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


    諾爾見狀心頭一緊,趕忙起身走了過去。


    他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是你把他們····”


    “住手!”


    士兵剛想舉槍射擊,一息尚存的西格爾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忽然伸手拉住了他,道:“不怪他,不是他。”


    “可是議長,他····”


    西格爾擺手阻止了士兵,朝著諾爾疲憊的說道:“對不起,但我是PLANT的議長,我不得不那麽做。”


    他已經能明顯感受到死亡的靠近,他不怕死亡,在做出將自由送走的決定時他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諾爾啞然一笑,他知道西格爾說的是什麽,但是這有什麽用?


    一句對不起就行了?


    “我不求你原諒我,但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而記恨PLANT,也不要因此對拉克絲,對克萊因派的理念產生敵意。”


    西格爾躺在士兵的懷中掙紮著說道:“調整者和自然人戰爭的最後隻有悲傷和破敗。”


    “我知道,戰爭的殘酷,我比你更清楚。”


    諾爾心情有些複雜,西格爾這家夥到死都不忘給克萊因派拉幫手。


    真以為他是良心發現?


    或許這其中也確實有這個成分在裏麵,畢竟縱觀西格爾·克萊因的一生,他確實算得上一個光明磊落的人。


    但這其中更多的恐怕還是想讓自己‘反水’,或者說是為了最後的那句話做鋪墊。


    “那就好·····”


    西格爾敏銳發現了諾爾表情的異樣,喃喃間緩緩閉上了眼睛。


    “議長?”


    “議長!?”


    “別特麽嚎了,趕緊滾蛋!”


    士兵還準備繼續呼喚,諾爾直接過去就是一腳將其踹翻,道:“這裏交給我,你們可以走了。”


    樓下的槍聲逐漸零散,顯然戰鬥快要結束了,死了這麽多人已經足夠了,沒必要在多兩個。


    “如果不是因為你,議長也不會····”


    “啪——”


    士兵話還沒說完,諾爾直接給了他一巴掌,道:“死了一個西格爾還有一個繼承了克萊因意誌拉克絲!與其死在這裏,還不如去幫助拉克絲!”


    兩名士兵聞言表情掙紮了一下,紅著眼睛看了眼諾爾後,轉身拿起武器快步朝著二樓的秘密通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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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他們也清楚,今天發生的事情並不能怪諾爾·卡西亞,或者說諾爾·卡西亞也是不知情的人。


    畢竟手雷可是不分敵我的。


    “迪蘭達爾啊迪蘭達爾,你可真是玩兒的花啊。”


    諾爾看著逃離的兩人,腦海中不禁想到了迪蘭達爾那賤兮兮的笑臉。


    那家夥就不怕自己死在這兒麽?


    不過這個念頭隻是剛起就被諾爾排除了,不是說迪蘭達爾不怕自己死在這裏,而是——自己死在這裏也無所謂吧。


    他不禁想到了昨天的談論。


    “迪蘭達爾啊迪蘭達爾,這才剛過蜜月期就要這麽勾心鬥角的來了麽——”


    當然,諾爾不會就此和迪蘭達爾對峙,甚至不會和他脫離合作關係。


    因為迪蘭達爾也不會這麽做。


    經曆了這麽多事情,諾爾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小白了,至少也變成了大白。


    毫無疑問的,迪蘭達爾想要西格爾死在這裏,畢竟隻有西格爾這個克萊因派創始人死了,他才有機會從克萊因派內脫穎而出。


    至於另一位更合適的繼承克萊因派的——拉克絲·克萊因。


    這可是政治,不是後代傳續。


    一個通敵叛國的人,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獲得PLANT居民支持的。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在得知情報後就獨自一人過來‘拜訪’,也難怪迪蘭達爾會有別的想法。


    六月二十八日晚——


    帕特裏克·薩拉的辦公室內。


    接獲西格爾消息的帕德裏克·薩拉不禁閉上了雙眼,像是為這個同屬調整者第一世代,於公於私都曾互相扶持的男子而哀悼。


    他們曾共渡光輝歲月,也一同捱過最苦澀的年代。


    在他們年輕的時候,眼中的未來曾是何等的光明。


    在PLANT長大的年輕一代對他們的能力或許並未覺得有什麽特殊的,因為身邊全都是調整者,沒有人表現得特別優異,當然也就沒有遇見過第一代的差別待遇。


    但在帕德裏克·薩拉這一代,調整者是在自然人的尊敬與妒意下成長的,他們都深信自己較常人更為優越。


    到了迫害時代更是——


    不對,或許應該說是迫害的越深,反而越令他們認定自己優於那些排斥者,進而讓這份矜持成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尊嚴。


    可惜的是,他們終究還是發現自己的存在並不完美。


    從那一刻起,西格爾·克萊因便開始否定調整者的優越性。


    而帕德裏克·薩拉卻拒絕接受那些顛覆優越性的證據。


    一路並肩走來的同胞,從此踏上截然不同的兩條路——直到今日。


    帕德裏克·薩拉沉默良久。


    是為了這個堪稱戰友的人物之死而傷痛?


    抑或是因為一向動搖其價值觀的威脅終於鏟除,而感覺寬慰?


    這一切旁人不得而知。


    隻是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臉上傷感神色已然消退,他對輔助佐官說話的聲音,也回複到往常那般的冰冷。


    “還有他的女兒……”


    他的語氣裏,不再有一絲猶豫。


    ————


    “隻要在此刻堅忍奮戰,到最後,我們必能獲得和平而光輝的未來!”


    在卡盤塔利亞的紮夫特軍事基地內,此時這裏也同樣播映著帕德裏克·薩拉議長的演說。


    伊紮克懷著複雜的心情,不發一語地聽著。


    克魯澤則是一派殷勤的發表感想,但是其中卻彷佛隱含著一絲嘲諷,道:“看來,拉克絲·克萊因讓議長傷透了腦筋啊……”


    克魯澤隊的成員們在簡報室裏齊聚一堂,剛配屬的新進隊員——詩和也在其中。


    而和伊紮克同期的隊員,此時隻剩下他自己一人了。


    米歇爾、拉斯堤、歐洛魯——全都不在了。


    想到這裏,伊紮克不由得痛恨敵人奪走了他們的生命,隻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此時這股恨意中竟含有一絲躊躇。


    “不過我想,他召我們回國的原因應該不是這個吧!”


    克魯澤半開玩笑的說,引得新隊員們微微一笑。


    因為地球聯軍借助維多利亞港大規模向月球駐軍的原因,為了加強宇宙防線,克魯澤小隊接到了返回PLANT的命令。


    麵對克魯澤的玩笑,隻有伊紮克不經意地將心中的疑念脫口而出:“可是……我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會叛國……”


    伊紮克心裏也深深為這位全國偶像的歌聲和可人之處而傾倒。


    一個宛如小鳥依人的純真少女,實在很難和出賣同胞的叛徒形象聯想在一起。


    雖然她和阿斯蘭間的婚約令他不滿,但阿斯蘭畢竟是被自己視為勁敵的強手,他也不得不承認兩人是十分相配的一對。


    身旁的新同僚們也像是同意他的話,不約而同的露出複雜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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