了下去!


    “砰!”


    隨著一聲槍響,老八嘎的半拉腦殼被炸飛。大張著的嘴再也合不攏,身子連帶仍被他勒著的郝向柔轟然倒地。


    我恍然的回過頭,就見趙奇端著槍,槍口還在往外冒著煙。


    “我說過,我會在後麵保護你們。”趙奇舔了舔嘴唇,看了我一眼,放下槍,快步朝屋裏走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陰陽舊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天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天離並收藏陰陽舊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