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水塘對麵的一叢竹林後又砰地響了一槍,憑槍聲牛大山判斷是土製的鳥銃發出的聲音……


    周浩天問:“是大蠻子放的?”


    偉偉說:“不是他是誰?這雜種就對這感興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到這兒半個來月,野兔子都快被他打光了。”


    周浩天說:“這山上野兔子挺多的樣?”


    偉偉說:“多得很呢!每天都能打上個兩三隻。烤著就吃,這鬼日子不錯。”


    周浩天咬了一口手上的烤鴿子,又灌了一口啤酒,說:“在這兒躲了多久了。”


    偉偉說有半個來月了,等風聲過了就下山。


    周浩天說:“你他媽的過的可真是神仙日子。”


    偉偉說:“神仙日子個毛!你來試試。晚上睡覺也不踏實。半夜裏也是尖起耳朵在睡覺的。有點風吹草動就心裏發毛,總擔心有條子會摸上山來。”


    周浩天說:“躲這兒應該問題不大。”


    偉偉不再理會周浩天,而是朝牛大山說:“兄弟不要客氣。隨便吃喝。酒肉管夠!”


    牛大山嗬嗬笑笑……


    這時水塘的那叢竹林後竄出一個健壯的身影。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家夥右手提著一杆自製的鳥銃左手提了幾隻獵物朝這邊走了過來。


    這家夥二十四五歲,一臉的橫肉,特別是那雙眼睛,在又濃又密的眉毛下透著一股股陰森森的光芒。


    牛大山知道這人就一定是大蠻子了。名字和他的外部形象非常吻合。


    大蠻子走過來,順手將手上的獵物丟火堆旁,然後將鳥銃遞給一個叫幺蛋家夥,就著一個鵝卵石在火堆旁坐下,瞟了牛大山一眼,然後才對周浩天說:“你小子和誰結梁子了?”


    周浩天說:“彈子盤。”


    大蠻子盯著周浩天,有點不信地說:“彈子盤?就是清源縣的坤仔?”


    周浩天說:“不是他是誰?”


    大蠻子就說:“你拿了火藥槍就是去搞他?”


    周浩天說:“算是吧。其實及就是壯壯膽,也不一定摳響。”


    大蠻子很不實在地盯著周浩天看了足足有四五秒,才說:“浩天。你狗日的長本事了。敢直接和彈子盤叫板了。”


    周浩天說:“不是我們要找他叫板,而是他不放過我們。”


    大蠻子說:“你是咋和他結上梁子的?”


    周浩天說:“搶馬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大蠻子笑道:“你狗日的吹牛,彈子盤和你搶馬子?我操!彈子盤至於那麽遜嗎?日!”


    周浩天說:“是他的馬仔和我的一個結拜兄弟搶馬子。”


    大蠻子說:“這還差不多!”


    “跟我來吧。”大蠻子邊說邊起身。


    牛大山和周浩天跟著他往水塘的另一端走。


    這時牛大山才發現,水塘的另一端,在一籠翠竹的掩映下,居然有兩間水泥瓦蓋頂的小屋子。


    走進屋子才看清,這兩間屋子非常簡陋,甚至連門框也沒有,屋子前的一塊土壩子上長著茂密的蒿草,足足有半人高。頗有點古墓荒齋的氣象。


    進了屋子,屋子裏一樣家什也沒有,兩間屋子是貫通的,靠牆根的地上鋪著又亂又厚的稻草,稻草上又鋪著皺巴巴的毯子,這就應該是他們的床了。幾個塑料編織袋裏裝得鼓鼓囊囊的,也許是他們的生活用品。


    這是一群什麽樣的人?越獄犯或者是逃犯?牛大山的心裏疑竇叢生……


    更讓牛大山奇怪的還是第一間屋子裏的正麵堆碼著三塊臥牛般大的鵝卵石,每塊鵝卵石上都纏著紅布。鵝卵石跟前還有未燃盡的香蠟的痕跡。


    牛大山說:“這應該是一個土地廟吧?”


    大蠻子說:“是一個土地廟。當地的農民修的。”


    牛大山說:“被你們占領了?”


    大蠻子說:“我大伯住這兒。我讓他回家住去了。這兒我征用了,嗬嗬……”


    周浩天也覺得滿好奇的,說:“晚上你們就男男女女的睡地鋪?”


    大蠻子意味深長地笑笑。


    牛大山突然想到了淫亂和**……


    日!這究竟是一群什麽樣的人哦?!


    大蠻子這時走到了那三塊大卵石後麵,躬下身去,取出了一個油紙包。


    油紙包打開,是兩把自製的火藥槍。


    大蠻子有點牛皮哄哄地說:“這兩把槍已經有三條命債了。”


    聽了大蠻子的話,牛大山的心裏突然有點發怵了……


    看來周浩天的社會關係比牛大山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周浩天二話沒說,拿過兩把火藥槍就別在褲腰上。挺了挺腰杆,似乎他的底氣一下子充足了許多。


    大蠻子說:“用了馬上就得給我還回來,過兩天我們就要下山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周浩天說:“風聲過了?”


    大蠻子說:“過毛!我和偉偉打算出一趟遠門。總在這兒窩著也不是個辦法。偉偉現在又好上了那一口。總得弄點錢三。”


    周浩天說:“可以帶上我麽?”


    大蠻子說:“你?還嫩點!”


    周浩天切了一聲。


    大蠻子說:“一會兒你們就直接從這邊下山了。就不用再過去和偉偉打招呼了。”


    周浩天說那行,你給偉偉說一聲,我先謝他了。


    大蠻子說:“謝毛!都是兄弟。”


    大蠻子說話做事都是挺仗義的。


    牛大山對大蠻子已經有了幾分認同感和好感,朝大蠻子說:“以後有機會我請哥喝酒!”


    牛大山說這話時誠心實意的。


    大蠻子說:“肯定有機會的三!”


    說著就領著兩人走出了小屋。


    牛大山和周浩天下了山的時候,整個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四周顯得既安靜又荒涼。


    牛大山朝周浩天說:“我們就這麽走出去?”


    周浩天說:“不走出去未必還能打車?”


    於是牛大山隻有跟著周浩天順著剛才來時的那條碎石機耕道走。


    牛大山說:“浩天,大蠻子和偉偉究竟是什麽人?”


    周浩天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牛大山說我知道個毛!看樣子他們的路子野得很。


    周浩天說:“當然野得很。什麽勾當都幹。前段時間盜竊古墓失手了,在何家坡上躲了起碼有半個月了。”


    牛大山嗬嗬笑道,這幾個家夥到挺會享受的。躲難也躲得有滋有味活色生香的。


    周浩天說:“他們的日子本來就過得淫亂得很!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我又嗬嗬笑幾聲……


    “我怎麽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你還有這麽一幫被逼上梁山的朋友?”牛大山又問。


    “我沒有什麽話都跟你說盡是吧?我也得有所保留,對不對?”周浩天有點牛逼轟轟的了。


    兩人順著碎石機耕道走,天色說暗就暗下來。牛大山有點焦躁地說,照這樣子走下去,得走到啥時候。


    周浩天在前麵說:“你就耐著性子走吧。等走到鎮上就可以喊一輛野的進城了。”


    牛大山說你就不可以打電話調一輛野的過來?


    周浩天說調毛!老子對這兒也不是很熟的。


    周浩天這樣說,牛大山也就沒有話了。


    鄉間的夜晚比城裏的夜晚黑得徹底,當四周都被夜色層層包裹住的時候,周遭的事物似乎在眼前都神秘地消失了。隻有腳下的這條碎石機耕道隱約露出灰白的影子。


    牛大山不大習慣走這樣的機耕小道,腳下免不了深一腳淺一腳的。周浩天倒是在前麵走的從容大度,甚至這丫兒邊走還邊吹起了口哨。我操!


    牛大山說你媽的能不能走慢點,老子跟不上你的。


    周浩天卻說牛大山像娘們似的。


    周浩天的話惹得牛大山想揀一塊石子扔他。這狗日的。


    這時周浩天說:“你不是說彈子盤會打電話過來嗎?怎麽現在也沒有音信?”


    牛大山說我也是猜測的。


    正說著話,牛大山的手機意外地響了起來。摸出來一看號碼,是兵兵娃打過來的。其實牛大山現在更希望接到的是尹蘭芝的電話,甚至是彈子盤那邊的人打過來的電話。


    牛大山接了兵兵娃的電話,兵兵娃在電話裏問牛大山在哪兒?


    牛大山在黑乎乎的空氣裏東張西望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兵兵娃開的那輛破麵包車,說:“我也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我被我的同學帶到何家坡了。正往城裏走呢?“


    兵兵娃立刻在電話裏有幾分警覺地說:“你們到何家坡去幹什麽?”


    牛大山的聽覺異常敏感,他聽出了兵兵娃警覺的口氣,說:“去何家坡怎麽了?”


    “你們是不是去找了一個叫大蠻子的人?”兵兵娃開門見山地問。


    牛大山覺得奇怪,說:“你怎麽知道我們去找大蠻子了?”


    兵兵娃卻說:“你讓帶你去的那個同學接電話?”


    我於是就朝前麵的周浩天說:“兵兵娃叫你接電話。”


    周浩天卻轉回頭說:“我日!哪個兵兵娃?你姨父?”


    邊說邊走上來接過牛大山的電話。


    牛大山有點鬧不明白,兵兵娃為什麽對這個何家坡顯得如此的忌憚。


    電話裏,周浩天對兵兵娃說:“我也不是沒有辦法嗎?沒有火藥槍怕搞不過彈子盤那幫雜碎的。我沒把牛大山介紹給偉偉和大蠻子。真的,姨父!”


    牛大山感覺周浩天在接兵兵娃的電話的時候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從周浩天的對著手機說話的態度裏,牛大山明確地感覺出,兵兵娃剛才的那個大蠻子和偉偉也是很熟的。而且,兵兵娃似乎不大願意讓牛大山和偉偉和大蠻子認識。


    這中間似乎有某種貓膩。


    於是牛大山從周浩天的手裏搶過電話說:“兵兵娃,你能開上你的批麵包車過來接我們不?我的腳都快走出血泡了。”


    兵兵娃在電話裏很爽快地說:“你們不要往城裏走了,就在那兒等著我,我馬上過來。”


    兵兵娃在電話的裏的口氣似乎有點迫切。


    掛了電話,牛大山問周浩天:“兵兵娃怎麽神經兮兮的?”


    周浩天說:“我就知道他會有這個反應。其實大蠻子對我和他還是挺不錯的。對了,你姨父好像對大蠻子他們很熟一樣?知根知底的那種!”


    牛大山說這和大蠻子有什麽關係麽?


    周浩天說:“我也不知道你姨父是怎麽考慮的。我感覺他對大蠻子心存芥蒂。會不會你姨父和大蠻子有什麽過節?我是說先前。不會你姨父以前也是混黑社會的吧?金盆洗手了?”


    聽周浩天這麽說,牛大山的心裏莫名其妙地生出了幾分自豪感來,說:“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兵兵娃以前是很有脾氣的那種人。我也隻是聽我媽無意中提起過一點點兵兵娃以前的事情。反正這家夥也不是個善茬。”


    牛大山又說:“其實兵兵娃做事應該比你我謹慎得多!他或許有他的道理。”


    周浩天說:“毛的道理!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一個電話,人家大蠻子說借火藥槍就借了。這樣的朋友還不耿直麽?我倒是覺得你姨父兵兵娃這小子有點小肚雞腸的了。”


    牛大山說反正我從前也不認識大蠻子他們。你和兵兵娃怎麽看大蠻子我不做評價。各人有各人選擇朋友的標準。


    周浩天不想和我討論這種不著邊際的話題,說:“反正你也喊走累了,索性我們等在這兒。”


    牛大山說老子還真是不想走了。


    於是就踅摸著路旁的一個鵝卵石坐了下來。周浩天也找了一塊鵝卵石坐下。


    黑乎乎的空氣裏,牛大山看不清周浩天,周浩天也看不清牛大山,但可以很清楚的聞見彼此的呼吸。


    牛大山摸出煙,遞一根給周浩天,自己吸了一根。牛大山和周浩天點香煙的時候,打火機燃出的火苗在沉沉的黑夜裏顯得極其通透豔麗。


    牛大山這時突然有點懷戀二姨家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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