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半夜,我仍然播通了那位警察叔叔的電話。


    對方聽起來並沒有在睡覺,精神抖擻。


    我直截了當問他,“有沒有可能老頭把女人殺死,將屍體砌入牆壁中?”


    他在電話中笑了,“你當警察傻嗎?”


    “屍體不可能會砌到牆體中,屍體吸潮後膨脹產生的氣體會將牆體撐裂。我們的確不可能打掉牆體去檢查,但十年了,若是有這種情況,他跟本隱藏不住,光是屍臭就會引起鄰居的警覺了。”


    我失望地掛了電話。


    為了避免再次鬼壓身,我和芸兒幹脆拿了爺爺留下的東西,連夜去街對麵的小旅館開了個房間。


    警察對我們的行蹤很感興趣,聽說我們還在察鬧鬼的事,他一樂,讓我們有事還可以打電話。


    房間還算幹淨,芸祖坐在床上一個勁發呆,“哥,你說為啥這鬼一個勁纏著你,樓上樓下幾十戶,它不換個人纏?”


    我也沒主意,看了看表,四點了,我幹脆播通了孟輕舟的電話。


    “叔。”我剛叫了一聲,電話裏傳來他懶洋洋但很不高興的聲音。


    “最好有要命的急事,不然小心我揍死你。”


    芸兒搶過電話,“叔叔,對不起我們不是有意,但玉哥一直讓鬼壓,我們想問問這是怎麽回事?”


    “笨蛋!那是因為他是小童子,鬼最愛吸這種人的陽氣,特別是趁他睡覺時,純陽之氣和陰氣相溶,鬼會越來越凶。”


    接著他加了句,“你們走了不就完了,管那麽多閑事。”


    “爺爺說了……”芸兒分辨道,他打斷了芸兒的話。


    “你們紅壓官,就是事多認死理兒,明天我過去看看。“


    就這樣,我們迎來了和孟輕舟的第二次見麵。


    我把自己遇到的事講給他聽,他笑得茶都噴出來了,“這個色鬼,小童子的光都想占。“


    雖然聽不太懂他什麽意思,我也有些不好意思,芸祖打跑了鬼後,我沒蓋被子,褲衩被拉到腳跟處。


    “行了,今天晚上我住一夜,看看是什麽厲鬼,敢和姓孟的過過招不。“


    他說得好像玩一盤遊戲一樣輕鬆,站起身,拍拍屁股就這麽走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感慨爺爺把我們托付給這樣一個不靠譜的男人。


    晚上大約十二點,我和芸兒靠著房間走道的牆根偷聽。


    夜半,孟輕舟的床鋪吱吱作響,除了幾聲哼哼,我什麽也沒聽到。


    天微亮時,一個女孩子的尖叫聽得已經靠牆睡著的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從二樓走道上傳來哭喊之聲,“來人啊,有流氓!“


    孟輕舟比我想的出來的還快,他打開門一個箭步向樓下衝去。


    我跟下去,認出那個衣冠不整衝出房間的女孩就是那天在樓下刷牙的姑娘。


    孟輕舟已經把女孩子摟在懷裏,體貼地安慰她。


    那姑娘瑟瑟發抖,隻穿著一件隱隱透明的吊帶睡裙,孟輕舟的手摟在女孩子腰上揉來揉去。


    姑娘冷靜下來,仍然不敢回房,孟輕舟“好心“地送她回去。


    整個走道好多人都醒了,伸出頭來紛紛查看怎麽回事。


    孟輕舟揮手讓他們都回去,說沒事了。


    樓下老頭的房門緊鎖著,一點動靜也沒有,燈也沒亮一下。


    我也跟進去,孟輕舟沒趕我走。


    等女孩子安靜下來,紅著臉離開孟輕舟的懷抱,套上件衣服。


    孟叔叔空前體貼地倒了杯溫水送到她麵前。


    她感激地喝了水清清嗓子,打算給我們講黎明前遇到的怪事。


    還沒講,女孩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蕃茄。


    “我感覺自己遇到了色鬼。“


    孟輕舟的眼睛看起來特別真誠,像個貼心的大哥哥。


    “沒事你說,能幫你的,我絕不會推辭。“


    女孩子垂下眼睛,沉默了一會兒,長長的睫毛上凝結了一顆淚珠。


    她身體微微發抖,終於開口了。


    由於上班時工作強度大,晚上女孩睡得一般特別熟,一覺能睡到大天亮。


    昨天和同事聚會又喝了兩杯啤酒,回家就倒下睡著了。


    半夜時,感覺身邊多了個人。


    那人……從頭到腳撫摸她,女孩子紅著臉說,當時自己睡得很死,隻感覺很舒服,跟本忘了自己是一個人在家。


    後來…


    那人的手摸到大腿處,突然狠狠掐了她一把,一下將她掐醒了。


    屋裏空空的,除了她誰也沒有。


    女孩驚恐地跳到地上,看到自已沒睡的那一側深深陷下去一個人形的“凹“痕。


    那個人形痕慢慢變淺,那個看不見的人坐了起來,女孩後退著…後退著…一直退到門口。


    突然,一股大力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抓起來扔到了床上,明明沒人,睡裙卻被人撩起來蒙住了頭。


    女孩子突然哭了起來,臉紅得像要滴血。


    “你出去。”孟輕舟眼睛賊亮對我揮手。


    我默默站起來,擔心地看了那姑娘一眼,興許孟輕舟比那個看不見的色鬼還要可怕得多呢。


    他隻說讓我出去,並沒讓我離開,門關上後,我把耳朵貼在門上繼續偷聽。


    孟輕舟溫言細語安慰女孩子半天,她才繼續講下去。


    那個“人”按住她的雙手,在她身上又掐又抓又咬還亂摸,緊要關頭,她尖叫著流氓,逃出了房間。


    孟輕舟沉默了好久,氣氛嚴肅起來。


    我正偷聽,冷不防孟輕舟突然打開門,害我一頭栽進了房間。


    他沒理會我,走到走道上打電話,這時天已經快亮有人起來走動。


    我出去女孩子關門換衣服,也要準備上班,還沒一分鍾,她在屋裏驚叫起來,還伴著哭聲。


    孟輕舟講完電話,敲著門,女孩子還沒穿好衣服,披著條浴巾,哭著開了門。


    兩人再次把我關在門外,隻聽裏麵女孩子哭道,“你相信我,真的有鬼。”


    還有姓孟的憐惜的聲音,“呀,就是,看看這麽嫩的皮膚都讓掐黑了。”


    我從窗簾縫向屋裏偷看,那女孩子的身體白嘩嘩的,像從水裏出來的那具裸屍。


    她身上全是黑紫的手印,胸口處特別多。


    孟輕舟用浴巾把女孩子包起來,摟在懷裏,安慰著。


    怎麽看,裝上尾巴,孟輕舟都是頭標準的狼。


    孟輕舟保證會保護女孩子,不讓她再經曆今天經曆的事情。


    這女孩終於在孟輕舟輕柔的安慰下停住哭泣,換好衣服,下樓洗梳,還將門鑰匙交給了孟輕舟。


    她出門前,鄭老頭照例騎著三輪車出去拉活了。


    芸兒買了兩份早餐給我和孟輕舟,他就在女孩屋裏吃,吃完後躺倒在人家香噴噴的床上。


    “現在怎麽辦?”我問他。


    “睡一會兒,等個人。”


    他看了我一眼,忽略我眼中的不滿意,“別說你小子,沒準這次你倆還立個大功呢。”


    沒多久,頭天我見過的警察來了。


    孟輕舟照例將我倆趕出去,和那個短發男人說了會兒話。


    男人好像為難了一會兒,孟輕舟露出狐狸般的笑,“這可是立功的機會,挖出這麽個案子,你得升隊長吧。”


    男人考慮了一會兒,孟輕舟道,“我姓孟的每次判斷錯過沒有,你一個副隊當了多少年了,想不想再進一步?責任我擔功勞你享,還猶豫個毛。”


    “那男鬼的表現不是和黑皮蛋一模一樣嗎?兩人肯定都死了。”


    孟輕舟肯定地推測。


    “我怎麽和隊裏說,就說院裏鬧鬼,鬼和十年前失蹤的皮蛋黑一樣,愛玩s?”


    孟輕舟點了根煙輕蔑地看著男人。


    “怪不得你升不上正職。邢警隊長的確不該讓循規蹈矩且沒有想像力的人擔任。”


    這句話激怒了男人,他打電話叫來幾個人,守住院子,讓整個樓裏所有人都到院子裏,不準打電話,不準出去。


    以防有人給鄭獨眼通風報信。


    孟輕舟拿了把電鑽,到三樓原來紅英媽住的房間。


    我們的床靠著的那麵牆,牆裏還留著芸兒的一把頭發。


    孟輕舟用電鑽對著頭發的位置開始打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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