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他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尤涅佛感覺到拉文克勞的神色裏閃過一絲詫異。


    他不著痕跡地問:“還是說,我有什麽我不知道的本事?”


    拉文克勞沒有理會他……


    她摘下桂冠,也就是後世被稱為“拉文克勞的冠冕”的王冠。


    冠冕的形狀是一頭展翅的雄鷹,兩隻銀色金屬製作的翅膀上鑲滿閃閃發光的鑽石,而冠冕的主體, 也就是雄鷹的身腹,則是一顆像湖泊一樣平靜寧和的青藍色寶石,寶石下方則是由透明水晶組成的尾翼。


    王冠的底邊上還刻著一行花體,尤涅佛眼尖地辨別出來,正是拉文克勞著名的格言——


    過人的智慧是人類最大的財富。


    “低頭。”她說。


    尤涅佛低下頭。


    他比拉文克勞要高一個頭,還得彎下腰。


    拉文克勞捧起王冠,她的兩條手臂撐出一個非常完美的弧度, 雖然此處隻有兩人,其餘便隻是醜陋的環形山和森寂的星空,但氣氛卻好像是傳說中女神正為王加冕。


    冠冕直接透過鐵甲咒,戴在尤涅佛的頭頂,拉文克勞微微調整了一下,嚴肅仔細地打量著。


    尤涅佛自然任她打量。


    過了一會兒,拉文克勞說:“和你真不搭,你太大塊了。”


    “是麽?”尤涅佛問。


    拉文克勞劃拉出一麵水鏡,初時波光粼粼,但很快便平靜下來。


    鏡子裏,映照出尤涅佛“蠻橫”的臉,秀氣精致的冠冕戴在他頭上就好像是在沐猴而冠。


    “其實更適合我年輕時候戴。”


    所謂年輕時候,其實是指在現實世界的時候,他原本的樣子可是非常正太的,戴這麽女性化的冠冕,應該也沒什麽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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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文克勞對此倒沒發表什麽看法,隻是說:“看看地球吧。”


    尤涅佛抬頭望地。


    此時的視野裏,原本蔚藍的行星表麵布滿了紅色的霧。


    這紅霧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淺, 像氣流一樣運動,而象征著歐洲的大陸板塊,紅霧旋轉如同颶風和漩渦。


    “從歐洲始,巫師的傳承應當逐步斷絕。”


    明明沒有這樣的字,他卻鮮明地感覺到這樣一種意象,就好像一個人的心思全都浮現在臉麵上一樣。


    “看到了麽?”拉文克勞問。


    “看到了。”尤涅佛答。


    “看到了什麽?”


    “紅霧。”尤涅佛將自己的感觸說了一遍。


    “再仔細看。”拉文克勞說,“如果隻有紅霧,巫師是沒有生機的。”


    尤涅佛寧心靜氣,全神貫注,不放過地球上能看到的細節一絲一毫。


    很快,他就看到,在那氤氳的紅霧之中,夾雜著些許其他的紅色,像是一種玫紅色,與主體的紅色差別很小,但若是仔細體會,就會感覺到異樣。


    具體而言,紅霧的其他正常部分雖然有深有淺,但隻是一個色相上的透明程度變化,而這枚紅色,則完全是另外一個色相了。


    他很容易就聯想到其中的內涵。


    拉文克勞問:“看到了麽?”


    “看到了,不一樣的玫紅色。”尤涅佛說。


    “你能解讀出玫紅色的意向麽?”拉文克勞問。


    尤涅佛搖了搖頭,玫紅色的氣機非常隱匿,若不細看,就與大體的紅色混同,就好像一個人在和光同塵,掩飾自身。


    “這是正常的。”拉文克勞說,“東方有句話叫國小而不處卑,力少而不畏強,無禮而辱大鄰,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放在天意的爭端上,也是同樣的道理。”


    “您是說天意也有相爭麽?”尤涅佛說。


    雖然關於此事他最清楚不過,但最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關於現實世界,唯有世界意誌之爭他是沒與拉文克勞說的。


    現在看來,這是正確的選擇。


    因為,現在成為巫師一線生機的新天意,恐怕就是現實世界中要麵對的舊世界意誌了。


    在這種情況下,拉文克勞會抱有什麽樣的態度,就值得商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涅佛之前敏感地回避了這些內容。


    拉文克勞說:“天意也有流轉,隻能說是巫師命不該絕,正好碰上天意的分化。要想巫師傳承不斷絕,就得利用好這新天意。”


    然而,她又說:“當然,這也是與虎謀皮,斯萊特林一事,克魯斯一事,新天意在裏麵恐怕沒少推波助瀾。但是,為今之計,也隻有這樣了。你既然想要挽救克魯斯,使其不陷入萬劫不複之地,那麽,就得仔細揣摩新天意的動向,理解其策略,做出交易,才有可能達到你的目的。”


    尤涅佛思考片刻,問:“理解策略我能理解,做出交易是什麽意思呢?”


    拉文克勞反問道:“如果你追到克魯斯,你會怎麽做呢?”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尤涅佛試探著說。


    拉文克勞用一種默然不語的神態看著他。


    尤涅佛想了想,如實說:“打暈,關起來,避過這一陣子的風頭。”


    拉文克勞點了點頭,說:“這是正理。如果是一般的情況,這樣做是可以解決問題的,畢竟,機會總有實效性,失去機會,克魯斯的心思也就沒了。”


    但她馬上話鋒一轉,說:“當然這樣,且不說克魯斯與你之間會有齷齪,單說克魯斯自己,心中難免也有遺憾,你不在意麽?”


    “不這樣做,就輪到我有遺憾了。”尤涅佛如實說,“在克魯斯有遺憾和我有遺憾之間,我選擇前者。”


    拉文克勞露出一種有些複雜又有些讚賞的眼神,說:“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不過,我要說的是,在有天意摻和的情況下,這樣做是沒有效果的。因為天意可以安排各種各樣的意外,令事件走向自己想要的方向,譬如說議會延遲,譬如說又有新的機會,或者更加直接一點,贈與克魯斯新的力量,可以說,天意想要達成一件事情,方法是無窮無盡的。”


    “天力無窮,而人力有盡,所以,與天鬥固然有趣,但總會精疲力竭,精疲力竭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目的也無法達成。”


    她說:“所以,唯有達成天意的目的,才能達成自己的目的,這也就是,我與新天意之間,心照不宣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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