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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裏那麽多江家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呢,江黎辰已經走出了屋子,朝著學校那邊走去。那是他自己的墳頭,要是真露出他的屍體來,那現在這個走路的是什麽?就算要露出來屍體也應該是棺材骷髏吧。


    一群人自然都跟著過去看看了。甚至有人在這一路上,還低聲說著:“那個還說自己的回來的死人,這墳裏又有一個死人,我看他還怎麽裝神弄鬼。”


    我焦急地追上江黎辰。趕緊把一把傘打在他的頭上。清明時節,在這種山村裏經常的細雨紛飛的。那些雨點在飛到江黎辰身旁時,就像是被什麽屏蔽開一樣。這麽短的時間,估計還沒有人發現。就算是裝裝樣子,也要把雨傘給打上吧。


    他看了我一眼,我就看到了他皺起來的眉頭。在學校後麵那個墳頭上做出動作來的,跟可能就是江黎辰四號。


    急匆匆的趕到學校,那個墳頭邊上,那些花藤已經被不少人踩在腳下了。也沒有人發現這些植物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看到江家的人過來了,不少圍觀的人都退到了後麵。我在看到那墳裏的情況的時候,整個人的心都緊了一下。一座老墳,還是一座已經變得很矮的老墳,怎麽能藏這一個人呢?而且在坍塌下來的土塊下露出來的是一個人的手和小臂。


    我低聲問江黎辰:“為什麽不是棺材?”


    “這種矮墳加上年代久遠,棺材說不定都塌了。但是絕對不可能會看到裏麵的屍體。”


    江毅東也低聲說著:“屍體?你不是說你就是他嗎?從墳裏出來的那個,那墳裏這個是誰?”


    我相信江黎辰是從這個墳裏出來的,他當初就是從這個窗口伸進花藤,爬到我身上去的。那墳裏的屍體會是誰?


    朱意龍啊呀呀地叫起來:“這,這,這是屍體,屍體。沒有腐爛的!”


    朱意龍倒是提醒了大家,年代久遠的墳,看到的應該是白森森的骷髏,而不是這種黑乎乎的屍體。


    村裏人都隻是看熱鬧而已,別人家的祖墳,自然由家裏男丁說的算,他們在這種事情是不會插嘴的。


    江家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江黎辰,畢竟這是他的墳,就算是子孫,也應該尊重他的意願。


    “挖開來看看!”江黎辰說話了。


    幾個江家的中年男人拿著村民遞過來的鋤頭鏟子開始挖土。看得出來,動手的,都是江家裏的當軍官的或者是當警察的。像江毅東這種後生開公司的,壓根就沒敢上手。


    墳頭本來就矮,沒幾下就差不多了。一個男人一鏟子下去,動作就不自然了。他丟開了鏟子,看著剛才那鏟子下去的土裏,開始慢慢的滲出血來。周圍的黃泥也被染上了顏色。


    “血屍!”有人低聲說,“他們家要倒黴了。一年一個死人的死,死到全家沒人了為止。嘖嘖,他們家肯定是有誰做了對不起祖宗的事情。”


    江毅東有些緊張,他開口反駁,聲音都是在打顫的:“什麽血屍?你,你別嚇唬人。現在是講究科學的時候。這個,這個,就是……”雖然是細雨紛飛,但是這麽長時間的不打傘,他的頭發已經濕得成一縷縷的了。


    如果是活人剛死沒多久,被人埋在這裏的話,應該能從泥看得出來被動過。但是這裏的泥沒有被動過的痕跡。要是說人是死了好幾天的話,血應該不會流動,在身體裏凝固了,就算鏟子鏟下去,傷著了,也不會有這麽明顯的滲血。


    這裏麵就有很明顯的矛盾。


    江黎辰走過去,手裏拿著鏟子,繼續挖土。我打著傘也不好靠近。隻希望,大家都注意到那墳下的死人身上,別注意到他有沒有被雨淋的樣子。


    我憂慮地說:“那屍體肯定有問題。”轉頭看一眼我身旁的朱意龍,他算是跟著來的客人。之前查麵具的事情的時候,看著他挺大膽的。現在卻是臉色蒼白的看著那墳頭。好幾秒鍾之後,他才注意到我在看著他,他說:“你,你猜,裏麵的事情會不會沒有臉皮的?”


    我沒說話,拍拍他的肩膀,給他點鼓勵。要是他在忙這裏昏倒了,不知道今天來的江家人裏有沒有醫生。要我給他做人工呼吸,我才不要呢。


    終於,那具屍體被挖出來了。江黎辰抓著屍體的腿,把他整個扯出來的時候,大聲喊了一句:“都退後!”


    我是本能的聽他的話,趕緊拉著朱意龍退後了兩三步。但是也有人不怕死的反而上前了幾步。其中就有一個村民和江家的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


    屍體被扯出來之後,大家也看清楚了他的模樣。他身上還有著衣服的殘渣,看著像是很厚實的布料。隻是變成了黑色,看不出是什麽衣服。而屍體全身呈現黑色,還有肉的質感。也不知道摸上去是石頭一樣硬邦邦的,還是肉軟的感覺。反正我是不敢上去摸的。隱約中,還能看到他的身體上慢慢的往外冒著紫黑色的氣體,一看就是有毒物質。我不自覺的伸手捂住了鼻子。


    江黎辰想要直接伸手摸上那人,江家就有人丟給他一副手套。他帶好手套之後,才開始檢查那屍體。他的手挪了那屍體的臉,屍體就把人轉側了過來。這屍體竟然還能動,並不是硬邦邦的。


    而同時,屍體的眼睛打開了,他的嘴巴也張開了。


    我嚇了一跳,朱意龍則更誇張的,一聲大叫的躲到我身後去了。還看著我的身體比較嬌小,躲不住他這個男人,他又把江毅東給拉過來讓他躲在後麵了。


    那江家的孩子真是厲害,一點也不害怕地指著屍體說:“爸,他睜開眼睛了。”


    江毅東還說:“朱意龍,你連個孩子都不如。”


    一分鍾之後,江黎辰摘下手套,丟在墳上,說道:“怨氣很重,直接燒了吧。要不然要死人的。”


    江家裏有人說,這屍體還沒有完全僵硬,應該是剛死沒多久的,應該報警。


    江黎辰看了那個人,那就是孩子的爸爸。他從墳頭上下來,說:“一個剛死沒多久的人,會被壓在一座矮墳下嗎?從泥土的痕跡看,這地方,植被完整,至少三個月沒有動過土。一個剛死沒多久的人,會呈現這樣的顏色嗎?看清楚不是燒傷的黑,而是腐爛的黑。但是,卻沒有腐爛的臭味,這隻能說是味道已經散光了。剛死幾天的話,能散了味道嗎?他穿的衣服是國民黨軍官的製服,外麵還有著白大褂。是軍方的醫療人員。你覺得他是演戲的嗎?穿成這樣,死在這裏,被埋在這裏?趕緊燒了吧,別等天黑。下雨燒不起來,就讓江家的車子,去鄉裏買點汽油回來,澆透了燒。或者可以等等看,今晚上先死誰。”


    江黎辰說完走到我的雨傘下,拉著我一起離開。我急著回頭看了幾眼那屍體,他的手繞過我的脖子,把我的臉推了回來,說:“別看他的眼睛,小心被他記上,晚上就拿你先動手了。”


    “那是什麽?”


    “肉屍。怨氣很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四號是用他做實驗的。隻可惜,他的生活裏隻盯著關於秦花的事情,卻沒有考慮到有山村裏有可能會出現的情況。就像清明掃墓,他應該連清明都不記得了。”


    “實驗?!什麽實驗?”已經追上我們的朱意龍問著,現在離那墳已經挺遠的了,但是他的臉色還是很不好。


    我剛想解釋,看著是朱意龍趕緊不說話了。朱意龍其實隻是麵具的受害者。要是我們這邊的進程能快點,穩點的話,他的麻煩我們都順道解決了,這些事情也就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所以還是不要把他扯進來的好。


    以江家的勢力,要在這種封閉的山村裏燒掉一具墳頭裏的屍體,不算什麽事。隻是這天原本定在一點的清明大餐被挪到了下午的四點。江家所有人,中午就這麽餓著。就連幾個孩子都跟著餓了一中午。


    四點,終於上桌了。四桌人呢。不過大部分是城裏人,所以桌子板凳,碗碟飯菜,很多都是按照市裏的風格來的。


    這頓飯,沒人嘻嘻哈哈的。一來大家都是又累又餓,二來,出了這樣的事,也沒人有精力去笑什麽。


    隻是江毅東那張桌子上幾個男人低聲說著話。我們這邊也聽到了。他們說的是,剛才他們燒完屍體,那些燒不掉的,就在水庫邊挖個坑,一起埋了。回來的時候,就聽村裏人說,村裏的一個男人,突然死了。直接倒地,就幾分鍾的事情,身上就變黑了。


    江毅東還低聲問:“他們家裏人報警了嗎?要是報警了,說不定要扯上他們剛燒的那屍體,會不會連著我們也要扣兩天?”


    “沒報警。村裏的一個老師,姓廖的那個,說是被屍毒感染死的。趕緊燒了。就算不燒,也當天就下葬。之後不要墳不塌,問題都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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