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牛大山自己也覺得用這態度對父親是有點過分了。可是他就是要用這種態度對他。有時候這種態度有點不由自主地在潛意識裏發生,幾乎已經成了一種情緒的慣性反應了。


    兵兵娃被牛大山的二姨從廚房裏喊出來,走到牛大山的父親跟前。牛大山的父親對著兵兵娃一陣指手畫腳,因為牛大山離得比較遠,並沒有聽清楚父親對兵兵娃說了些什麽。他隻看見兵兵娃對牛大山的父親一通點頭,還朝牛大山這邊看了看,然後又拍了拍牛大山父親的肩膀,似乎是寬慰了他兩句。


    兵兵娃在牛大山的父親麵前居然破天荒地變得克製而且有涵養起來。


    牛大山的父親開著那輛破8888奧拓,帶著一股子怒氣從牛大山的麵前駛出了農家樂。


    看著父親駕駛的8888在水泥路麵的拐彎處消失,牛大山的心裏一度有點茫然。


    這個時候,牛大山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父親打過來的。


    牛大山醞釀了下情緒,說:“爸,還有啥事?”


    這次牛大山的聲音沒有丁點要挑釁老爸的意味。


    牛大山的父親卻火藥味十足。


    “晚上老子還過來!臭小子!”


    牛大山笑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隨便怎麽氣他,他還是要厚著臉皮和牛大山糾纏。


    剛掛了手機,一個電話又打了進來。以為是餘怒未消的父親再次打進來的,看號碼,是一個似曾相識的號碼,一接,居然是個軟綿綿的女生:


    “帥哥,記得淩晨一點喲!”


    原來是小玉打過來的。


    牛大山說:“記著呢。”


    其實牛大山幾乎快把這事給忘了。


    原本想給周浩天打個電話過去,想讓他淩晨的時候過來給我紮個場子,想想又算了。


    不經意間,又想起了冉姐。牛大山的心動了一下。為冉姐的氣質和美貌!


    於是牛大山摸出了冉姐給我的名片,照著號碼打過去,冉姐很快就接了,聲音很甜很脆,是那種過耳不忘的聲音:“哪位?”


    是我,冉姐。


    冉姐很隨和地說:“對不起,我記不起了。你是誰?”


    牛大山才想起自己是第一次和冉姐通電話,冉姐記不起自己是誰應該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於是說:“昨天晚上的那個,牛大山!”


    冉姐在那邊咯咯笑起來,說:“哦,記起來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有事嗎?”


    牛大山倒有點緊張起來,舌頭似乎不大靈光地說:“沒事。就是告訴你淩晨一點我要去飆車的事。”


    玉姐又是一陣咯咯地嬌笑,說:“冉姐記得呢。到時候冉姐一定給你紮場子。”


    牛大山說謝謝冉姐。


    冉姐又在電話裏說:“你真的用嘉陵125去跟別人比?”


    牛大山說也許是吧。


    冉姐咯咯笑道:“牛大山,玉姐喜歡你這樣,咯咯……”


    牛大山說我掛了,冉姐。


    冉姐說拜拜。


    和冉姐通了電話,牛大山的心裏居然甜絲絲的。這種感覺有點莫名其妙的。


    發了一陣呆,兵兵娃在遠處朝牛大山喊:“大山,不用在門口守了,不會有車進來了。過來幫著端菜。”


    牛大山應了一聲,就朝廚房跑去……


    農家樂打小工的活計還真是不好幹,一直忙到下午三點過,總算是消停了下來,用過農家風味飯菜的客人們在園子裏打麻將鬥地主嗑瓜子聊天喝茶。


    這時候兵兵娃才招呼牛大山和著服務員們吃午飯。


    其實牛大山早就饑腸轆轆地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吃飯的時候,服務員廚師兵兵娃二姨和牛大山還有牛大山的母親整整圍了一大桌子。


    兵兵娃問牛大山喝酒不?牛大山哪兒還有興趣喝酒,舀了一大碗白米幹飯就狼吞虎咽起來。


    牛大山的二姨朝他說:“大山,慢點,別噎著了。”


    牛大山才顧不上二姨的提醒呢,隻顧一陣風卷雲殘地胡吃海塞……


    幾個服務員見我的這幅吃相,都有點懵了。


    兵兵娃和王廚師慢條斯理地喝起酒來。


    不到十分鍾,牛大山已經兩大碗白米飯落肚,打了個飽嗝,放下碗到一邊涼快去了……


    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的時候,喝過酒的兵兵娃用牙簽剔著牙走進來,說:“大山!今天的感覺如何?”


    牛大山說挺充實的。


    兵兵娃嗬嗬笑道:“充實?再做兩天你就不會說充實了。”


    牛大山說為什麽?


    兵兵娃說你現在是在打工,不是在體驗生活。做兩天你就會知道跑堂當店小二是啥滋味了。


    牛大山領會不到兵兵娃說這話的真實含義。


    兵兵娃又說:“我先說清楚,得做完一個月我才給你算工錢,你提早一天打退堂鼓,前麵做的都算白幹!”


    牛大山說:“你這是霸王條款。”


    兵兵娃笑道:“霸王條款?我給你定的這個條款算是內部條款了。你去問問園子的服務員,她們到我園子裏打工,都是要押五百塊錢在我這兒的。”


    牛大山說隨便你。既然我現在是這兒的打工仔了,我就是你砧板上的肉了,你想咋剁就咋剁。我沒怨言的。


    兵兵娃說:“你這態度我還比較滿意。”


    想了一下,兵兵娃又說:“哦,對了。中午你爸說改天你還是去念書,你真的不去?”


    牛大山說不去。我真的不想回到那個傷心地了!牛大山略顯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落寂的神情。


    牛大山又想起了尹蘭芝。


    “怎麽就成你的傷心地了?小子還玩起多愁善感了,嗬嗬……”


    “我們有代溝,你不懂的。”


    “老子也青春年少過,別他媽的動不動就拿代溝在老子麵前說事。”


    牛大山切了一聲,對兵兵娃表示無語。


    兵兵娃又說:“其實,就是你說的傷心地也將就混三!管它好壞,先混個文憑再說。有文憑總比沒文憑強三!”


    牛大山說兵兵娃,人各有誌,你別跟著我爸瞎摻和了。他現在是什麽素質你又不是不知道。


    兵兵娃說:“我日你先人。又管老子叫兵兵娃了!”


    牛大山不好意思的笑道:“我這不習慣了嗎?”


    兵兵娃嗬嗬笑道:“其實還是叫我兵兵娃我聽著自然。今天上午你突然改口了,我覺得也怪別扭的。聽著肉皮子一陣陣的發麻,嗬嗬……”


    牛大山說其實我也覺得叫你兵兵娃比較順耳舒服。


    兵兵娃說那你就別改口了。老子本來就是兵兵娃,都當了幾十年兵兵娃了,嗬嗬……


    牛大山覺得兵兵娃這家夥有時候還有點幽默的細胞。


    牛大山說:“對了。我爸今晚上還要過來幹啥?”


    兵兵娃說:“你看不出來?”


    牛大山說我看出來什麽了?


    兵兵娃說:“你爸是開始回心轉意了。”


    牛大山說他回心轉意了?不會吧。


    兵兵娃說:“我猜想他是看見你已經長大成人了,你對他又是那麽的犯擰。他也怕你以後真的不賣他這個老子的帳三。他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你不朝他投降,就隻有他向你投降了。這點你也看不出來。”


    牛大山說我爸向我投降?你沒搞錯吧?


    兵兵娃說:“其實說投降是有點委屈你爸。他的確是想和你搞好關係。畢竟他就你這麽一個兒子。說起來你爸也挺悲哀的。都是男人,我倒是挺理解你爸的。可是就是有時候看他做的事情就來氣。其實,原先你爸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要不你媽也不會嫁給他。人一輩子,此一時彼一時,就看各人的造化了。老實說,原先我比你爸還糟糕,可是我現在一收心了,不是就脫胎換骨了嗎?”


    牛大山說:“你不是一直瞧不起他嗎?怎麽現在倒幫他說起好話來了?”


    兵兵娃說:“我其實也不是瞧不起他。就是有時候看他煨不爛煮不熟的樣子心裏不舒服。”


    牛大山說我也是。


    兵兵娃說你和我的位子不一樣。你不能這麽對他。


    牛大山不說話了。


    兵兵娃坐下來,說:“《亮劍》開始了,咋晚上沒看伸抖,現在重看!”


    牛大山把遙控板丟給兵兵娃,走了出去。


    牛大山還得想辦法搞一輛125摩托車呢。不然淩晨洋溪立交橋下的飆車他拿什麽去應付。冉姐說的輸了比賽但得贏回氣質。


    牛大山骨子裏混的就是氣質!


    正邊走邊尋思間,卻瞟見園子裏的車棚裏停了一輛125摩托車。於是走過去,是五羊!


    牛大山圍著摩托車轉了兩圈。剛好二姨端了一小盆肉骨頭過來喂栓著的大狼狗,於是他就朝二姨問:“二姨,這是誰的摩托車?”


    二姨說:“王師傅的。怎麽?你想騎?”


    今晚我想借來用下。


    二姨警覺地說:“晚上你又要出去幹啥?”


    牛大山說不幹啥。就走開了。他怕二姨會尋根究底。


    二姨已經起了疑心,說:“今晚你爸要來。你可別又節外生枝。你就讓我們省省心吧!二姨也是巴望著你們家和和睦睦團團圓圓的。四分五裂的,誰也剩不下心的。”


    牛大山邊走邊說:“二姨,你好囉嗦。”


    廚房裏王師傅正在收拾廚房裏用的家什。


    這王師傅長得還真是個廚子摸樣,三十多歲的樣子,整個人胖得簡直就像一個發了酵的饅頭,連嘴唇都肥膩得嘟囔著。牛大山的嘴皮就算厚實的了,王師傅的嘴唇比牛大山的還厚。特別是王師傅的眼睛,都快被肥厚的眼皮擠成兩道縫了。


    於是從王師傅這兩道細細的眼風中射出的眼神就顯得有點冷颼颼的了。


    從一開始牛大山就有點忌諱王師傅的眼神。


    牛大山說:“王師傅,在忙呢?”


    王師傅抬起頭,說:“馬上就忙完了。有事?大侄子。”


    王師傅對牛大山的稱呼很謙虛,牛大山聽著舒服。


    牛大山說也沒啥事,就是想求你個事。


    王師傅邊用抹布抹手上的一把寒光閃閃的菜刀邊說:“啥事你說?”


    牛大山說我想用下你的摩托車。


    王師傅說:“你有機動車駕駛執照麽?”


    牛大山說沒有。


    王師傅說:“沒有怎麽能騎摩托車?”


    牛大山說我會騎的,原先我就會騎的。


    王師傅說:“這不是會不會騎的問題。沒有機動車駕駛執照就不能騎摩托車上路。這是常識。”


    牛大山說要不我租你的摩托車用。


    王師傅說這不是租不租的問題。


    牛大山覺得這王師傅年紀輕輕的怎麽就這麽死腦筋了。


    於是轉身說不借算了。


    沒走出兩步,王師傅卻在後麵說:“大侄子,你等等。”


    牛大山回過頭,說:“你答應借給我了?”


    王師傅說:“你借摩托車幹什麽?”


    牛大山看了一下廚房裏沒有別人,就神秘兮兮地說:“晚上我要帶我的女朋友出去兜風。”


    王師傅的眼縫中射出兩道晶亮的光線,說:“真的麽?”


    牛大山說不然我借你的摩托車幹什麽?你那摩托車又不是好高檔!


    王師傅說你不是和你的女朋友鬧矛盾了麽?


    牛大山說和解了。所以才打算帶她出去兜風三。


    王師傅說:“既然是載美女兜風,我不借摩托車給你就沒有道理了三。我借給你。不過別騎太快了。我那車刹車不是很靈的。”


    牛大山說謝謝王師傅。


    王師傅又說:“要是兵兵娃知道了,你可別說是我主動借給你的。”


    牛大山說咋會呢。


    於是王師傅就把車鑰匙給了牛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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