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晚飯時間還早,杜峰接完楊俊豪的電話之後,再也睡不著了。


    打開楊俊豪發來的信息,上麵隻有一串數字號碼,是楊大熊的手機號碼。


    杜峰撥了出去,他有太多不解需要問個清楚。


    房間內的紙箱是楊大熊帶來的,裏麵出人意料的散落著杜峰曾經用過的東西,而這些東西,一直在沈柔那裏。


    電話撥通,楊大熊接了起來:“喂!誰啊?”


    “大熊哥!是我!對!杜峰。”杜峰笑了笑,楊大熊的粗嗓門幾乎是在話筒中炸響。


    “哈哈!你小子怎麽會知道我的號碼?”楊大熊很意外。


    “不說了!我隻有一個問題,你送來的紙箱我打開看了,是沈柔交給你的,對吧?”杜峰莊重的說道。


    “對!那天沈柔到我公司送來的,裏麵是什麽我倒真不知道。我聽說沈柔副局長已經調走了,我也不敢確信消息是不是真的,總之這段時間沒見到她。”楊大熊點了點頭,回問道:“怎麽?有什麽不對嗎?”


    “大熊哥,你有所不知。我以前在她那裏住過一陣子,箱子裏的東西都是我以前在她那裏的時候用過的,她把東西托你還給我,當時說了些什麽嗎?”杜峰不明白沈柔的意思,是正式確認兩人老死不相往來還是另有其他原因,杜峰想不通。


    “也沒什麽啊!就是把東西放下,好像說請我轉交給你,然後說,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去見見她,當時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眼圈都是紅的。”楊大熊回憶道。


    “讓我去見她?嗬嗬!”杜峰苦笑一聲,繼續說道:“據說她已經和一位領導的兒子定親了,按理說現在已經結婚一段日子了。”


    “是嗎?唉!你們年輕人啊!就是讓人搞不懂。沈柔好像對你有點意思,是不是?”楊大熊打趣道。


    “或許是吧!總之,事情已經算是過去式了,再談論這些也沒什麽意思。東西全部還給我,也表明了她的心思,如果真的不再往來,對我們都是好事。”杜峰希望看到這樣的結局,與其如楊梓茹這般死心塌地,倒不如像沈柔那樣堅定信心。


    恨就是恨!不滿意就是不滿意,不聯係又有什麽?生的貌美如花,還愁嫁不出去?


    “對了!我有她的號碼!兄弟,你聽我的,給她打個電話。”楊大熊在忙著找紙筆。


    “是她的意思嗎?”杜峰微微一愣。


    “是啊!我都說了嘛!人家說你就算不去見她,也一定去個電話,她好像有話跟你說,總之啊!你必須過問一下才對。你記一下號碼!”楊大熊念了一串號碼。


    杜峰扯過身旁的筆記本記錄下來,楊大熊是出於好心,自己絕不能回絕。


    讓他給沈柔打電話,杜峰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自己做下的惡果,竟然沒有信心麵對。


    “不跟你多說了!現在就給她打個電話!好了!我掛了!”楊大熊生怕耽誤杜峰的正事,匆忙間掛了。


    望著手機,杜峰久久不曾按動數字鍵。


    已經成為別人妻子的沈柔,杜峰不知道該不該再去打擾。


    以往的畫麵曆曆在目,沈柔做得一手好菜,對杜峰更是體貼入微。


    與她纏綿的場麵,杜峰永生難忘。


    沈柔是個知性美人,工作中風風火火盡職盡責冷若冰霜,工作之外,女人味十足,特別是床上,會讓杜峰受到她的感染與其一同欲生欲死。


    躊躇許久,杜峰終於定下心來撥出號碼。


    電話打通,沈柔的聲音很快出現在話筒之中:“喂!你好!哪位啊?”


    杜峰的號碼很陌生,他沒有固定的號碼,總是換來換去,這是以往的身份使然。


    杜峰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聽著。


    “說話啊!你是誰啊?”沈柔等了半天不見對方回話,疑惑道。


    杜峰持續沉默,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不知道沈柔知道是他之後會不會破口大罵,總之,絕不會有好口氣。


    而他,又有何臉麵嬉皮笑臉?


    “你不說話我可要掛了啊!”沈柔的脾氣一直都是這樣,換句話說,誰接到這樣的電話不會上火?


    幾秒鍾後,話筒中傳來嘟嘟的掛機聲。


    杜峰把手機放在耳側久久不願離開,縱然隻聽到嘟嘟聲響,也難以取舍。


    過往的過往,杜峰想到很多。


    自己腦部受創的那段日子,若不是沈柔的悉心照料,自己恐怕還會在工地上受人欺淩,過著食不飽腹的日子。


    沈柔是他的一大福星,一個能讓他絕地重生的女人。


    床上的熱情過後,自己的過往一切,沈柔都曾打聽過,她試圖揭開杜峰深藏的秘密,而杜峰毫無保留地告知。


    沈柔的性格剛烈,從她選擇另尋男友並且閃電戀閃電定親就可見一斑。


    接替老首長上任的軍區首長的公子,一定是位文武雙雄的人物,否則按照沈柔的個性,一定不會輕易答應。


    杜峰感到欣慰,她能有好的歸宿,終歸是件好事。


    但心裏還是有些不好的滋味,畢竟,沈柔曾經是他的女人,她的一切都曾屬於他。


    正凝神之時,病房門被人打開,這個時間肯進來看他的人,除了徐婉婷之外再也不會有第二個。


    徐婉婷送來一杯熱水,靠近床前,小聲說道:“你醒了啊?真沒想到啊!”


    似乎是笑著譏諷的話,杜峰一向不會自然醒來,總是需要她來喊。


    第一次見他雙目呆滯並且早早醒轉,徐婉婷深感意外。


    “誰過年不吃頓餃子?”杜峰輕哼一聲,看了眼時間,是自己交代的喊醒時間。這些天,徐婉婷從未遲到過哪怕是一分鍾。


    “切!怎麽啦?想什麽這麽出神啊?”徐婉婷把水遞給他,身為大夫,她知道病人缺水的後果。


    以往的杜峰對水很不感興趣,甚至幾天幾夜都不沾一滴水,補充身體水分所需的隻有酒。


    住院的這些天,在徐婉婷的強逼之下,他可謂是把這幾年的水都喝足了。


    “還能想什麽?你覺得我是想什麽?”杜峰仰躺在床上,並沒有接過水杯。


    “想女人吧!像你這樣的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表麵上不想見梓茹姐,其實心裏很想的,對吧?”徐婉婷靠近一些,把水杯沿口遞到他嘴邊。


    杜峰喝了口水,微微一笑:“你鬼精鬼精的,什麽都瞞不過你。”


    “那麽,如果,我是說如果,假如梓茹姐還來看你,你會見她嗎?”徐婉婷試探性的問道。


    “她已經到了,並沒有走,對吧?”杜峰笑了笑,就像是個大羅真仙。


    “好吧!剛才你拿來形容我的話我應該用在你身上,猴精猴精的,什麽都瞞不過你。”徐婉婷回笑道。


    “真的沒走?”杜峰伸手推掉水杯:“真沒走是嗎?”


    “你!”徐婉婷把水杯放下,眼睛瞪得溜圓:“你這麽壞啊!猜測的還那麽像真事兒!”


    “我隻想聽回答。”杜峰立時激動起來。


    “是啊!本來是想登機走的,但她又回來了,我都很詫異。”徐婉婷甜甜的笑道:“我把她帶來見你好嗎?”


    “在這裏?不行!”杜峰搖了搖頭,隔壁住著陳淼,杜峰不希望此事被陳淼知道,當然,他現在的境況陳淼都是不知情的。


    “那麽,去我辦公室好嗎?我找人推你過去?”徐婉婷迫不及待了,杜峰可不是什麽時候都這麽好說話,現在他有心見楊梓茹,比如趁熱打鐵。


    “不用了!扶我起來,我自己過去。”在打通沈柔的電話之後,杜峰的堅定信心被打動了,見麵或許不見,他有足夠的話語和選擇權。隻是,世界如此之大,不見之人,恐怕再也見不到。


    徐婉婷不敢怠慢,小心的把他扶起來,杜峰無法彎身,在酒精的麻痹作用消失之後,他的每一次觸動傷口都是鑽心的疼。


    “行不行啊?要不我喊人來把你推過去好了。”徐婉婷看著揪心,杜峰這等重傷,換做別人恐怕連站都是難題。


    他的堅強令人心動,徐婉婷感受著他的痛苦,手心裏為他攥著一把汗。


    她明白杜峰的意思,見楊梓茹需要正式,自己做錯了太多事情,必須自己去麵對。


    小心翼翼的走出病房,在徐婉婷的攙扶下,杜峰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刀子往自己的肚子上麵紮。


    先前自己醉酒後往來衛生間和病房,不經意間觸動傷口,現在,每動一下都是疼的厲害。


    徐婉婷默默的望著他,隨同他的腳步,小心翼翼的趕往辦公室。


    她在心裏感到苦楚,真希望自己的辦公室沒有那麽遙遠。


    接近十五分鍾,兩人終於走到徐婉婷的辦公室門外。


    杜峰停下腳步,強忍著軀體之痛,微微一笑:“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進去就好。”


    “能行嗎?你的傷……”徐婉婷不敢大意。


    “小意思!當年老子腹部中槍,子彈從這裏打入,在後背打穿,老子還不是堅持著挺了過來?”杜峰擺擺手:“去吧!我自己應付的來。”


    “那你可不要跟人家發脾氣啊!”徐婉婷小聲的交代。


    杜峰點頭答應,擺擺手,直到徐婉婷走遠。


    站在門外,杜峰試圖站直腰杆,但試了幾次隻能以失敗告終。


    他希望在楊梓茹麵前,自己還是曾經的自己,那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那個俘獲她芳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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