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浩的話讓杜峰微微一愣,放下手裏的酒杯,一雙眼睛滿含無奈的看著他。


    林欣怡落入狼窩,杜峰救了她。如今林景浩難道也得等著他來搭救?


    自從脫離“獅舞特戰隊”之後,杜峰一直想過一過正常人的生活。但是之後遇到的事情沒有一件事可以不在武力之外能夠解決的,杜峰一直都在走著老路。


    “那個光頭還能控製你的自由?”杜峰不冷不熱的說道,語氣中有些不解。


    林景浩一米八幾的個頭,這樣的身架很少可以被別人欺負,更不會成為他人的傀儡。


    林景浩見杜峰在注視著自己,心裏一陣緊張。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他是誰,更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帶自己走。


    杜峰給人一股壓迫感,特別是那雙看淡世間一切的眼眸,冷寒徹骨。不僅僅是職業殺手與他對峙的時候能注意到這一點,就連稍微識人的林景浩也看出他不是一般人物。


    “是!我們都是跟著他混的,若是沒有得到他的允許就離開,我會死的很慘。”林景浩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恐慌,一切都躍然臉上。


    這條街最強的兩個人,第一是徐老板,第二則是光頭,均是無人敢惹。


    林景浩在心裏嘀咕,他認為杜峰是徐老板的手下。自己怎麽想也琢磨不透,也就是說讓他走是徐老板的意思,那麽讓他離開到底是因為什麽。


    當著外人的麵杜峰不好把實情說出,隻能招呼他快些吃。時間緊迫,在天黑之前還得趕回鼓樓區,否則的話林欣怡無法自主回家。


    靜坐了十幾分鍾,林景浩終於開始準備吃些東西,自己確實兩天沒有進食了,而且原因聽起來很不可思議。


    前幾天光頭性情大發,讓他和另一個家夥去街上劫持一名美女,在對方的拚死抵抗之中,兩個人心軟了,沒有把那女人帶回來,而是放走了她。


    光頭大為惱火,不僅一人賞了一頓爆揍,還罰他們不得吃飯。


    光頭的話不是兒戲,這個人心性殘暴,對任何人都沒有道理可講。即便是他爹惹惱了他,他也一樣會過去賞兩個耳光。


    在林景浩等人的眼裏,光頭就是個魔鬼,是個恐怖魔頭。


    “為什麽要聽命於他?”杜峰看出林景浩心裏的慌張,並不是因為懼怕徐老板。


    “去年我們幾個來這條街賭博,而且正是光頭的賭場。我們糊裏糊塗的落入他的魔掌,而且還不明不白的欠了他一大筆債,說實話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林景浩哭喪著臉,目前的遭遇讓他焦頭爛額。


    徐老板對這些事情毫無興趣,自己手下一些傀儡也是這麽來的,對這方麵比誰都明白。


    傀儡的用途很廣,是賺錢的最佳工具。


    這樣的人大多出自賭棍,當他們賭性成癮的時候,設一個局,把他們套進來。


    賭場都是可以為賭徒提供賭金的,在那些人賭到昏天黑地不知所以的時候,殊不知自己不知不覺間欠下賭場一大筆債務。


    這些錢他們還不起,也根本無法與惡勢力對抗,於是隻能無條件的為賭場老板所用。


    收押傀儡也是有要求的,必須頭腦靈活,其中年齡小的居多,像街上的那群流浪賭棍他們是看不上眼的,留著那些人隻能是白吃白喝的累贅。


    “不用管他!吃你的,吃完咱們就走。”杜峰再次示意他速度快點。


    林景浩遲疑幾秒鍾,然後慢慢伸手抓起筷子。


    他這些輕微的舉動杜峰看在眼裏,心裏微微一緊,這小子一準是受盡了苦頭,整個人都有點兒呆滯了。


    林景浩夾起一片紅燒肉,正要送進嘴裏,這時候門外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


    “光頭,你也太大膽了!徐老板喊你過來了嗎?”一個聲音在怒斥。


    “你小子也敢直呼老子的名號?要叫光頭大爺知不知道?”沙啞的中高音極其響亮,空洞洞的如同來自九幽異界,聽著就讓人心裏發怵。


    嗓音過後,就聽到先前說話的家夥一陣悲愴的痛叫。


    徐老板臉色突變,扭頭看向房門,與此同時一名手下慌裏慌張的跑了進來。


    “徐老板,光頭來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一句話也不說,見人就打,還帶著幾十個人,咱們的人根本就攔不住。”進來稟報的人神色極度慌張,外麵的景象就好似地獄裏來拿人的惡鬼到了。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選擇忍讓,這個兔崽子是要騎在老子頭上拉屎!”徐老板一臉漆黑,站起來走出房門。


    林景浩夾起的那塊肉遲遲不敢放入嘴裏,臉色更是差到白裏透紫。


    “怕什麽!盡管吃!”杜峰已經吃飽喝足,自顧自的點上一根煙,默默的抽了起來。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要帶我去哪裏?”此時房間內再無他人,林景浩抖了抖膽子問道。


    “你小子不務正業,現在你爸進去了,你姐姐無依無靠,你連擔起家人的責任都沒有嗎?”杜峰冷聲嗬斥,林景浩已經十七八歲,已經是頻臨成年人了。


    老爹進了監獄,他不管不問。姐姐落魄到這步田地,他也是從不放在心上。杜峰不喜歡這小子,一點兒都不喜歡。


    林景浩支支吾吾的不知怎麽回答,右手不停地抖動,筷子夾起的那塊肉抖動幾下再次落回盤子之中。他慌忙伸筷再去夾,無奈右手不聽使喚的抖來抖去,竟然試探數次就是夾不起來。


    杜峰端起那盤紅燒肉,輕輕的倒在地上,沉聲說道:“趴在地上不用筷子!”


    林景浩慌忙點了點頭雙膝跪地趴到地上,像是一隻狗在進食一般的動作。


    杜峰大怒,起身飛起一腳將他踢飛,暴喝道:“你***真是無能到了極點!白活了接近二十年!”


    林景浩蹲在地上渾身瑟瑟顫抖,一雙無助的眸子望著杜峰,從喉嚨裏發出哽咽的聲音。


    林景浩的處境是杜峰來之前沒有想到的,之前聽林欣怡說他有一幫狐朋狗友,甚至還和那夥人一起到學校門口欺壓學生。本以為這小子該是心高氣傲桀驁不馴,卻不曾想到竟然窩囊到了無法言喻的地步。


    “你給我起來!”杜峰坐回自己的位置,十分厭煩的說道。


    林景浩諾諾微微的從地上爬起來,站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他平時沒少挨光頭的暴揍,如今的表情就是在無數次受到虐待之後練就的。看起來可憐兮兮,但又讓人極度厭惡。


    望著地上的紅燒肉,他咽了口唾沫,兩隻眼睛瞪得溜圓。帥氣的臉龐滿是懦夫的神色,一米八幾的個頭在低頭哈腰之中直接矮了一個半頭。


    杜峰真想一巴掌抽死他,這小子這樣的狀態比牛逼哄哄的市井混子還要讓人厭惡。


    “大哥,您認識我爸爸嗎?還有我姐姐,您應該是她男朋友吧?那我喊您一聲姐夫可以嗎?”林景浩說話吞吞吐吐慢條斯理。


    剛才杜峰提到了他爸和姐姐,林景浩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與他們熟悉。


    “隨便!”杜峰哭笑不得,這小子好事沒學到一點兒,倒學會阿諛奉承的套路了。


    “姐夫,你能不能把我欠的錢給還了?就當我借你的,以後還給你就是了,再說咱們都是一家人啊!我真的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再這麽下去我會瘋的。”見杜峰的臉色逐漸平緩,林景浩大著膽子說道。


    他也知道自從父親林貴進入監獄之後,父親所有的親戚朋友都銷聲匿跡了,沒人會來管他姐弟倆的死活,杜峰決然不會是某個親戚找來的人。


    看他的年齡,二十四五歲的樣子,應該是姐姐林欣怡的男朋友。


    “我有錢嗎?我窮的叮當響。”杜峰苦笑一聲,再次問道:“你欠他多少錢?”


    “五萬!”林景浩小心翼翼的回道。


    “什麽?”杜峰眉頭一皺,忽的再次站起身來:“你倒挺能借!”


    “那時候就像是著了魔,自己都控製不住自己了,隻想翻盤,不知不覺的就欠了這麽多。”林景浩說話沒有一絲底氣,整個人像是一隻霜打的茄子。


    門外傳來光頭和徐老板的相互叫罵聲,隨著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林景浩的臉色也是越來越緊張。


    “姐夫你幫我想想辦法!我不想再跟他們回去了!我求求你!”林景浩苦苦哀求道,一顆心都在腳步聲的節奏中突突直跳。


    杜峰瞄了他一眼,沉聲說道:“你叫我什麽,再喊一遍!”


    “姐夫!”林景浩嗓音洪亮的喊了一聲。


    先不說別的,就隻是這一聲姐夫,杜峰也絕對會幫他。


    杜峰嗬嗬笑了笑,笑的很邪惡,沒人能猜透他笑意為何。


    隨著房門被人猛地推開,徐老板等人首先退了進來,而隨後光頭帶著一群人闖了進來。


    徐老板看了一眼杜峰,他的無奈表情是在闡述自己對光頭已經無能為力。今天光頭突然襲擊,徐老板事先沒有做好防備,以至於無法抵擋他的大隊人馬。


    “徐老板,今天我不是來找你的事,是你拿了我的人,我也沒辦法!”說話的家夥嗓音沙啞,相貌非常醜陋。一張鞋拔子臉,長著密密麻麻細毛的痦子遍布其中。身形佝僂,好似年過七旬的老人,幾顆大齙牙露在下嘴唇之外。


    這個人最大的亮點莫過於腦袋,油光鋥亮。


    一般人無法揣摩他的年齡,大多數人會認為他在六十歲以上,其實他才二十五歲,和杜峰年齡相當。


    “你小子吃的挺帶勁啊!”光頭看到一桌子好菜,惡狠狠地對林景浩嗔道。


    “大哥,我一筷子都沒動!”林景浩慌忙解釋,渾身上下顫抖不止。


    “解釋個屁!既然你往外人這裏跑,老子就當著外人的麵扒了你的皮!”光頭對身旁的小弟擺了擺頭,立即有人遞上來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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