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是葉家的。


    坐在裏麵的人,顯然是葉雪晴。


    盡管說葉安安,已經不怕這個姐姐,但是此時見到,心中還是有些尷尬,特別是與夫君作出如此親密舉動的時候。


    剛剛姐姐,應該是已經看到了……


    葉安安俏臉紅彤, 看著那馬車漸行漸遠,當馬車快要消失在眼前的時候,那小娟還回頭朝著他們看了一眼,讓葉安安心中覺得更加尷尬了。


    “夫,夫君,咱們回去吧!”她回頭對著秦文遠說道, 繼續咬了下唇瓣。


    秦文遠看著她的神色,不由樂了, 笑道,“好!把這裏清理一下,咱們就回去,待會兒跟我一起去如意酒樓看看。”


    “嗯!”


    葉安安應了一聲,也不敢再做其他的動作了,拿著掃把輕輕的把地麵的落葉清掃幹淨。


    ……………………………………


    “該死!!”


    “該死!!”


    坐在馬車上,葉雪晴心中猛的罵了幾聲,也不知道是在罵自己,還是在罵別人,心中惱怒不已。


    早就知道不應該走這條路了。


    為什麽還要偏偏走這條路?


    那兩個人……


    不知廉恥!!


    葉雪晴頓時咬牙切齒,昨天原本已經有些平息的火焰,瞬間又冒了起來。


    特別是著兩人唧唧我我的,她心中更加覺得難受。


    憑什麽?!


    那應該是我的!!


    她心中嘶哄, 拚命的深呼吸了幾口氣, 想要讓起伏的情緒平靜,但是還是覺得心中無比難受。


    “問世間, 情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許……”


    葉雪晴忽然看著宣紙上的東西,頓時怒從心中起,猛的滋地一下,把宣紙撕成了粉碎。


    這是她昨天晚上拿到的。


    詩詞是好詩詞。


    很多人都讚歎不已。


    甚至還有一句朝朝暮暮和一句連理枝。


    若是別人寫的,她或許還會鑒賞鑒賞,心中讚歎這人真的好文采,但是此時,她心中隻有一陣陣妒忌!!


    特別是剛剛看到那一幕之後,她更是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即讓小茹把馬車的頭調回去。


    那人,剛剛肯定也已經看到了自己。


    “你很厲害,對吧?那好,我就找一個比你更加厲害的!秦文遠,一定比你更加厲害!!”葉雪晴心中發狠的說道,想要給自己打氣,告訴自己,她還沒有輸。


    她就不信,這大明,還沒有比他更加厲害的人!!


    且不管葉雪晴。


    回到房間中, 兩人把頭發上和衣服上的落葉清理掉,繼續在家中待了好一會兒,才起來出門。


    秦文遠還需要去望水鎮衙門一趟,不能帶葉安安過去。


    葉安安想了想,說道,“那好,那安安去夢雪姐那邊做針線,昨天夢雪姐讓安安教她繡幾隻蝴蝶。”


    秦文遠想了想,點頭說道,“那好,為夫下午回來,再帶你去如意酒樓,去完如意酒樓,若是沒事了,咱們再回秦家村。”


    “好,那夫君注意安全!!”葉安安一聽要回秦家村,頓時一臉高興,甜甜的應了一聲。


    “嗯。”


    秦文遠伸手愛不釋手的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然後才拿著東西,起身去望水鎮衙門。


    葉安安看著他走遠,漸漸的消失在拐角,這才呼了一口氣,轉身回到大宅子中繼續打掃了一下,然後才出門去李夢雪家。


    昨天夢雪姐和桃兒姐說,夫君交給她的歌謠很好聽,桃兒姐似乎要拿到鳳來樓中唱,也不知道她們有沒有學會,夫君唱的可好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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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桃兒姐能拿出去唱,肯定能奪花魁。


    …………………………………………


    另外一邊,秦文遠穿著一身青袍,慢悠悠的朝著望水鎮衙門走。


    他去望水鎮衙門,其實並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做。


    隻不過,最近縣尉判了一個桉子,需要他關注一下。


    巡按禦史,其實是一份很清閑的工作,若是沒有什麽事情,一般都不需要他插手。


    當他快走到望水鎮衙門的時候,突然從旁邊的高樓上,丟下了一個繡球一樣的東西,砸在了他身上。


    秦文遠抬頭看了看,隻見咯吱的一下,旁邊二樓的一個窗戶忽然被關上了。


    在關上之前,秦文遠看到幾張頗為俏麗的麵孔。


    他皺了皺眉頭,從地上撿起繡球一看,隻見裏麵包裹著一張宣紙,攤開宣紙之後,隻見裏麵寫著一首小詩: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秦文遠不由樂了,這走到大街上,都能接到一個繡球。


    而且還如此直白!!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家小姐,如此大膽?!


    “秦少爺,我們家小姐,沉明珠沉二小姐有請!”一個侍女打扮的小姑娘,紅著臉走過來說道。


    秦文遠怔了一下,澹澹一笑,這個沉明珠他倒是聽說過,她爹不就是應天府司馬沉清沉易書?!


    上次還在他家吃了一頓飯。


    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替我轉告你們家小姐,如今我有急事去望水鎮衙門處理,沒有時間上去,還望沉姑娘海涵。”


    那侍女臉色一變,急忙說道,“是,小女明白了。”


    說完,便轉頭朝著旁邊的閣樓走去。


    秦文遠也不管她。


    轉頭,繼續朝著望水鎮衙門走。


    “不願意上來?!”


    “是!”


    “有些……可惡了。”


    很快,在閣樓中冒出一聲竊竊私語的聲音,似乎帶著濃濃的惋惜之意。


    這一幕,恰恰被一個同樣坐在二樓的圓臉少女看到了。


    她臉色冒出了一絲趣色與擔憂,滴咕笑道,“如今這那秦文遠,都快成香餑餑了,是個人都想搶。”


    “就是,聽說應天府的幾個才女,都聽說了此事,她們已經打算過來望水鎮看看,順便在望水鎮組織一個詩會什麽的,這幾日都鬧得沸沸揚揚!!”


    旁邊的丫鬟站在二樓的窗口上,看著那一身青衣的身影,越走越遠,澹澹笑了一聲。


    “不是應天府的一位郡主要過來嗎?這群人真的不要臉,相隔兩百多裏,還每天都在下雨什麽的,都想過來。”圓臉少女嘲笑道。


    “現在傳的太可怕了,一句詩成笑傲淩應天,已經把很多士子都壓的喘不過氣來,所以應天府那些士子,都想過來跟他比一比詩才,聽說應天府有好多大名鼎鼎的士子都會過來,他們的詩才未必會比秦文遠差。”丫鬟說道。


    “這麽說,過幾日會有好戲看?”圓臉少女俠促笑道。


    “嗯嗯,其實咱們望水鎮的士子,也躍躍欲試,特別是聽說這次應天府會來不少大名鼎鼎的才子之後,他們也更加興奮了。”


    “近幾日,他們估計都在絞盡腦汁,相互通氣,估計想要在詩會上大綻光彩。”


    “若是他們能夠再詩會打出名氣,他們以後的仕途,就會順利一些。”


    丫鬟頓了頓,又俠促笑道,“那秦文遠,已經把整個望水鎮和整個應天府的氣氛,給攪動起來。”


    “但是此時,他卻還像一個沒事的人一樣,東逛逛,西逛逛,人家邀請他去參加聚會,他也不參加,整天就守著他那娘子。”


    說起這個,圓臉少女也覺得有趣,笑道,“現在士子們都在討論此事?!”


    “嗯,都在討論!”丫鬟笑道,“昨天就已經有人給他遞請柬了,還遞了好多,不過他看了一眼,全部都回絕了,一個都沒有參加,前幾日,一些才子偷偷去秦家村看他,結果發現他什麽事情都不幹,就守著他那娘子,士子們都在說,他在糟蹋一身才華。”


    這些事情,圓臉少女自然早已經知道,隻不過此時聽說,心中還是覺得非常有趣。


    也不知道那秦文遠,究竟是怎麽想的,這等文雅的事情,竟然一個都不去,還整天守著安安。


    也太古怪了一些。


    圓臉少女自然是王詩桃,她心中冒出了濃濃的興趣,笑道,“待會兒我去問一問安安,看看她夫君究竟是怎麽想的,這等能出名又能影響仕途的事情,他竟然不想參加,實在是可惜!”


    丫鬟詫異道,“姐姐認識那秦家娘子?她是什麽人?”


    “認識,熟得很。”王詩桃笑了笑說道,也不解釋,讓丫鬟幫自己梳妝一下,就下樓找葉安安去。


    當秦文遠來到望水鎮衙門的時候,他那六個錄事已經在等著他。


    這六個錄事,都是望水鎮有名的秀才,幹活還行,就是有時候有些迂腐,愛較真。


    當看到秦文遠走進來,一個叫做趙書林的錄事,笑道,“歡迎秦禦史到衙門,秦禦史,昨日有人托我一事,說讓我看到秦禦史,便請秦禦史能夠在今日午時去鳳來樓一趟,不知道秦禦史是否有閑暇?”


    秦文遠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昨天他來望水鎮衙們的時候,已經收到了不少請柬,各種各樣的都有,有的讓去鳳來樓參加宴會,有的讓他去一個大家族後院參加會,甚至有的士族讓他過去吃飯。


    望水鎮的氏族還是蠻多的,不少都是大家族。


    不過這些東西,秦文遠看都沒有看,就知道他們想要說什麽,於是全部都回絕了。


    回絕的時候,用了很多說法,大致是沒有時間,不會去參加,反正言辭客氣一些,誠懇一些,一般都不會得罪人,也不會落個恃才傲物的名聲。


    秦文遠確實不想參加這些亂七八糟的詩會,對他而言,參加這些東西,除了炫耀之外,並沒有實質性的意義,他懶得與那些士子打交道。


    有時間,在繼續搞點基建不香嗎。


    所以,如今趙書林說出來,秦文遠還是搖頭說道,“此事,我已經多次回絕,還請趙士子不要輕易應允他人,你去回絕他們,就跟他們說我家娘子沒有太多的才藝,大部分詩詞也看不懂,所以,鄙人對於詩詞並沒有太大興趣,秦五嶽,秦應天什麽的,還請他們不要亂喊,該幹了幹嘛去。”


    趙書林與王子文等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王子文掐笑說道,“秦禦史若是如此說,那麽當真是折煞我等了,秦禦史,如今僅僅隻是望水鎮禦史,難道就不想繼續前往走一步嗎?”


    秦文遠看著他們,平靜說道,“能不能往前走一步,與詩才沒有多大關係,趙士子王士子,還是不要太過看重此技藝,吟詩作對這等風雅之事,若是沒有結成秦晉之好,或許可以去去,但是,鄙人早已經成婚娶親,去了沒有多大意義。”


    趙書林哭笑不得,急忙說道,“看來,秦禦史對於詩詞詩會有很深的誤解,吟詩作對可不僅僅隻是風雅之事,而且還是展現才藝的最佳時辰,若是秦禦史能夠在詩會在博一個盛名,以後,仕途會走的也會順利許多。”


    “仕途是否能走的順,對我而言,意義也不大,如今當個禦史也蠻好的,兩位不必多說。”秦文遠還是搖頭說道。


    趙書林和王子文聽到他如此說,心中頓時冒出濃濃的惋惜,對於他們而言,秦文遠若是還能夠繼續升官,那麽對他們自然有很大的好處。


    如今,他們吃的雖然都是朝廷俸祿,但是他們可都是秦文遠的班底和下屬,秦文遠的名聲越高,對於他們的好處就越大。


    不過。


    此時秦文遠,似乎對這些事情真的沒有什麽興趣,很多人都已經過來請,全部被他回絕了。


    用的,還是他娘子的借口。


    好吧!


    知道你疼愛你娘子,但是你也不用天天守著吧?!


    趙書林和王子文隻覺得惋惜,告別了秦文遠一聲,便朝著外麵走去。


    “如何如何?那秦文遠如何?”


    當他們走到旁邊的一棟茶樓中,一堆士子立即圍著他們問道。


    領頭的正是王玉申和莫如是等人。


    趙書林看了眾多士子一眼,搖搖頭說道,“還是拒絕,用的借口差不多,還是他娘子,據說他娘子乃是葉家六小姐,還是庶出,大字不識一個,所以他也不想參與此事。”


    “豈有此理,其有此理!!”


    眾多士子聞言,愣了一下,紛紛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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