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正打鬧得不亦樂乎,身後有人厲聲喝道:“你們倆,幹什麽呢?”


    楊昆被冷不丁嚇了一跳,鬆開劉小亮的領子,回頭一看,是兩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一高一矮,正擰眉瞪眼地盯著自己,想到剛才鄭俊鵬的告誡,他猜這二人可能是政教處的幹事,放低了姿態答道:“玩呢……”


    高個青年指指腳底下,連聲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是學校!不是在大街上,更不是你們家炕頭!你們是學生,不是小流氓,注意形象懂不懂?”


    劉小亮脖子一梗,就想出言頂撞,楊昆一拉他胳膊,搶先答道:“是是是,知道了,以後注意,注意。”


    高個青年麵色稍霽,指著楊昆的腦袋說:“還有你,留這麽長的頭發,流裏流氣的,看你們不像新生,校規校紀都忘光了?給你一天時間,趕緊理發去,明天再讓我逮著,等著下周一上主席台亮相吧!”


    楊昆這才想起t恤的短袖還在肩頭挽著,他不願拿戴孝的事博取這種小人物的同情,順坡下驢地連聲答應,等二人邁著八字步走向食堂,劉小亮不屑地呸了一聲,“倆小狗腿子,你對他們那麽客氣幹嘛?”


    楊昆不以為然地答道:“在人屋簷下,不能不低頭,出了校門,誰還當他們是根蔥。”


    劉小亮性子懶散,沒事不願回家,準備打了開水晚上泡麵吃,楊昆去水房洗了頭臉回來,意外地在女舍門口看見孫研和下午見過的高個女生一起出門。


    離開飯時間還早,孫研和那女生手裏各拎著一隻暖瓶,似乎也是去打開水,見楊昆看過來,孫研禮貌地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那女生還是一身軍訓服,隻是沒戴帽子,微卷的淡紫色長發披在肩頭,有種慵懶的美。


    楊昆朝孫研點點頭,然後猶豫了一下,才對她身邊那名高一女生說道:“剛才碰見政教處的幹事,小心被他們逮到。”


    那女生怔了一下,見他指著自己的頭發示意,才知道他言外之意,抿唇一笑,學著楊昆的語氣說聲“謝了”,低聲對孫研說了句話,扭頭回了宿舍。


    孫研看看楊昆的背影,有些不解地搖了搖頭。


    高個女生再出來時,已經把長發盤到了帽子裏,挽著孫研的胳膊往前走,想起她剛才的表情,問:“你跟那男生認識?”


    孫研也正想問她同樣的問題,答道:“啊,我同桌,你怎麽認識他的?”


    女生把下午在操場上發生的事說了,然後狀若不經意地問她:“你同桌說話挺有意思的,他叫什麽名字?”


    孫研仔細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說:“好像叫……楊昆吧?”


    女生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看著她,說:“不會吧大姐,你跟他同桌誒,連人家叫什麽都不清楚?”


    孫研有些迷糊地搖搖頭,“從早上到現在,他就跟我說過一句話,其餘時間不是睡大覺,就是壓根看不見人,這名字還是從前桌的男生嘴裏聽到的。”


    她瞅瞅左右沒人,壓低聲音問:“葉子,你打聽這幹嘛,該不會是……”


    叫葉子的女生不以為然地哂了一聲,“就你同桌那付土包子樣,我能看上他?你也太低估姐們的眼光了吧。”


    孫研撇撇嘴,說:“你的想法一向跟別人不一樣,有什麽特別愛好也說不定哦。”


    葉子惱羞成怒地去嗬她的癢,孫研嬌笑著躲了開去,旁邊經過的幾名高三男生眼睛都看直了。


    楊昆在男生宿舍占了張床鋪,隻是預備中午臨時休息用,沒帶什麽行李和換洗衣物,慢跑著回家衝了澡,換了身幹淨的運動衣,問過老媽還沒做好晚飯,想著有幾天沒吃烤串了,溜達著到百貨大樓找何平。


    問過錄像廳看門的小夥計,說何平剛走不久,楊昆猜他可能去找劉學鋒了,便下樓直奔影院。


    劉學鋒的小店從裏麵閂著門,楊昆拍門叫了兩嗓子,一個小青年從門縫裏照了照,把門開了。


    楊昆記得這個叫虎子的青年,上次在市裏幫他散過傳單,幫忙搬卸遊戲機也有他的份,笑著問:“天還沒黑就關門,在裏麵偷偷摸摸搞什麽勾當?”


    虎子嘿嘿一笑,說“有好東西看”,順手閂上了門。


    進到劉學鋒當作臥室的裏屋,迎麵聞到一陣濃烈的煙味,差點嗆楊昆一跟頭。


    煙霧繚繞的小屋裏擠著七、八個人,何平、劉學鋒都在,聽見他進來,都隻是揮揮手,扭回頭去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


    楊昆朝屏幕上瞅了一眼,幾具白花花的身子正在抵死糾纏著,是二男三女的混搭,音量開得極低,能聽到屋內眾人粗重的呼吸聲。


    見電視機旁邊一上一下擺著2台錄像機,楊昆知道個人翻錄錄像帶需要將兩台錄像機用射頻信號線連接起來,采用邊播邊錄的方式,快進也可以,隻是圖像質量損失較大。


    想到後世在電腦上看大毛,隻需要簡單的複製+粘貼,幾秒鍾就能搞定,楊昆心裏就是一陣陣感慨,科學技術才是不折不扣的第一生產力!


    本著懷舊的心態站門口看了一會,楊昆擺出一付內行的樣子評價道:“幾個女的連毛都不刮,那男的不嫌紮嘴麽?”


    正在喝水的劉學鋒吭哧一聲嗆了出來,噴得何平滿褲腿都是,楊昆樂了:“喲,這就射了?”


    何平哭笑不得地抬手指指他,問:“今兒不是開學麽,怎麽溜出來了?”


    楊昆打了個哈欠,“無聊啊,出來透透氣,我請吃烤串誰去,啤酒自理哈!”


    在烤串和毛帶之間,幾個血氣方剛的青年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劉學鋒倒是想去,又擔心自己不在場,這些不懂行的家夥再把帶子給錄毀了,最後隻有何平響應了昆哥的號召。


    這時候的烤串還不像幾年後那樣普及,影院門口也隻有兩家巴掌大的小攤,攤主拿著破蒲扇站在簡陋的架子後麵烤,楊昆和何平則隻有蹲在馬路牙子上吃喝的份。


    楊昆把冒油的鐵簽子啃得吱吱直響,愜意地灌了一大口啤酒,問何平:“帶子的事弄得怎麽樣?”


    何平嚼得滿嘴流油,一邊吃一邊含糊地答道:“還成,這玩意不缺人要,空白帶子又便宜得跟白給一樣,錄一盤能掙20到30,就是出貨太慢,昨天24小時不停,也才錄了不到20盤。”


    楊昆饒有興趣地問:“都賣給誰了?”


    何平舔舔油膩膩的嘴唇,朝攤主叫了聲“再來30串”,回過頭來小聲答道:“錄像廳,音像店,個人,都有,音像店要的多,也是轉手賣給熟人。”


    楊昆點點頭,“一天掙四、五百,倒是真不少,最好低調點,大張聲勢地搞,容易被人盯上。”


    何平把少半瓶酒灌進喉嚨,又開2瓶,遞了一瓶給楊昆,說:“要真天天能掙四、五百我就笑了,問題是哪家錄像廳肯舍得三天兩頭換片子?我琢磨過,這活就是小打小鬧,不能當買賣幹。”


    楊昆笑了,問:“還惦記著賣烤串呢?”


    何平也笑,回頭看看正在忙活的攤主,小聲說:“沒想到你還記著這茬,不瞞你說,我這陣子正攢錢呢,等湊個萬兒八千的,就弄個小門臉自已幹,到時候你來光顧,免費。”


    楊昆讚同地點點頭,說:“行啊,我一天三頓地吃去,吃到你吐血。”


    何平哈哈大笑,舉起酒瓶子和楊昆輕輕撞了一下。


    一通山南海北地胡吹瞎侃,吃飽喝足,楊昆抓過何平的腕子看表,已經8點半多了。


    學校9點10分下晚自習,這會回去顯然已經來不及,楊昆幹脆直接回家睡覺。


    見到他渾身酒氣地回來,劉素芬少不得又是一通埋怨,她知道自己這寶貝兒子不是讀書的料,倒沒揪著他曠課的事不放,隻是怪他年輕輕地喝酒沒節製,怕他走上丈夫的老路。


    楊昆隻是笑嘻嘻地聽著,對於母親善意的嘮叨,這一世聽再多也不會覺得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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