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的兒子!


    我的感覺是對的,父親真的是王牌刀頭閻王的兒子,而閻王,便是我的爺爺!


    隻是在我尋找了這麽多年親人之後,得來的消息,卻是這樣的。


    父親因爺爺被害死,爺爺為贖罪躲在小診所裏數十年,亦不能逃脫刀頭的悲慘命運,連他死,我都無法為他立一座墓碑。


    如今,隻剩我孤身一人,背負這血海深仇,注定餘生都要為此掙紮,不可幸免。


    應泓回頭,那深邃的眸眼中,一如大海一般深厚遼闊;數日不見,他似乎瘦了,臉上的菱角更加明顯,將精致的容顏呈現眼前。


    “閻王本名蘇奉明,一生未婚,但在許多年前。有一青梅竹馬,與其生下一子,名叫蘇牧,因為仇敵眾多,兒子一直與母親生活在一起,與閻王沒有多少聯絡。”這是應泓知道關於閻王的事,他肯現在告訴我這些。想必也早查到些什麽。


    我問他:“蘇牧是我父親,你知道嗎?”


    他搖頭,後又點頭承認:“最初我們是不知道的,我爸買回你之後答應幫你尋找你的蘇姓父親,這才發現你們與閻王是這樣的關係!”


    “爺爺知道我是他孫女嗎?”


    應泓沉默了,答案便是肯定的。


    爺爺一直都知道我是他的孫女,即使他再不苟言笑。但我能感受到他對我很好,很關心,還把那保護了他許多年的護身符贈給我。


    可是護身符離開了他失去了效果,也未能保護得了筠筠。


    爺爺終究沒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唯有在歲月中漸漸老去,我現在想到他的背影,便能感受到那滿滿的無力。連帶我自己,也同樣如此。


    不得不感歎,當年的王牌刀頭閻王多麽輝煌傳奇,可最後的結局,卻還是這樣悲慘落幕。


    應泓放下茶杯,那清冷的眸光看著我滿是難過的臉,他說:“閻王曾是我爺爺一手培養出的刀頭,叱吒風雲,無刀能比,但那一年,閻王的兒子慘死,對他打擊頗大,已注定無法再繼續走這條路了,我爺爺死後,父親誓要培養自己的王牌刀頭,他最開始的人選是男孩,但第一次在那個地下室看到你,就覺得你很像一個人,所以他毫不猶豫買下你!”


    然而,被這樣選中的我,並不覺得欣喜,這樣的選中,像是因果報應的輪回,再次開啟了我們這一家悲慘的命運!


    現在,得知了關於我父親和爺爺的消息,我的心境也變了,曾經一度想帶著筠筠遠走高飛,過普通人的生活,可如今背負這血海深仇,又如何置身事外呢?


    “貓爺為什麽要找爺爺?”我從馬濤和走狗的對話聽,貓爺找了爺爺許多年,他們之間到底是怎樣的糾葛,這與應泓和幹爹一定脫不了幹係!


    應泓聽到這個問題,似有些猶豫,但最後他還是告訴我:“閻王與貓爺曾經是很好的兄弟。但後來兩人背道而行,貓爺曾經有一女兒,便死在閻王手中!”


    所以他們有一段血仇,貓爺是怎樣的人,如何能放下這段血仇?所以他派人找了爺爺許多年,終於得到閻王的消息,還猜到白鴿可能是閻王的孫女。


    這樣上一輩的仇怨,不可能因為時間而變淡,貓爺找不到爺爺,也遲早會找到我!


    這邊,我再問應泓:“那麽筠筠的屍體呢?”


    應泓的麵色終於有所動容,不知是為那傻傻的筠筠慘死而難過,還是其他什麽,他搖頭回答:“屍體不在我這兒!”


    “真的不在你那兒?”


    他點頭,我感覺不像是騙我,如果真在他那裏,沒必要瞞著我。


    杜旬也說過,但我當時還不怎麽信,現在從應泓口中終於得到肯定的答案,也不得不信了!


    應泓喚我的名字:“白鴿——你自以為了解的那個人,一直在騙你!”


    我聽到這一聲,抬頭去看,應泓的眼中的色澤變淺,好少見他如此用心話語,卻聽得人難受。


    其實都不用他提醒我,我也早知道段天盡一直在騙我。


    前一天,那人才說,今天去見他,就告訴我想知道的一切,爺爺的死,讓我連親耳聽他說出真相的勇氣都沒有了,我怕,再見到那張臉,想到曾經與他發生的那些事,和自己交出去的心。就對不起死去的爺爺和筠筠!


    悔痛與憤怒讓我呼吸急促起來,我捂著胸口,喘氣聲粗重。


    應泓見此,立刻走到我身邊問我:“解藥你吃了嗎?”


    我搖頭,眼淚隨著臉頰滑落下來,因為用力忍受著身心的痛苦,而滿麵通紅。


    應泓的聲音變得著急說:“本來還不到時間,是你自己與自己過不去。”


    “是嗎?”我頹然坐到地上,手指被地板上的碎玻璃割傷,但這痛苦,卻讓我覺得好受些了!


    仿佛這樣折磨自己,可以讓心裏對筠筠和爺爺的虧欠少一些。


    應泓拿出另一顆解藥,蹲下身來遞到我嘴邊。


    我咬著唇不吃,隻想讓這過程再久一點,這樣,我才能記住這種痛苦。


    最後實在不行,應泓伸手強硬掰開我的嘴巴,將解藥塞進去,我看到他精致麵孔,被外麵射進來的陽光照亮。


    “起來。”他伸手來扶我,發現我把自己紮破的手掌,濃眉一緊。


    我望著他苦笑問:“是我看錯了嗎?你的臉上,竟出現不忍,好像在可憐我似的!”


    看來真是在可憐我呢,他沉默著埋頭,將我的手掌心攤開,仔細撥開上麵的幾片玻璃,輕聲說:“白鴿。從一開始,我們才是一樣的人……”


    可是,一開始我並不這樣認為,我一心想要逃離,掙紮了那麽久,失去了所有後,卻發現再也逃離不了這張他們為我編織的網了!


    “你說得對。”我對他說:“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重頭再來,我已沒有機會再做一個好人了,我們都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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