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斯年這一句話可謂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讓會議室裏一下子陷入了驚愕甚至有點靈異的氛圍中。︾︾文︾小︾說|


    片刻之後,瞿子衝首先問道:“斯年,你解釋一下,李頌傑是怎麽讓姚葉看見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的?”


    範驍握著筆的手微微顫抖,也不去看本子,直接就抬著頭一邊奮筆疾書地記錄冉斯年話中的關鍵一邊迫切地問:“冉先生,根據蔡大姐的口供,當時的臥室是個密室啊,根本就沒人進去過,難道,難道是鬼魂?李頌傑讓姚葉看見了鬼魂?不會吧?”


    瞿子衝狠狠白了範驍一眼,覺得範驍的話實在給他丟人。


    冉斯年抱歉地擺擺手,“不好意思,剛剛是我口誤,我糾正一下,不是李頌傑讓姚葉看見了已經死去的人的樣子,而是李頌傑讓姚葉聽見了已經死去的人說話。”


    “已經死去的人指的是誰?”瞿子衝追問。


    “張國梁,”冉斯年指了指張國梁,說,“當然,我們眼前的張國梁是個大活人,隻不過,是李頌傑讓姚葉以為張國梁已經死了。”


    李頌傑不屑又誇張地表演,陰陽怪氣地說:“冉先生,我沒聽錯吧,還是你現在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怎麽說胡話了啊?我怎麽讓姚葉認定張國梁已經死了?”


    冉斯年聳聳肩,“很簡單,你隻需要告訴姚葉張國梁已經死了就好了,還可以自己製作一段假的新聞視頻,把張國梁的照片貼在主持人的右上角,然後讓主持人播放新聞說一個月前的珠寶店搶匪在逃避警方追捕期間拘捕已經被警方就地正法之類的。我想,你很可能是在出差前一天對姚葉放出了這個消息,給她看了這個新聞,在這之後,你就必須要馬上實施你的殺人計劃,否則要是讓姚葉上網或者看電視發現了根本沒有這條新聞的話,你也就前功盡棄了。”


    女律師輕咳一聲,代替李頌傑開口:“首先,冉先生,你沒有證據證明我的當事人曾經做過這樣的虛假新聞;其次,就算你有證據證明,我還是那句話,李先生這樣做的動機你也無法證明,他也有可能是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因為姚葉受傷受驚,每天擔憂劫匪找上門,身為體貼的丈夫,撒個小謊言讓妻子安心,這也是李先生關愛妻子的表現不是嗎?”


    冉斯年聽女律師這樣說,歪嘴一笑,說:“果然,這件事李頌傑也跟你提前招呼過了,你們也無法肯定我們現在手裏有沒有掌握他製作虛假新聞的證據。你的戰術就是要把李頌傑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歸於一個丈夫對妻子的關愛啊?”


    女律師冷冷一笑,做了個無所謂似的神態,便又不說話了。


    “小雯,”冉斯年突然轉向一直在角落裏沉默著看好戲的餘雯,說,“現在輪到你了,你來證明,證明李頌傑是如何製造張國梁已經死去的假象的。”


    餘雯有些不明所以,歪著頭反應了一會兒才試探性地問:“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這些算不算證明啊?”


    冉斯年像是哄小孩子一樣溫柔地說:“沒關係,說說看。李頌傑加入夢鄉之後,都曾經讓你為他做過些什麽?”


    “俊傑歐巴讓我給他講夢鄉裏所有學員的事,包括我們都做什麽清明夢啊,知夢扳機是什麽啊,我就像之前對你一樣,對俊傑歐巴知無不言,告訴他姚葉姐跟張國梁經常躲在小隔間裏麵嘿咻啦。後來,俊傑歐巴就管我要所有學員的照片,我就把我手機裏存的大家的照片給他看,當然,也包括張國梁的。對了,我手機裏還存著之前偷偷錄下的姚葉姐跟張國梁的對話,那些惡心的對話,也被俊傑歐巴聽到了。”餘雯懵懵懂懂的,用講八卦似的口吻說著,似乎不明白她的這些話到底意味著什麽。


    冉斯年衝餘雯點點頭,又對瞿子衝說:“李頌傑就是從餘雯的手機裏得到了張國梁的照片,用於製作虛假新聞的原料。值得一提的是餘雯錄的錄音,李頌傑也偷了去,他本來就是計算機科技公司的副總,多少都會有一些專業技術,利用一段錄音,修改合成另一端錄音,但同樣都是惡心的內容和語氣,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範驍恍然大悟似的用力點頭,馬上又一臉問號。“那麽,李頌傑是怎麽遠程播放這段錄音讓姚葉聽見的呢?”


    冉斯年用戲謔的眼神望著範驍,打趣似的說:“這一點,還是我的夢,我夢裏的你和佩兒給了我提示。就在我掃描完姚葉的整個家的那天晚上,我的夢給了我提示,關鍵就在於位於主臥進門處側麵的主衛裏麵。姚葉和李頌傑的家算是個小豪宅,主衛裏麵還掛著一個液晶電視,而那個電視也是可以被李頌傑遠程操控的。還是那句話,這對於李頌傑這個計算機專業的副總來說,是小兒科。他隻要遠程操控主衛裏的電視發出張國梁說話的聲音,而且是夾雜著淋浴聲音,狀似張國梁在洗澡,一邊洗一邊說著惡心肉麻的話,邀請姚葉進去一起,或者是告訴姚葉他馬上就要出來,這樣就算大功告成了。”


    範驍還是懵懵懂懂,問:“這樣怎麽就算大功告成了?還有,我跟饒小姐又是怎麽在夢裏給你提示的啊?”


    冉斯年笑著解釋:“不瞞你說,夢裏的我通過主衛的那個液晶電視看到了你在客廳裏言語騷擾佩兒的畫麵,而佩兒當時的反應就是反感和極力躲避,甚至躲到了陽台。你們倆的這個情形讓我聯想了姚葉當時的狀態,她應該也是跟佩兒一樣,產生了想要逃開騷擾的念頭。”


    範驍的臉一下子紅了,支支吾吾地小聲澄清:“我,我可沒有言語騷擾饒小姐啊,我沒有。”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我也說了,這隻是我的潛意識在造夢,給我提示而已,小範,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後半句冉斯年沒說,其實他想說,反正我在夢裏也給了你教訓了。


    瞿子衝露出一個了然於胸的神態,說:“原來如此,李頌傑隻要讓張國梁在浴室裏洗澡,並且對姚葉進行言語騷擾,姚葉那邊就會認定自己是在做夢,並且想要本能地逃離令他反感的張國梁?”


    “是的。首先,姚葉不可能喜歡張國梁,她之所以委身於張國梁就是為了利用他,所以在張國梁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之後,姚葉也可以不必再去偽裝和勉強自己跟這樣一個又老又醜的臭男人在一起,”冉斯年說著說著又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再次向張國梁道歉,“不好意思,張先生,我還是沒有惡意,隻是站在姚葉的角度闡述而已。”


    張國梁一張苦瓜臉,揮揮手示意冉斯年隨便說,他根本不在意。


    “其次,站在姚葉的角度,經過了手機自拍變臉,又聽見了已死的人就在浴室裏洗澡說話,姚葉已經認定自己是在做夢,而且她也到達了知夢的程度,做清明夢的話,接下來的步驟是控夢,讓夢按照她的預想發展,可她對此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在這種情況下,與其用意識去控製夢裏的張國梁,讓他被鎖在浴室裏無法出來騷擾自己,或者是讓張國梁憑空消失,再或者是經過主衛的門前離開臥室,這些都有一些風險,一旦意識沒能控夢成功,姚葉就會被張國梁給逮到,在夢裏再受一次張國梁的蹂躪,做一場失敗的清明夢,而且是令她惡心的惡夢。這種情況下,姚葉最好的選擇就是用她最習以為常的、以往成功率最高的辦法逃脫,也就是清明夢裏最常發生的橋段——飛翔。”


    範驍倒吸了一口冷氣,顫聲說:“天啊,所以姚葉就跳樓啦,她邁出去的那一刻,還以為自己能夠飛翔!”


    “很不幸,就是如此。這一點夢鄉的學員都應該理解,因為你們在夢鄉裏學習清明夢,最基礎的控夢練習就是飛翔。沒錯吧?”冉斯年把目光投向餘雯、吳智和張國梁。他有把握這些人會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因為他們的老師是袁孝生,而袁孝生的老師就是他自己,當初他教授袁孝生做清明夢的時候,也是從夢裏飛翔作為基礎開始教起。


    餘雯重重點頭,“沒錯,飛翔是控夢練習的基礎。姚葉姐在飛翔這一課可以說是優秀畢業生,她跟我們講過,她已經可以自由運用意識讓她在夢裏自由飛翔啦。”


    瞿子衝還是覺得冉斯年的這番言論有些扯,但他潛意識裏還是相信冉斯年的,於是沉著地問:“斯年,你的這番推論在我們普通人,沒有接觸過清明夢的人聽來實在是不可思議,我想,李頌傑和他的父親以及律師也是沒法接受的,你一定有證實這一切的證據吧?是時候拿出來了。”


    冉斯年尷尬地聳聳肩,又是一句語不驚人死不休,他大大咧咧地說:“抱歉,我沒有證據,這一切都是我,一個深諳清明夢之道的夢學研究者的——推測。”


    瞿子衝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抑製不住怒意責怪冉斯年:“斯年,你別開玩笑!如果你沒有證據,這案子今天就得以自殺案結案了!”


    李頌傑臉上蕩開了放鬆的微笑,笑意越來越濃,有些囂張地說:“今天的故事很精彩,也算是讓我不虛此行,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們要先告辭了。”


    冉斯年故作誇張,頗為驚訝地說:“告辭?不行,真正的故事還沒開始呢,你這位主角怎麽就要告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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