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從昏睡中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簡單整潔的房間中,一張幹淨舒適的床上,這久違的感覺,幾乎讓他以為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床上。


    至少這次還不錯,他的心裏這樣想著,因為還不能熟練的掌握迪迦的力量,每次變身迪迦結束戰鬥後,再回到地球的地方就像量子力學裏的微觀粒子一樣,誰都測不準。所以不是他東西海岸的到處亂逛,實在是這玩意兒不受控製啊。他估計可能是因為他太想回到太平洋對岸了,結果因為他的特殊身份,受到了某種不可言說的存在排斥,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像這次就好很多,他沒有想著一步踏回家,人間體平安落地的概率就高很多,他感覺這次離自己變身的地方應該不是太遠。


    誒呦,不好!唐猛地坐了起來,這不就意味著他還在那幫家夥的手裏嗎?我怎麽不躲他們遠點兒呢?唐懊悔的想扇自己嘴巴,這是給你機會都不珍惜啊,他卻不想想,迪迦當時連戰兩頭怪獸,體力已經消耗殆盡,哪兒還有心思和餘力再做這些。


    “你醒了。”


    唐轉過頭來,才發現科爾森站在床邊,臉上帶著憨厚的笑意,手裏還托著一份簡單的食物,麵包牛奶什麽的。


    “我估計你該餓了,先吃一些東西會比較好。哦,我應該先感謝你,救了我一命,我當時靠的太近了……”


    唐在床上坐起身來,沒有接他的東西,也沒有理他,先在身上仔細翻找了一通,果然……


    “我的神光棒呢?”


    科爾森臉上的笑意明顯有些不自然,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他當然可以用最誠摯的語氣說自己什麽也不知道,但這樣對待剛剛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唐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一切:“那個獨眼龍拿走了是不是?”


    “那是神盾局的局長,尼克弗瑞先生。”


    “我不管他是誰,什麽狗屁局長,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在我這樣拚命的救了你們之後?你們就是強盜,一群衣冠楚楚的強盜,恩將仇報……”


    科爾森無言以對,隻能低著頭默默的挨罵,幸好他不是一個人,尊敬的尼古拉斯·j·弗瑞局長一直在某個看不見的地方默默陪伴著他,隻是他一向臉黑心厚,從不把這些放在心上。


    唐洋洋灑灑的罵了一大通,終於無可奈何,明白自己終究是那他們無可奈何,歎了口氣,又問道:“大使的事情怎麽說?”


    這個問題科爾森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能回道:“我們正在努力。”


    “我永遠見不到他了是嗎?”唐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們要把我囚禁起來,做各種各樣的人體試驗,最好是把我身上的秘密挖得一幹二淨,然後把我變成你們手中的棋子,或者說兵器,這樣你們最想幹的是不是?”


    “不,我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科爾森很激動的說道:“我用我的生命,我的妻子和我的一切來保證,我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們所有人,包括弗瑞局長,都很感激你今天為我們做的一切,隻是你要理解,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了,我們需要時間去理解和消化這一切。”


    “你是一個好人,科爾森。”唐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沉默了好久才說道,“但是你說了不算,我也沒有辦法相信他。你們盡可以把神光棒拿走,把我囚禁在這裏一輩子,可是我要問你,也要問你身後的那些人,你們這樣對我,如果怪獸再次出現,還想指望我出力嗎?”


    “我會勸說局長的。”科爾森很誠懇的說道,“也請你不要對我們失望,因為現在,你真的是我們的希望,唯一的希望。”


    唐又躺了回去,翻過身去不再瞧他,科爾森隻能把食物放到桌上,轉身出去,這時唐突然開口,說了這麽一句話:


    “科爾森,奧特曼的現身和離開,不是他自己做的決定,一切都是人類的選擇。”


    科爾森若有所思,轉身出來,推門進了隔壁的房間,尼克·弗瑞和瑪麗亞·希爾都在這裏,還有各種監視儀器,連接著唐所在的房間裏各個角落的隱藏攝像頭,從而實現對目標全方位無死角的監控。


    “科爾森,我派你去是安撫他的情緒,並沒有授權你可以允諾他別的事情。”弗瑞不滿的說道。


    “我們所做的,隻會讓他更加激動,對我們也更加疏遠。他很年輕,但到底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一個糖果就可以破涕為笑的。”科爾森道。


    弗瑞看了他一眼:“你對我的做法有意見?還是他救了你一命,叫你連特工最基礎的素養忘到腦後了。”


    “對不起,長官。”科爾森深吸了一口氣,“但我還是要說,當時,我的戰機墜毀,他飛了過來,把我握在手心裏,那個時候我感受到的,不是迪迦奧特曼的力量,而是一顆人類的心,一顆溫暖的心,愛護生命,保護弱小。迪迦奧特曼不是怪獸,我們應該把他當做我們的同類,而不是敵人。”


    “你是這麽想的?”


    科爾森點點頭:“這是我唯一的想法。”


    “我也沒有把他當做我的敵人。”尼克·弗瑞道。


    “可是您把他當做威脅,至少是潛在的威脅,可疑的盟友,您要監視他,控製他,隨時準備著消滅他。”


    “這是我的職責,懷疑所有的東西!”弗瑞突然提高了聲音,用手指著顯示屏道:“你看看他,不知從哪裏來,沒有任何過去的情報,卻擁有這樣不可思議的力量。你真的相信嗎,有這樣的巧合,地球突然出現了這麽多怪獸,然後這個少年就出現了,身懷著可以打敗怪獸的力量,他是上帝派下來的嗎?如果是這樣,神盾局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所有人不用幹別的,都在教堂裏虔誠的祈禱就行了。”


    尼克·弗瑞很少說這些,他本可以使用局長的權威強使他屈服,但是他知道,科爾森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何況,這也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疑問。


    科爾森爭辯道:“怪獸為什麽要出現,我們確實要調查,但絕不是用這樣懷疑一切的方法。甚至我覺得,您對那個少年,抱有某種奇怪的偏見。”


    “對不起,你說什麽,再說一遍?你是在指責我……”


    尼克·弗瑞少見的失態了。


    希爾連忙勸道:“對不起,長官,科爾森特工並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係,反正這裏也沒有外人,我們正好好好的討論一下這個問題,我也不是那種聽不進下屬忠言的長官。”


    科爾森想了一下,問道:“如果是美國隊長,或者托尼·史塔克擁有了這股力量,您也會這樣對待他嗎?”


    “你還個假設毫無意義。”尼克·弗瑞道。


    科爾森笑笑,然後道:“我知道,您一直有一個計劃,要把全世界的奇人異士集合起來,組成一個‘史上最強’的聯盟組織,大家團結起來,才能應對人類未來麵臨的各種危機和挑戰。”


    “你是什麽意思?”


    “您的複仇者計劃,籌劃良久,卻始終隻停留在紙麵上。怪獸是人類麵臨的共同危機,它的出現,使得一切都有了實現的基礎,但是複仇者的開端,很可能並不是您原來暗許的鋼鐵俠,或者一直期盼的美國隊長,而恰恰是這個意料之外的東方人。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上帝的旨意,或者說是現實下的必然,但是中國人有一句話,叫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用在這裏再合適不過了。‘複仇者’是一個偉大的計劃,要推動它的實現,不隻需要超凡的能力,更需要包容一切的開闊心胸。那些候選者中,托尼·史塔克是個狂傲自大的混球,布魯斯·班納是個隨時會失控的野獸,和他們相比,唐乖得簡直像隻沒有出過圈的小綿羊,如果這樣的人您都無法接受,恕我直言,這個計劃永遠不會成功了。”


    過了好久,尼克·弗瑞才開口誇讚道:“謝謝你,科爾森,提醒了我很重要的事情,你的建議對我很有幫助。但是……”他的話鋒一轉,“你在這件事情上,明顯摻雜了過多的個人情感,以至於幹擾你的判斷,所以你不適合再參與和迪迦奧特曼有關的事情。”


    “長官……”


    “派你去和塞爾維格博士共同負責天馬計劃,這是一項緊急工程,涉及到最新式的武器開發……”


    “長官……”


    “我希望你說遵命。”


    “遵命。但是您知道,即便我無法插手,我的眼睛還是會死死盯著他的,我欠他一條命。”


    “你願意看就看吧。”尼克·弗瑞不置可否。


    科爾森推門離去,希爾看了一眼大門,對弗瑞道:“他是對的,否則您會把他留下來,讓他看明白自己錯在哪裏。”


    “我把你留下來,就是為了和我頂嘴的嗎?”弗瑞生氣道。


    希爾笑道:“我知道,您對他一直抱有特別的期望。”


    “科爾森是個理想派,我是現實派,而我希望他成為一個現實的理想派。”弗瑞評價道。


    “那現實是什麽?”


    “現實就是,我對世界安全理事會打了包票,迪迦奧特曼是怪獸的天敵克星,也是我可以掌控的力量。因此,理事會已經同意,神盾局可以在各地設立新的分部,擴大行動權限,多謝迪迦奧特曼,我們能夠更好的保護地球安全,維護世界和平,所以我們不能失去他。”


    “可是,您也聽見了,因為我們欺騙了他,他甚至不願意再變身成為迪迦和怪獸作戰,您還是無法向世界安全理事會交待。”


    “這不叫欺騙。”尼克·弗瑞爭辯道:“我沒有說不讓他見大使,不讓他回家,我隻是希望他能給我們更多的時間,等到天馬計劃取得更大的進展,等到我們的天空母艦入役,等到我們有了更多對抗怪獸的方法。我也知道,要對付怪獸,不能隻靠迪迦奧特曼,可現在隻能依靠他。你還記得幾個月前,我們在奔波忙碌的時候,是多麽絕望嗎?”


    希爾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您就會滿足他的要求,放他離開嗎?”


    “當然。”


    “恐怕不會是這樣。”希爾搖搖頭道,她最知道這個男人:“怪獸是一個全新的物種,是人類從來沒有遇見過的挑戰,我們沒有任何計劃可以擔保萬全。無論何時,迪迦奧特曼都是必不可少的力量,甚至是殺手鐧。所以您的承諾,就像一個吊在眼前的胡蘿卜,看似近在眼前,其實永遠吃不到。我不知道您這樣說,到底是為了欺騙他,還是欺騙您自己,但是沒人會上當的。那個孩子對我們始終抱有對待敵人般的警惕,隻是他還有身為人類的責任心,所以才會挺身而出。”


    “你的意見是什麽?”


    “科爾森是對的,就算讓他回去,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瑪麗亞·希爾說道:“無論如何,迪迦奧特曼還是站在人類這邊的。我們不能這樣對待他,不能讓他覺得,人類的心比怪獸還要醜惡和可怕,那樣我們才是真的沒有希望了。神盾局要保護全人類的安全,首先就要超出國家和種族的囿見,真正從全人類的角度來考慮問題。”


    “你也有超越我的格局了。”尼克·弗瑞深有感觸的說道,旋即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神盾局裏就我一個覺悟最低嗎?


    在頂樓辦公室的亞曆山大·皮爾斯部長突然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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