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李菲大驚,她立刻明白了,“我讓魏局長他們過來。”


    趙辰站了起來,製止了她:“沒用的,凡事可一不可二,他既然決定要來,那麽以前的法子再也沒用了,人來得越多,死傷也會越多,我怎麽忍心。”


    趙辰看了慕容煙一眼:“煙姐,他要找的隻是我,你看住了小菲。”說完,他就立刻向外衝去。


    李菲立刻也立刻跟了過去,但是趙辰沒有理會她,他迅速坐進賓利裏麵,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裏。


    李菲想也不想,便向自己的車子衝去,慕容煙拉住了她。


    “小菲,你追不上他的。”慕容煙不忍道。


    先前趙辰說了要讓她看住李菲,她自然要做好。趙辰說得沒錯,在絕對的力量下,來的人越多,也隻會死得更多而已。人數的多少,有時候並沒有什麽用處。


    李菲悲痛欲絕道:“煙姐,他就這樣跑了,我們就這麽在家等著嗎?”


    慕容煙道:“趙辰跑開,為的是引開對方。不讓我們成為目擊者,如果我們在一旁,那麽我們很可能也會成為被滅口的對象。”


    李菲道:“我不管,我要去找她。”


    她心裏大慟,趙辰在麵對死亡威脅時,想到的還是她們的安全,她實在是不忍,在這當口,她連平常的公主脾氣也發出來了。


    慕容煙無奈道:“趙辰讓我看住你,我看不住。現在你要去追他,我也去吧。”


    李菲已經著急地發動了警車的引擎,慕容煙剛在副駕駛位坐好,車子就箭一般的飆了出去。


    在警燈閃爍間,警車迅速沒入夜色。


    但是,讓李菲絕望的是,夜色茫茫,她根本找不到方向,到處都沒有趙辰的那輛賓利的蹤影。


    四麵的車流如梭,李菲隻覺得心亂如麻。


    江州這麽大,趙辰到底往哪裏去了呢?


    車子開到了郊外,李菲實在受不了這樣的壓抑,她猛地停下車子,打開車門衝了出去,她發瘋般地向前跑去,仿佛這樣可以最大程度地放肆她的悲傷。


    慕容煙依然靜靜地坐在車上,默默地地看著李菲,也看著自己。


    那些或明亮或昏暗的路燈,映著天上的星光,交織成了一副再瑰麗無比的畫像。


    慕容煙隻覺得這一刻特別地平靜,天下的所有一切,全然在她的眼裏,卻又仿佛全跟她沒有了關係。


    寵辱不驚,去留無意。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這一切在她的心裏像是細浪拍岸,平靜而又張揚。


    她能理解,趙辰的殉道之心。


    一個人再強,可是終究是會死的,哪怕趙辰身為‘天命之子’,可是也逃不過這樣的宿命。


    慕容煙能看懂李菲的悲傷,也明白她因何發狂。她用情至深,無法自拔。


    人,終究是感情的動物。


    慕容煙自己也不是不知悲喜的人,隻是她現在特別地冷靜,她仿佛生就一雙慧眼,可以看透這世間萬物。將自己從世界剝離,她覺得自己宛如路人,又似乎是天神,在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就像是看著花開花謝,月缺月圓一般。死生不止,輪回不息。


    一切皆是必然,何必掙紮呢?


    慕容煙隻覺得自己忽然進入一個妙境。


    她有自己的路要走,兩旁的風景,於她來說,可看,也可不看。


    而趙辰,也是她的風景。


    此時的趙辰,正駕駛著賓利狂飆,在暗夜裏,像精靈一樣。


    危險的感覺始終縈繞在腦海,像附骨之蛆,如影隨形。


    他將賓利開到了江州市的北部,這邊的國道上的車輛很少,而且這片也寬闊。


    明晃晃的路燈下,照出了前麵的一個收費站,那是高速公路的入口。


    “上高架,也不錯。”趙辰暗道。


    在擺脫了李菲兩女後,趙辰的心思也活泛了起來。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趙辰是個活生生的人,他也想活,他不想死。


    他之所以要離開李菲等女,也隻是想讓自己少點牽掛,一來是為了將大敵引開,在對敵之時,也不至於分心。如果,對方給他機會的話。


    有的時候,哪怕明知無望,也要拚一下。


    不然,實在不甘心。


    現在趙辰就處於這樣的境地,他明知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卻也要想方設法堅持一下。人活一世,能多活一刻,就多活一刻。


    過了交費站後,趙辰將車子的油門盡量往上加,似乎這樣,才能稍解他心中的驚與怒。


    賓利在飛馳在高架上麵,閃電一樣。


    趙辰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拿過手機,發現是白雪打來的,立刻接通。


    “趙辰,你在哪,什麽時候回家?”白雪的聲音立刻從聽筒裏傳出來。


    她的聲音很急,卻比世上所有的聲音加在一起還要動聽。


    趙辰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幸福向他湧來。


    到這時候了,還有一個女孩子在關心他,在等他回家。


    他百感交集,不枉了他平時待她極好,將她當成了親妹妹,畢竟,她的弟弟浩子,是他過命的好兄弟。


    眼下,趙辰接到她的電話,隻覺得喉中哽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趙辰,你在做什麽,說話啊。”白雪有些緊張地問道。


    趙辰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緒:“小雪,對不起,以後我可能不能照顧你了。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和你弟弟是好兄弟,他已經在執行任務時犧牲了,對不起。”


    說完後,趙辰掛斷了手機,他雙手握住方向盤,又開始轟油門。


    終於將憋在心裏的話都說出來了,趙辰隻覺得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


    以前,他一直不忍心將這個殘酷的消息告訴白雪,怕她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再有就是,他也沒有把浩子的死因說出來,浩子縱然有錯,但是他自己也用生命將之彌補了。


    有的事情實在是不光彩的,現在這樣的情況下,趙辰自然不願意將這些東西說出來,讓他的姐姐知道。


    趙辰將這些真正的封存了起來,哪怕自己麵臨生死關頭,他也一直在維護好兄弟的光輝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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