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乾的話,說的鄭陽無話可說。


    鄭乾雖然是猜的,但他確實猜對了。


    鄭陽說的曆史,誠然大致上和真相類似,但其中有一小部分,被他惡意篡改了。


    而鄭乾,也大概猜到了篡改的是哪部分。


    神明,絕對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偉光正。


    若在神明的治理下,人們真能安居樂業,那麽人類怎麽會反?


    如果鄭陽真的隻是臥薪嚐膽,那麽陽九燭這把神兵就不可能存在於世。


    而且…


    人類如此弱小,【】都害怕的要再劣化人類一次。


    足以見得,【】雖然擁有極強的力量,但他也絕對是個膽小如鼠的孬種。


    這種孬種,怎麽可能因為“留著他有利用價值”這種理由,把一對冥古時期的神明留在身邊?


    鄭乾可不是白癡。


    恰恰相反,鄭乾很聰明。


    從出地下城讓金格像牽寵物一樣牽著自己進王城就可以看得出來,大大咧咧的鄭乾,腦子比誰都好使。


    不會情緒化,永遠會用理性去分析現狀,采取最優解。


    加上有真理的提點,想忽悠鄭乾?哪那麽容易?


    看似無懈可擊的故事,鄭乾隻聽到一半就已經確定了其中謊言的成分。


    耐心聽完,不是因為被騙了,隻是想多要點時間,適應一下斷指的疼痛感罷了,畢竟受治愈免疫加持的傷口,痛覺無效化是不生效的。


    鄭陽此刻已是無話可說。


    韋茵攥著粉拳,一言不發。


    唯有鄭坤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的父母,目光中隱隱有些慍怒。


    見他們不說話,鄭乾開口了。


    “知道嗎,你剛才講的故事裏,最讓我煩的地方是什麽?


    你們把人類和魔神貶的一無是處,卻把神明塑造成了淳樸善良的受害者。


    是,我是沒見過神明,但我知道,淳樸善良的人是不會對人類的偉大視而不見的,也不會把自己的骨肉扔進地下城。


    我不知道魔神那邊有什麽隱情,我隻知道,我現在要回去了。”


    轉身,鄭乾打開了空間傳送。


    “等一下。”鄭陽連忙開口喝道:“鄭乾,你…你等一下。”


    “還有什麽屁?”


    鄭陽連忙說道:“你是我們的孩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你是神!


    我們可以讓你成神!


    你現在回去的話,等於放棄神明的身份,永遠隻能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樣平庸!”


    鄭乾回過半個頭:“那又有什麽不好?!”


    “人類就這麽好,這麽吸引你嗎?!!”鄭陽的聲音變得歇斯底裏。


    麵對鄭陽的提問,鄭乾會心一笑,像是想起了什麽開心的事。


    背對著離開魔神界的空間轉移,鄭乾轉過身,正視鄭陽一家三口。


    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鄭乾說出了自己的最終答案。


    ……


    “原來是這樣。”


    聽四不像講完了曆史,趙傲天終於知道了前三個紀元發生的一切。


    阿修羅。


    曾經隻差一點點就能夠帶領人類真正走向光明的人。


    我是他的轉世嗎?


    沒想到這種俗套的設定,居然會出現在我身上。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趙傲天有些不敢相信的質問。


    “您隻要取走密寶,自然就能恢複所有記憶,到時不用我說,您自然能分辨真假,阿修羅大人。”


    四不像說完,趙傲天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石墩。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自然的小石堆。


    但其實那是偽裝。


    隻要推開小石堆,就能看到其中的機關,把四件套小密寶組裝放進去,就能得到密寶。


    概念技能*人之心。


    “不用跟我打嗎?你是最終boss吧?照理說就算我真是那個什麽阿修羅,你也應該像那樣,給我來個試煉,跟我打一場才對。”


    四不像搖搖頭:“沒有覺醒的您,不是我的對手。


    我的責任,是不讓錯誤的人獲得您的力量,如今既然是您本人來了,那我也沒必要和您戰鬥。”


    “是嘛。”


    趙傲天起身,帶著密寶一躍而起,跳到了那個石堆旁。


    一腳踹出,石堆破碎,露出了其中的機關凹槽。


    放上人之齒,那是其他三件密寶與地下城五層連接的部件。


    再上麵放上方形金屬塊一樣的人之意,通過人之齒和人之意連接,可以將隱藏在五層的力量,匯聚到人之意上。


    然後將人之書放在人之意上,匯聚的力量將灌入人之書內。


    最後,是將人之匙插在人之意的鑰匙孔內。


    隻要扭動人之匙,就會正式開啟這個過程,將人之心灌入趙傲天體內。


    手握人之匙,趙傲天深吸數口氣。


    他在畏懼。


    雖然這是獲得力量,但是四不像剛才講述曆史的時候,說了一件事。


    如果要取走人之心,那麽,趙傲天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


    “傲天,我最後提醒你一次。”


    四不像開口道:“你雖是阿修羅的轉世,人之心也確實可以讓你取回前世的力量。


    但人的自我,是經驗的累積,取回力量的同時,你也會繼承阿修羅的一切記憶,所以…


    一旦你取回力量,你將成為救世主,人世間的一切美好與你都再無瓜葛。


    如果逃避責任,這份力量將會反噬你,苦不堪言。”


    手握人之匙,趙傲天的表情並沒有太嚴肅,反而輕鬆的很。


    良久,他捂著自己的心,笑道:“我已經擁有最美好的東西了。”


    哢!


    話音落,趙傲天猛的擰動人之匙。


    頃刻間,昏暗的五層宛如引爆了一顆核彈。


    刺眼到足以讓人致盲的輝煌擠進了每一寸角落。


    記憶如洪流般灌入大腦。


    曾經的鬥爭,人類淒慘的過往,都如電影畫麵般清晰的投入大腦。


    那一幕幕,宛如親身經曆一般。


    那份敗北的不甘,眼睜睜看著人類淪為牲畜的悲痛。


    縱使阿修羅那般頑強,也依舊無法超越那力量上的鴻溝。


    但是這次,我一定會…


    這份記憶,像是打開塵封在閣樓一角的寶箱般,此刻連同著那股力量一並回到了趙傲天的體內。


    流光像是被吸入體內一樣。


    凝視沐浴在銀光中的趙傲天,四不像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終於,千萬年的等待,我終於迎來了您的歸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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