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的是趙奇,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想要說什麽。


    這時我已經從錯愕中反應過來,不等他說出口,拔腿就往家裏跑。


    家門口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我剛要進去,就被趙奇追上來一把拉住。


    “你應該規避。”趙奇盯著我說。


    “我規避個屁!”我幾乎完全失去了理智,掙紮著想甩開他。


    這時,高戰恰巧從屋裏走出來,見狀急忙走了過來。


    “回來了。”


    高戰隨口說了一句,從另一邊按住我的肩膀,對趙奇說:“死者的身份基本能認定了,是個入室盜竊的慣犯,局裏掛了號的。”


    “盜竊犯?”


    我猛一愣,停止了掙紮。


    高戰點點頭:“上回進去,還是我親手抓的他呢。上回是入室盜竊,碰巧那家女主人回來,這小子起了歪心,把女戶主用膠帶綁了,想qj她。沒想到這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是一起回來的,男主人去地庫停車了。這小子被男主人用皮帶打個半死,後來入室盜竊、qj未遂兩罪並罰,被判了六年,上個月剛放出來。”


    我徹底懵了。


    好一陣才反應過來,使勁捶了一下腦袋。


    和徐潔在一起久了,我多數時間都忘了她不是普通人。所以剛才一聽說家裏死了人,第一時間就想到……


    不對!


    一個更加不妙的念頭在腦海中冒了出來。


    “入室盜竊?人是怎麽死的?”我問高戰。


    直覺告訴我,這件發生在我家裏的案子似乎不一般,否則也不會連市局的人都趕來了。


    高戰回頭看了一眼,轉過頭剛要說什麽,被趙奇給攔住了。


    “雖然是自己人,可還是得講規矩。”趙奇說。


    高戰撇了撇嘴,把話咽了回去。


    大約過了將近四十分鍾,馬麗和大雙從門裏走了出來。


    跟著一個打包屍體的袋子被抬了出來。


    馬麗走到我麵前,表情顯得有些古怪,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隻說了一句:跟我回總局。


    我本來還想借口先把行李放回家,看看是什麽狀況。最重要的是,徐潔呢?到現在都沒看到她的身影,她去哪兒了?


    但是,想到一個在我看來可能性幾乎為零的可能,我還是勉強打消了這個念頭。


    到了總局,有些出乎意料的,馬麗竟遞交申請,讓我跟她去實驗室,參與對屍體的化驗。


    到了法醫室,換了衣服。


    裝屍體的袋子一打開,我就覺得大腦一陣眩暈,瞬間變得無法思考起來。


    “照表麵判斷,你認為死者的死亡原因是什麽?”馬麗看著手裏的文件夾問。


    “啊?”我恍惚的看向她。


    “死亡原因?”馬麗抬眼盯著我又問了一遍。


    “死者頸部動脈有貫穿性傷口,應該是失血性休克導致死亡。”我本能的脫口說道。


    馬麗問:“你認為造成傷口的凶器是什麽?”


    我咬了咬嘴皮子,低聲說:“應該是牙齒。”


    “那他就是被人咬死的咯?”馬麗把手裏的文件夾往桌上一丟,“開工。”


    直到下午兩點,我才換了衣服,從實驗室走出來。


    這會兒我裏邊的衣服已經不知道被汗水溻濕了多少遍,整個人也像是虛脫般沒了多餘的力氣。


    死者是一名26歲的男性,身材十分的瘦小。


    如我所想,化驗結果顯示,死者的死亡原因是失血過多。


    但是馬麗告訴我,現場遺留下的血跡和死者的失血量嚴重不符。


    也就是說,從死者身體裏流出來的血,有超過三分之二不見了……


    按照程序,趙奇和沈晴為我做了問訊筆錄。


    當沈晴問我家裏都有什麽人的時候,我沒有絲毫猶豫的說: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住。


    最後趙奇告訴我,因為案情重大,所以按照法定程序,我租住的房子暫時會被查封,我暫時不能回去居住。


    “要不你這幾天先住我那兒?”趙奇問我。


    我搖了搖頭:“算了,我還是去劉瞎子那裏湊合兩天得了。”


    出了市局,我立刻撥打了徐潔的手機。


    聽筒裏傳來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剛掛了電話,手機就震動起來。


    打電話來的是孫祿,電話一接通就說,大雙已經把我家的事告訴他了,問我現在在哪兒。


    隨即又明顯壓低了聲音說:“大雙說那個盜竊犯是被人咬死的,而且失血量和現場遺留的血跡不相符合。禍禍,該不是徐潔她……”


    “不是!”不等他說完,我就絕決的打斷他:“絕對不是。”


    掛了孫屠子的電話,我獨自一人開車回了平古。


    沒直接回城河街,而是在縣城找了家旅館開了間房。


    進了房間,我胡亂丟下行李,一頭紮進了衛生間,連衣服也沒脫,就打開淋浴對著腦袋衝了起來。


    女騙子,你又去哪兒了?


    為什麽不等我回來……為什麽又不接電話……


    你又玩失蹤,還把肉鬆也帶走了……


    “嗡……嗡……嗡……”


    震動聲在耳畔響起,我反手抓過手機,睜開眼看了一眼屏幕,時間顯示淩晨一點。


    關了鬧鍾,翻身起來,又坐在床上愣了會兒神,抓起背包離開了旅館。


    開車到城河街附近,把車停在隔壁一條街,下了車,步行來到了城河街。


    淩晨時分,城河街附近早沒了人影。


    河兩岸綠樹被夜風吹動,沙沙的聲音傳來,使得整條街更顯得陰森。


    來到31號,看看還拉著的警戒線,再看看門上貼的封條,直接穿過和28號之間的空地,來到了後邊的院牆外。


    剛要翻牆進去,草叢裏突然躥出一個人影,壓著嗓子喊:“禍禍……”


    我嚇了一跳,定神一看,居然是竇大寶!


    “你怎麽在這兒?”我小聲問。


    竇大寶呲牙一笑:“聽說你家出了事,我猜到你晚上一準兒會回來找小包租婆。所以我直接開車從家回來店裏,從十一點就貓在這兒等你了。”


    我搖了搖頭:“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趕緊回去。”


    竇大寶瞪眼:“什麽叫和我沒關係?你不是我哥們兒?小包租婆不是我朋友?”


    “這件事不一樣,私自闖進被警察封鎖的區域是違法的。”


    “切。”竇大寶翻了個白眼,“你相不相信小包租婆會咬人?”


    “不信。”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說。


    “那不就截了?反正咱問心無愧,小小的踩一下線不過是為了查明真相,又有什麽關係?別再囉嗦了,再囉嗦就天亮了,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說完,他竟不管不顧的往上一蹦,攀住院牆,像隻大老鼠一樣的爬了進去。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剛要翻牆進去,忽然間就感覺黑暗中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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