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二在獄警的看視下回到自己的監舍,抬頭看了看門上的標注:第六監舍。


    他已經來了有一段時間,這家夥的性格注定很快就和監舍內的人打得一片火熱,特別是他們六舍的老大韓四強。


    韓四強早就聽說過溫老二的名號,龍橫在以往更是路人皆知的黑道組織。


    韓四強是外地監獄轉過來的,他這個人倒還守規矩,除了壓榨點錢花之外,沒有昆鵬和宋振宇的不擇手段。


    正要去進行勞動,韓四強見溫老二出現在監舍門口,往外走的步子停了下來。


    “怎麽?回來了?”韓四強笑了笑,臉上是一團褶皺。


    這個人四十多歲的年紀,但看起來像極了六十歲。


    “麻痹的!在裏麵悶死我了!”溫老二一屁股坐下,接過韓四強遞過來的香煙。


    “小號可不好受,你以後注意分寸,說話注意點,就這麽進去了豈不是冤枉!”韓四強對這個家夥感到又好氣又好笑,還從來沒有人進來十五天被關禁閉三次的。


    溫老二磨磨唧唧的點上煙,哼道:“多年的老毛病了,想改也改不了,想不到在這鬼地方連說話都被限製。”


    溫老二進來之後多次提及監獄的不足,和以往奢侈的日子簡直就是天地相隔,甚至謾罵獄警。


    “別老想著外麵,現在是在裏麵,條條句句的講得很清楚,注意一下就得了。”韓四強一直在笑,他的臉皮就好像和臉上的肉是分離的,褶子密布,還有些小疙瘩,比老黃瓜的外皮還要難看。


    韓四強的類型就和李晟的說法一樣,他不是進來服刑的,更不是勞動改造,而是進來賺錢的。


    這個人幾乎和任何管事的都熟悉,據說他神通廣大,隻要你能拿得出錢,想買什麽跟他一說他一定可以做到。


    就比如昆鵬他們喝的酒,一般人根本就弄不到。在監獄喝酒是違紀的事情,嚴重的時候甚至加刑。


    韓四強不會擔心這些,他的路子很廣,各條要道都打得很開,財源不斷。


    別看他有點精瘦的身材,但手段不差。先前各舍的大哥並不熟絡,五舍和六舍的犯人發生了矛盾,老大自然會出麵。


    韓四強和宋振宇對戰,兩人旗鼓相當,分不出勝敗。


    溫老二吧嗒吧嗒的抽著煙,濃密的眉毛皺成一團。


    “想什麽呢?”韓四強看出他好像有心事,忍不住問道。


    溫老二瞄了他一眼:“我大哥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你給我弄兩瓶好酒,我想見見他。”


    鄭天瑜和溫老二並不在一個監舍,自從進來之後,溫老二三天兩頭的被關小號,到目前為止未曾見到鄭天瑜的麵。


    “包在我身上。”韓四強一口答應下來,而且對於錢隻字未提。


    這好像不是他的作風,鑽進錢眼裏的人一分一毫都不會白拿。


    “你這剛出來,我跟你說個事,咱們這出了點亂子,昆鵬和宋振宇被人打了,聽說還挺狼狽。”韓四強消息靈通,今天一大早就聽到了風聲。


    溫老二瞪著一雙虎眼:“你說的可是二舍和五舍的排長?”


    韓四強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還能年輕不少。


    “那倆家夥不是挺厲害嗎?兩個人被人打了?”溫老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韓四強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聽說的,你知道這種事封鎖的比較嚴密,一般人根本連風聲都聽不到。我也在疑惑,據說是被一個人打的。兩個人被一個人收拾,這有點不真實啊!憑我對他倆的了解,他們均是一等一的強手,而如今都在醫院呆著,真是匪夷所思。”


    溫老二忽的明白過來,嗬嗬笑道:“我明白了!怪不得!肯定是他!”


    “誰啊?”韓四強沒想到溫老二在監獄裏還有其他認識的人,況且他自從來了之後根本就沒竄過門子,也沒見什麽人。


    溫老二清了清嗓子:“一準我那個朋友幹的!今早我從號子出來的時候,他正好進去,***!”


    “什麽人?”韓四強更加疑惑,沒聽說最近監獄裏來了個厲害角色。


    溫老二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你就甭管了,不錯!這小子有血性,走到哪都能搞的腥風血雨。我跟你說,別說那個什麽昆鵬加上宋振宇,就是再來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韓四強嘖嘖連聲,溫老二不願多說,自己也無法多問,暗暗記下這一點,等找人問一下子完事。


    溫老二在監舍睡了一天覺,韓四強幫他保守,不會有別人知道。


    夜幕來臨的時候,韓四強喊醒了他,從一個黑色袋子裏找出兩瓶好酒和一些熟食。


    溫老二一看便兩眼放光,進來這麽久沒碰到點油星,酒就更談不上了。


    “行啊你!”哈哈笑了笑,轉而壞笑著問道:“那你能不能給俺找倆妹子舒服舒服?錢,好商量。”


    “得了吧!除了這個之外什麽都好說,那玩意兒就別想了。”韓四強看了一眼掛鍾,指了指外麵黑漆漆的夜色,提醒道:“應該收工了,這樣,你把你大哥叫到這裏來,這地方安全,我保證警察不會進來。”


    溫老二信他,韓四強有通天的本事,這一點兒都不用懷疑。


    在水池邊喊住鄭天瑜,拉著他來到六舍。


    “大哥,我有點好吃的咱們喝點。”溫老二這麽多年最怕的人莫過於鄭天瑜,在他身旁時刻都是規規矩矩。


    鄭天瑜本就身高馬大,再加上一臉的戾氣,如今剃了禿頭更是給人嚴厲的感覺。


    跟隨他來到六舍,一張桌子上已經擺滿了酒菜。


    “你想受處分呢?在號子裏關的還不夠?”鄭天瑜知道溫老二的性格,就是屢教不改的典範。


    “大哥,這地方足夠安全,你就放心吧!對了,你怎麽知道我關號子的事?”溫老二摸了摸光溜溜的腦瓜,有些不好意思。


    “你小子放個屁我都知道。”鄭天瑜走近飯桌,直接坐了下去。


    “大哥我給你介紹介紹,這個是韓四強,我以前的同學。”溫老二指了指韓四強,對鄭天瑜介紹道。


    “大哥!”韓四強很敬重的喊了一聲,一點都沒有監舍老大的氣派。


    他從未見過鄭天瑜,今日一見,心說還真是霸氣外漏。


    鄭天瑜嗯了一聲,接過溫老二遞過來的酒,狠狠的喝了一口。


    “大哥,王橋是否為難過你?”韓四強幫他夾了點菜。


    王橋是第四監舍的老大,韓四強跟他關係一般。


    “王橋?目前還沒有!管***什麽老大老二,那小子敢來找我的麻煩?我抽不死他!”鄭天瑜再次喝下一口酒,酒精的味道他很喜歡。


    韓四強看了一眼溫老二,暗暗笑了笑。


    鄭天瑜的名號在這監獄內很少有人知道,王橋終年棲身監獄,外麵的事情一無所知。


    “還是不要惹得太火了,和氣生財嘛!”韓四強頻頻敬酒,不時地回頭看看那些已經睡下的犯人,讓他們老老實實的睡覺,不管他們說什麽,都必須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鄭天瑜好像一直有心事,悶悶不樂的神色閃現在臉上,讓人看了不禁生畏。


    溫老二和韓四強沒敢多說什麽,隻是敬酒夾菜。


    酒過五巡,鄭天瑜的臉色終於緩和了許多。


    “大哥,今早的事情你是否聽到了?”韓四強還在想著昆鵬和宋振宇的遭遇,這倆人未免太背,到底惹上什麽人了,導致如今的下場。


    鄭天瑜點了點頭:“聽到一點風聲,二舍的一名新犯把他倆打了。真***廢物,還什麽監舍的老大。”


    溫老二微微一笑,靠近過來對鄭天瑜說道:“大哥,你做夢都想不到那名新犯是誰。”


    “別他媽神神秘秘的,誰啊?”鄭天瑜顯得不耐煩,自從進來之後一切都被禁錮,習慣了自由的他很不舒服。


    “杜峰!”溫老二報上名字:“今早那小子給逮到號子裏去了,我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他進去。不過我不敢百分之一百的確定,但百分之九十九是他做的。”


    鄭天瑜聽到杜峰的名字之後,手裏的酒杯遲遲沒有放下,方才還良好的臉色忽的一下重新閃現出陰雲。


    “他進監獄了?好!他這是自尋死路。我也不管他是臥底還是真的犯了事,等他出來我先收拾他。”


    一杯酒灌進去,鄭天瑜臉色漲紅。


    “不是,咱們先把事情搞清楚,這小子是和咱們有血海深仇,但不至於非得弄死他啊!”溫老二皺了皺眉頭,鄭天瑜自始至終都是恨杜峰恨的牙根癢癢,每次聽到他的名字都幾乎恨不得將他撕得粉碎。


    “有什麽好說的?他還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鋃鐺入獄,害得我龍橫支離破碎,還有什麽好說的?”鄭天瑜扔到手裏的酒杯,站起來走出監舍。


    溫老二和韓四強麵麵相覷,鄭天瑜的脾氣一天比一天暴虐,任何人都無法約束。


    “大海啊!我看還是別讓你那朋友跟大哥見麵的好,要不然會很棘手啊!”韓四強擦了一把汗,鄭天瑜在這待了個把小時,自己一直處於緊張狀態。


    溫老二點了點頭,心說勢必要隔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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