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然感覺這些年自己在楊紹的身邊,就好像是在懸崖上麵走鋼絲一樣,隨時都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隻不過楊然並不怪母親這樣的安排,因為這樣反而讓他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也讓他在這樣的勾心鬥角中變得更加的聰明睿智了。


    鍾月萍當初的安排是想借助楊紹的勢力幫兒子鋪平以後的複仇之路,可她肯定意想不到權勢沒有借成,倒讓兒子在這種水深火熱的日子中打磨成了一柄韌勁十足的利劍。


    楊然覺得自己就算把名字改回了本名,憑借這些年他為隋國立下的汗馬功勞,也足以對得起楊紹了,隻是他現在還得借助楊紹給的這一點點權勢,所以還不便把名字改回去,否則必然會跟楊紹撕破臉皮。


    楊然有著太多的無奈,他在用名字去刺痛沐興振的同時,何嚐不是再用這根刺的另一頭刺著自己。


    沐興振眼見自己的過往再也包不住了,索性讓人家來揭自己的傷疤,倒不如被自己揭好受一些,於是沐興振說道:“我隻是改了個名字又怎麽了?那兩個老不死的也是這樣罵我,還說我名字進了族譜,改名字就是背叛祖宗,簡直太可笑了,祖宗給了我什麽?我為什麽連個名都不能自己改了?”


    “我不僅改了名字,我還把那兩個老不死的送去見了他們那所謂的祖宗,我用兩隻手分別掐著他們兩人的脖子,我讓他們去給祖宗稍個信,這名字我改定了。”


    沐興振說著說著,情緒變得越發的激動起來,他一邊說甚至還在一邊比劃著掐死他父母時的動作。


    “畜牲!你既然連你的親生父母都不放過,你還是人嗎?”薛芊洛聽完忍不住罵了起來,她隻知道沐興振不願有人提及他那個沐大河的名字,卻不知道這個名字背後既然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沐興振放聲狂笑道:“我不是人也是他們逼的,他們給了我什麽樣的生活?除了貧寒疾苦,除了沿街乞討,除了鞭抽棍打,我什麽也沒有得到,我憑什麽就得都聽他們的?憑什麽我不能反抗?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滅我我滅天!”


    沐興振笑著說完之後,緊接著又突然略帶哭腔的說道:“你們誰能體會從小就得沿街乞討供養好腳好手的父母是什麽樣的感受,若是乞討的東西少了,自己還得忍饑挨餓不說,一頓鞭子肯定是少不了的,如果乞討來的東西不合他們口味,還得被手臂這麽粗的棍子打,他們可是下死手打的啊,還說什麽打斷了手腳更好乞討,你說我有這樣好吃懶做、無情無義的父母,我又能如何?”


    大家似乎都沒想到沐興振居然還有如此不堪回首的過去,原來他成長的過往竟是如此悲慘的生活,難怪他會僅僅因為改一個名字而把父母殺了。


    其實在沐興振的心裏,改名字不過隻是想給他過去的悲慘遭遇來一個徹底的告別,讓他的人生伴隨著一個嶄新的名字從頭開始。


    然而他想得如此美好的事情,這卻遭到了父母的堅決反對,沐興振一想到曾經除了向他伸手要錢以外,就從來對他的一切不管不顧的父母,卻還有臉在自己想要開始新生活的時候出來阻止,而且言語之中還是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就跟曾經命令他去乞討時的口氣那樣硬實一般。


    沐興振有了一番作為之後,還是第一次聽到父母又用曾經這種命令的口吻來跟他說話,這一下勾起了沐興振對過去的記憶。


    他一回想起過去的種種遭遇,積怨已久的怨氣總算是徹底的爆發了,就如火山噴發了一樣的可怕,他的情緒已是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了,仿佛猶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了一般,他就這樣把這兩位給他帶來種種痛苦回憶的人一並殺了,徹底跟過去來了一個了斷。


    可是過去的事真的能夠了斷嗎?就算事可以了啦!然而人的記憶能夠忘卻嗎?


    答案當然是無法忘卻的,所以沐興振才如此害怕被人提及自己的過往,因為那樣會勾起他那段回憶。


    “即便你的父母再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那你也不應該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啊!他們再沒有給你什麽,至少給了你生命吧!僅憑這一點你就不應該埋怨他們、嫉恨他們。”薛芊洛說得是氣憤填膺,因為她一想到沐興振有家人卻不知道珍惜,而自己想有家人虐待自己,可是都沒有機會了,心裏便有滿腔的無名怒火正在熊熊燃燒著。


    當初薛遠城因為不滿父親薛逸山偏愛這個來路不明的薛芊洛,何嚐沒有對薛芊洛發泄過自己的怒氣,薛芊洛在私底下也沒有少被這個所謂的父親無緣無故地打罵。


    尤其是有一次薛芊洛給薛遠城繡了一個鴛鴦枕,那還是薛芊洛才開始學女紅的時候,她本想用這鴛鴦枕以慰父親對母親的相思情。


    她哪裏知道薛遠城因為練習金鍾罩體,uu看書ukah.co 不慎練壞了身子,壓根就沒法做男人的事了,所以薛逸山才替他收養了薛芊洛這個女兒。


    薛逸山清楚兒子苦練金鍾罩體神功都是因為害怕他的打罵,所以當他知道兒子偷偷練習金鍾罩體時不小心練壞了身子,那叫一個後悔啊!


    他後悔自己沒有給兒子一個快樂的童年,後悔自己對妻子的懷念太深而沒有再娶一個,使得兒子從小缺失了母愛,才在最彷徨最沒有安全感的時候,選擇了練武來自保。


    此刻薛逸山才真正醒悟了過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對兒子的要求太過嚴苛了,才下手沒輕沒重的,以致兒子在恐懼與絕望中走上了斷子絕孫的道路。


    他隻怪自己毀了兒子的一生幸福,當他知道兒子出了這麽大事情的那一夜他白了不少的頭發,也想了整整幾日應該如何彌補對兒子造成的傷害。


    後來說來也巧,恰逢神秘人將薛芊洛送到了薛府門前,薛逸山便覺得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緣份,所以就安排了收養薛芊洛的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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