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便定眼看著我,這是要等我的回答。


    我隱下所有此刻傷痛和屈辱,沉聲道:“不會再有下次!”


    這堂課,應泓上完了,他重新穿上大衣,邁步朝門口走去。


    結束了吧,我視線跟隨他冷漠挺拔的背影朝門口看去,他又停下來,沒有一絲溫度可言的告誡:“白鴿,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重新再來的!”


    丟下這句話,他絕塵而去,舊屋裏隻剩下我一個人,蠟燭微弱的光線,將房間的灰暗呈現,我就這麽坐在地上。


    應泓劃我一刀算什麽?那一刀並不算重,也不在要害,疼一下,流血過後就?木了!


    但他留下的那句話,卻比他劃我那刀可怕多了,它摧殘了我在荊棘之中,渴望光明的希望,一個人若沒了希望,那就是行屍走肉,活死人般,無止無休……


    這是多麽可怕一件事啊,本是很多次在死亡邊緣將我拉回來的人。卻又多少次,把我埋葬在黑暗裏。


    我恨他,恨得瑟瑟發抖!


    可我卻完全找不到有任何能與之對抗的辦法,接下來要怎麽辦?大腦裏麵一片混亂,就這樣坐了許久,天亮了!


    日出還未從城市那頭嶄露頭角,有淡淡的光暈出現,慢慢地,橘色的彩霞。與藍色的天邊相連,原本昏暗的城市被一點點感染,變得明亮,終於,那渾身火紅的日出破空而出……


    我望著那一刹那的希望,告訴自己,這不是最後,隻要還活著,就不是最後。


    我的敵人太強大了。我需要為自己的自不量力接受懲罰,在此之前,我要像蟄伏在地平線一下,經過漫長?夜的日出一樣,等著,盼著。


    ……


    不過數個小時,有人一覺就過去了,但這一夜對於我來說,實在漫長。


    我坐地鐵回去。周圍是來來去去上著早班的人,也許是太疲憊了,我看不清楚他們的臉。


    段天盡的房子在眼前了,沒有車,我從地鐵站走了半個小時才到。


    現在還早,他們應該沒回來吧?


    這樣很好,就沒人會看到我現在回來時的樣子了!


    用鑰匙開門進去,庭院裏散發著雨露的清新,留守的保鏢正好換班,有個哥們看見我,喊了一聲“軍哥。”


    我幾乎都沒力氣回答他,拖著沉重的身子往裏麵走。


    寬敞的大廳安靜得很,還保持著前一晚我們出去時的模樣。


    我在門廳站了會兒,呼吸有些沉重,失血之後的正常現象,對這種事很有經驗我,告訴自己沒什麽大不了的。


    邁步爬上上樓梯,平時幾大步就能邁上去的階梯,這回我走到轉角處,不得不吃力的扶住牆壁、大口喘氣。


    苦笑,還好這會兒沒有什麽仇家要來殺我,不然如此虛弱,必死無疑。


    “你去哪兒了?”突然,頭頂的階梯上,傳來男人的聲音。


    我渾身一個機靈,疑惑他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抬頭小心翼翼瞄了一眼,段天盡穿著家具拖鞋,灰色的水貂毛衣、寬鬆的家居褲,這不像是剛回來的樣子,此刻居高臨下,那本來海拔就高的身材,更如泰山一樣,看得我如做了賊一樣心驚。


    無法回避他的問題,我低聲道:“我……去處理一些瑣事。”


    “瑣事?”他挑眉,視線放低,看向我身下其他地方。


    我身上有些髒亂,跟剛從春運火車上下來差不多吧?好在我的衣服是?色的,樓梯裏燈光很暗,他沒發現我袖子上有口子和血。


    我點點頭,將扶在牆上的手放下來,一副很輕鬆的樣子邁步上去。


    天知道這一刻的偽裝,我用了多大力氣,當我走到段天盡身邊的時候,他沒有說什麽,我心下鬆了口氣。繼續朝上麵走,終於邁上了所有階梯,感覺腿都在發抖,這是怎麽了?


    一個小傷,竟讓我如此虛弱?


    “我想喝杯熱水,你去樓下幫我倒吧!”身後,這時傳來段天盡幽幽地一句。


    我詫異的回頭看去,這男人沒看我,從我身邊走過去,朝他的房間去了!


    我……我才剛爬上來!!!


    可是沒辦法,我隻好轉身扶著牆壁慢慢下去,這杯熱開水,我憑借自己超強的耐力端了上去,到段天盡房間外敲門進去,他坐在書桌旁邊,桌麵上擺著基本賬簿,想必在我還沒回來之前,他就是在整理這些賬簿。


    我是運氣背,在他下去倒水時,遇了個正著。


    “怎麽這麽慢?你屬龜的?”段天盡嫌棄的說。


    我實在是難受,就想趕緊點做完這件事,回自己房間睡一覺補充點體力,所以沒過腦子的應了一聲:“嗯!”


    段天盡目光本是看著賬簿的,聽我還敢答應,好奇的抬眼看來,就看到我遞過去的水杯在抖,他放下賬簿,一臉嚴肅的說:“水都給你抖灑了!”


    我強忍著要倒下去的衝動,解釋說:“我熬夜就手抖……”


    “哦?”他點點頭,跟著問:“你熬夜還冒冷汗啊?”


    我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果然全是冷汗,這下他是全看到了,蒙混不過去,我就隻好說:“其實……我回來的時候,被一輛電瓶車撞了,盡少,您別告訴我家小爺哈,我去躺會兒就好了!”


    說完,我就朝外麵走。


    段天盡也沒喊我,我籲出一口氣,還好他沒多問,不然我還不知道怎麽向他解釋。


    我雖口頭答應說什麽會留在他身邊,可是那也隻是口頭,別說我從未這樣想過,就算真要實施。幹爹怎麽能容忍一手培養大的刀頭做了他人走狗?


    為了報複我,第一個就殺了筠筠泄恨!


    終於回到我的房間,我要關門時,門外卻突然被一隻大手抵住了,那人冷聲問:“撞到哪兒了?”


    我愣了一下,鬆了力氣,段天盡已經走進來了!


    “也沒撞到哪兒,我睡會兒……”


    “別廢話!”他不耐煩的打斷我,走到我麵前仔細打量過後,目光停留在手臂上,眉頭跟著一緊,質問我:“撞你的電瓶車帶刀的對吧?”


    “是的。”我大腦缺氧,實在無法思考這問題,竟一臉認可的點了點頭,接著才意識到沒對勁,忙搖頭:“不……不是!”


    “過來!”他沒好氣地將我拉到床上坐下。


    我終於有個可以依靠的地方了,要不是段天盡在這,我肯定倒下就睡過去了,他在的話,就得熬著。


    “把衣服脫下來我看看!”段天盡站我麵前,一副要檢查作業的樣子。


    我遮遮掩掩的說:“真……沒什麽事,小傷……”


    真的是小傷,可能是沒睡覺,失血後,有點虛弱。


    段天盡才不管我說什麽呢,他此刻撩起袖子就過來幫我把外套脫了!


    這一脫,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剛才外麵穿著外套,我知道流血,但是看不到顏色,以為差不多就好了,哪裏曉得,那血把我裏麵的白色襯衣給染了一大半了,鮮紅刺眼,段天盡一看,沉聲囑咐:“別亂動!”


    他這就轉身快步去找醫藥箱,我眼前都有點模糊了。但看他著急出去的步伐,心中突然一暖,這世上,還是有人看到我受傷,為我擔心的吧?


    段天盡很快就拿來醫藥箱,他幫我清洗了傷口,血已流得不多,很快就止住了!


    我就這麽坐在他麵前,上半身除了裹胸什麽都沒穿。在幫我消毒的時候,他看著傷口意味深長的歎道:“這刀法漂亮啊,不需要縫針,但卻少不了你的皮肉之苦,我猜劃這刀的人,一定是用心良苦——”


    說完,他把藥往傷口一灑,我疼得緊咬牙關,卻硬是一聲都不吭。


    段天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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