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玲出了公園,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世界如此之寬闊,她的心境已經不再跟之前一樣。她的心胸裝滿了愛恨情仇,她一心想要完成她心中的夙願,當然是白景度和安珠的事情。


    她沒有在龍城停留,直接奔向了火車站,用身上僅剩的一片金葉子換成現錢買了去北京的火車票,一天一夜就到了北京。


    出了火車站,映入眼簾的是北京繁華的都市和人山人海的擁擠,原來這就是北京。


    北京,中國的首都,在這裏你可以見證中國的傳統和強大。但是同樣在這裏,你可以看到貧富之間完美的差距。


    高樓大廈聳入雲間,地上卻是沿路乞討的弱勢群體,卻還要收到城管的驅逐。


    說他們影響市容,毫不留情地把他們驅逐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


    雖然用的不是驅逐艦,但足以泯滅弱勢群體的尊嚴。


    甄玲知道對於這些她無能為力,或者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她隻是一個凡人。


    每當她看到這些情景的時候,隻有眼睜睜地看著。


    除了眼睜睜地看著,還是眼睜睜地看著。


    城市很擁擠,尤其在北京,隻要是上班下班的時間,路上就沒有寬敞的地兒了。


    這個時候選擇開車的人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往往這個時候堵車可以磨練所有人的意誌。


    但是好像這些都與甄玲沒有關係吧,她是來完成使命的。


    甄玲心裏記著白景度留給她信上的地址,出了火車站她就打了輛的士,說了地址,司機就開向了目的地。


    地址在海澱區,下了車,甄玲來到白景度說的房子跟前,這是個單獨的小別墅,甄玲掏出鑰匙插進門孔裏,哢嚓一聲,門開了,甄玲打開門走了進去。


    裏麵很大,甄玲無暇顧及這個房間的布置,她想要知道白景度跟她說這個地址的用意到底是什麽,她轉遍了整個房間,沒有異常的東西,但是可以看出這是白景度居住過的地方,或許這就是他的家吧。


    甄玲很疲憊,躺在沙發上本來想休息一下,卻一下進入了夢鄉。


    等她醒過來時,已經是午後了,查不出什麽,她想先放鬆一下心情。甄玲出了門,一個人走在懶洋洋的街道,連攤販也感染到慵懶的氛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一旦午後的鍾聲響起,地攤的老板便隨意把貨品用布匹包裹起來,就擱在路邊,然後找家餐館吃晚餐,聊天,再睡個小覺,盡情享受人生,而非當金錢的奴隸。


    甄玲突然感覺她有點喜歡這樣的悠閑,不由地隨著氣氛拋開快速的步伐,轉而踏出懶散的腳步。被壓迫的思緒也被陽光曬得懶洋洋地不再翻騰,迅速沉潛蟄伏,等待未來的偰機再次騷動她的身心。


    她來到一處小河邊,這裏河水流淌,“嘩嘩”的聲音讓甄玲仿佛回到了遠古時代,那是一個自由的時代,每個人心中充滿愜意的生活,煩惱很少,憂愁更沒。隻有陽光一天又一天地證實他們還活著。


    一聲驚呼從河裏發出來,甄玲一看,有人落水了,正在水中拚命地掙紮,殊不知他這樣掙紮隻會讓他更快失去重心。甄玲奔到河邊,這時河邊已經有很多人在觀看,卻沒有一個下去營救,現在的人已經太過於冷漠,以至於大家都覺得習以為常。甄玲撥開人群,看到那是一個小孩子在河裏掙紮,正要往下跳去救人,卻被擋住了。


    “你幹什麽?”甄玲瞪著擋她救人的人說。


    “你要幹什麽?”那人身後另一個人搶著說。


    甄玲一看,他們有五六人,都擋在甄玲身前不讓她救人,甄玲急道:“我去救人啊,再晚一點,他就沒命了。”


    甄玲想衝過他們幾個,無奈力氣不夠。


    隻見他們其中一個戴眼鏡的人走向前對著甄玲看了幾眼,慢悠悠地說:“你有打撈許可證嗎?”


    甄玲一愣,沒明白過來,那個戴眼鏡的人就掏出一個範本給甄玲看,甄玲看到像是畢業證一樣的本子,搖了搖頭說:“我沒有。”


    “沒有就不能去救人,我們這都是法製社會,沒有打撈許可證,就不能下去救人。”此話一出,周圍的觀眾都叫嚷開了,大多都是埋怨的聲音。但卻起不了一點作用,這些人還是不讓甄玲救人。


    甄玲急了,說:“有病吧你,這是考學校找工作嗎?要證幹嘛?難不成你現在讓我去辦嗎?”


    “你有這個嗎?”那人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甄玲知道她是在要錢,還好出來的時候,她拿了白景度放在茶幾的幾百塊錢,她掏出來正準備交給那人,群眾們卻不答應了,集體圍了上來,大聲譴責他們,有人拽了甄玲一把,不讓她把錢交給那些人。


    甄玲其實沒有想太多,隻要能讓她現在救人,錢算的了什麽。可是民意難違,甄玲沒有把錢交出去,但是那些人卻被群眾壓住了,在強大的民意麵前,他們終於低下了頭。


    甄玲沒有多想,迅速跳下了河,遊向小男孩,可是因為耽誤了些時間,當甄玲遊到男孩跟前時男孩已經沉了下去,甄玲潛到河裏找到男孩,把男孩夾住遊回了岸邊,眾人把甄玲和那男孩拉到了岸上,那男孩臉色鐵青,已經沒有了呼吸。


    甄玲坐在男孩跟前,靜靜地看著男孩,眾人也睜大眼睛靜靜地看著男孩,直到救援人員到來,可是他們來了也是白來,小孩已經沒有呼吸了,而這時那些要求打撈許可證的工作人員卻一個也不見了人影。大夥隻好眼睜睜地看著醫護人員給男孩披上白布帶走了。


    甄玲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她不想見到死亡,尤其是白景度死後,她更不願見到任何人死亡,她突然很害怕死亡。她在想死是一種什麽感覺,或許是沒有感覺吧。


    隻是甄玲還有點痛的感覺,所以她知道她還活著。隻是她想她什麽時候會死呢?因為她知道人都難免一死,這一點甄玲認識的很清楚。但她終究不懂得死亡,什麽都不明白。


    就像現在麵對的死亡,她從來不知道,也從來沒有了解過。或許這是一個敏感的話題,有生之年,誰會沒事去研究和了解這個黑暗的東西。


    隻是現在甄玲已經真實地麵對了它,感覺?說不上來,那時一種發自內心的觸動心弦的莫名的東西。她在想,如果她死了,她還會存在嗎?這個世界上還有她嗎?或者說,還有她這個思想嗎?


    因為每個人都是一個個體,而且是一個鮮活的充滿生命的個體,如果沒有了生命,還剩下些什麽可以存在?這個時候甄玲想到的死亡,是那麽明顯的出現在她眼前。她總結了一下,原來在很小的時候她就已經接觸了死亡這個字眼。


    第一次知道什麽是死,是在甄玲7歲的時候,深刻而驚慌地接觸了死亡這個詞,那一年是爺爺出車禍離開了人世,當時還深陷在爺爺慈愛懷抱裏的甄玲隻有一個感覺:世界末日了,怎麽辦?


    甄玲清楚地記得那晚她忐忑的心情。她傷心,爺爺怎麽會死呢?他死了我怎麽辦?我將來時不時也要就那樣躺在那裏,然後被火化,扔向大海裏喂魚?被火燒一定會很疼吧,被魚吃豈不是更疼?


    此後至少10年的時間,甄玲對死亡充滿了恐懼。幾乎一想到死亡,比見到蟑螂還要害怕。其實從全世界統計人數來看,怕蟑螂的人遠遠超過怕死亡的人。一想到死亡,就感覺自己的肉體仿佛不存在一樣,而思想是飄渺的,心裏是恐懼的。就像在一條沒有盡頭的狹窄的小路上行走,沒有同伴,也永遠不能停止,因為沒有盡頭。


    再然後,是生活在後媽蛇鞭下的折磨,不過甄玲心裏卻敞亮了一些,她想或許將來就算死掉,也能為人類做貢獻,能為世界做貢獻,也死而無憾了,雖然這種想法很傻很天真,但這大概是出於人類本性中所存在的同情心,就像甄玲小時候見到第一個乞丐時,她就傻傻地下定決心,將來一定要救濟所有窮人,幫助所有有困難的人一樣。


    而這種行為在甄玲現在看來是偉大又十分可笑的,因為她終於知道了,她隻是一個人,不是神,不是一個社會,更不是一個宇宙。一個人的犧牲不一定能挽救所有人。但總的來說,經過這麽些年,她的思想是:碰倒困難不要害怕,樂觀地看待一切。在死亡上,也應如此吧。


    她想她當時把死亡看的太輕,死亡在她的眼裏好像是世界上最純真的東西一樣,隻是肉體上折磨很多,心理上會趨向於變態。


    甄玲想過死的方式怎樣,但不論怎樣,抑或幸福還是悲痛地死去,最後依舊會達到一個永無止境的靜的程度。這便是永恒,這便是永恒的生。


    可是,對於宇宙來說,我們又如此渺小。倘若把自己看做一隻螞蟻,死亡隻是在人的腳踩在螞蟻身上那麽一瞬間的事。世間萬物都在經曆死,隻是人類的思想認識更加透徹,這反而使自己處於憂慮中。


    甄玲最後想,或許人的肉體和思想隻是在傳達一種命令,就像機器人一樣,執行完了就可以結束。而這樣想起來,就會很釋然。因為自己和大自然的任何事物都一樣。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甄玲的思想變得如此透徹,在每經曆一件事情之後,甄玲就會生出一些感悟來。


    鮮血,血紅的樣子,甄玲注意到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手指上劃了長長一道口子,原來在她救人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水裏的枝條,劃破了手指。


    甄玲感到頭有點暈,忽然昏昏沉沉開來,她想或許是因為失血的原因吧,這是120急救車上的醫護人員也發現了甄玲的傷況,要求她接受治療。


    甄玲跟著上了醫護車,到了一家醫院,在醫院裏病房裏,甄玲接受了一位男醫生的治療,那個男醫生很帥,笑起來的樣子更加陽光,甄玲依稀從他身上看到了白景度的樣子,忽然想就這樣一直看著他。但是一會兒甄玲就沒有這個心思了,因為醫生給她縫了五針後才發現她還沒有付款,就讓她去付款,甄玲掏出身上的幾百元交給醫生說:“我就有這麽多了。”


    那醫生說:“不夠,你的醫療費需要一千元。”


    “一千?可我現在身上就這麽多,要不我回去取一下,補上,行不?”甄玲問那醫生。


    那醫生搖搖頭說:“恐怕不行。”


    甄玲看著手指上還沒有縫完的傷口,再看看瞬間從帥氣陽光變得勢力無比的醫生,一下覺得很厭煩,她說:“那你說怎麽辦?”


    那醫生冷酷地說:“要不你現在交完全款,要不我們拆線。”


    甄玲一聽,馬上來火了,但還是壓了下去,說:“你先給我弄好,然後我回去取錢,交完全款,醫生,你看這樣可以嗎?”


    那醫生還是搖了搖頭,說:“恐怕不行。”


    甄玲看著醫生,醫生的表情很冷酷,再一看竟變成了閻王跟前的小鬼,一臉猙獰的樣子,好像在說:怎麽樣?你能拿我怎麽樣?


    真是個討厭的東西,也沒有人性。甄玲火頭上來,直接說:“那好吧,你拆線吧。”


    甄玲也就是說說,但沒想到那醫生卻二話沒說,動起手來給甄玲拆線,這次因為知道甄玲身上錢不夠,竟然沒有用麻藥,直接在甄玲手上差起了線,甄玲疼的咬的嘴唇都出了血,但她還是一聲不吭,這樣沒有醫德的醫生不能讓他看到甄玲的懦弱。就算是疼的要命,也要強忍住,她覺得她還是太大意,怎麽就跟上了車來到了這個醫院,怎麽就沒有問清楚就讓醫生給她縫線,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沒有準備,也就一下子成為了一個待宰的羔羊。


    或許做一個沉默的羔羊,都比一個待宰的羔羊要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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