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9


    南町區海景鎮萬八千租的那套房子裏,瞿唐灩送走了萬八千一路小跑上了樓,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媽,你覺得這個人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誰?沒頭沒腦的,讓我怎麽回答?”


    看到媽媽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瞿唐灩上前一把拽住媽媽的胳膊撒嬌地扭著嬌軀說道:“媽……媽,你說嗎……說說嗎?這人怎麽樣嗎?”


    “好了……好了,都這麽大了,還象個孩子一樣跟媽撒嬌。”


    “我就是到了七八十歲了,也還是你的女兒,嘻嘻……媽,你是不是覺得這個人還不錯吧。”


    瞿唐灩媽媽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人呐,看起來還行。人也機靈,心眼也不錯。這長得嘛……也說得過去,不能算太好,也不能還行。太漂亮的小白臉,媽媽並不喜歡,可要是太醜了,也配不上我的女兒呀……”


    “媽……你說什麽呢?什麽配得上配不上的?我可沒那意思。”


    “你沒那意思,那是啥意思?”


    聽媽媽這麽一說,瞿唐灩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雪白如玉的小臉上頓時泛起了兩朵淡淡的桃花。


    瞿唐灩媽媽也嗬嗬笑了兩聲說道:“媽媽是過來人,就你們那點小心眼,還瞞得過你媽我這雙老眼?這人嘛……”


    聽媽媽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瞿唐灩又拽著媽媽的胳膊撒嬌地扭了幾下說道:“媽……這人怎麽了?你到是說呀……說呀!”


    “這人總得來說,還算不錯。”


    一聽媽這麽說,瞿唐灩懸著的那顆心頓時放了下來,“噗嗤”一聲說道:“那當然了。你以為你女兒這兩大眼睛是白長的?再怎麽說,我也是堂堂警校的學生,未來的警察,這好人壞人,我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瞿唐灩媽媽也笑了笑,伸手撫摸著女兒的秀發說道:“這好人、壞人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但凡大奸大惡之人,都會長一個好人的樣子,要是一眼就讓人看出來他是惡人、壞人,人們早早就提防著他的了,他還怎麽能為非做惡,怎麽可能成為大奸大惡之人呢?你就拿後漢的王莽來說,在沒有篡漢之前,那可是出了名的大聖人。不是有那麽一首說得好嗎?”


    “我知道……我知道……”沒等媽媽說完,瞿唐灩便搶過話茬來,搖頭晃腦地吟道:“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假使當年身便死,一生真偽有誰知?對不對呀?”


    瞿唐灩媽媽笑了笑問道:“你知道,那我再問問你,這首一共是八句,你剛才吟的是後半四句,那前四句是什麽?再有這首是誰寫的?”


    “媽,我隻聽說過這四句,還一直以為它就四句呢。原來前麵還有四句呀,那四句是什麽?你快說……快說呀。”


    “你呀!”瞿唐灩媽媽抬手在女兒的額頭輕輕點了一下,說道:“就知道不懂裝懂,不求甚解。還沒等別人把話說完,就搶著賣弄。這回知道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媽……你就快說吧。這又不是在外麵,反正也沒人笑話我。”說著,瞿唐灩一頭倒在母親懷裏,又嘻嘻笑了起來。


    低頭看了看可愛乖巧的女兒,瞿唐灩媽媽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笑了笑說道:“這是唐代大詩人白居易《放言》五首中的一首。元和五年,也就是公元810年,白居易的好友元稹因得罪了權貴,被貶為江陵士曹參軍。元稹在江陵期間,寫了五首《放言》詩表示自己的心情。又過了五年,白居易也被貶為江州司馬。在貶官途中,風吹浪激,感慨萬千,也寫下五首《放言》詩來奉和元稹的五首放言詩。剛才你吟的那四句就是五首中的第三首最後的四句。”


    “那前四句是什麽?”


    “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鑽龜與祝蓍。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複誰知?”


    聽媽媽完整地將這首詩吟唱了一遍,瞿唐灩沉吟了半晌說道:“媽,我明白了。這首詩的中心意思,其實就告訴我們‘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麽一個道理,對不對呀?”


    瞿唐灩媽媽笑了笑,又讚許地摸了摸她的秀發笑道:“我女兒真是聰明,一下子就說中了要害。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嗬嗬……”說著,又笑了起來。


    “媽,你不是說一共是五首嗎?那另外四首是什麽?”


    瞿唐灩媽媽沉吟了一下說道:“這第一首便是,‘朝真暮偽何人辨,古往今來底事無。但愛臧生能詐聖,可知寧子解佯愚。草螢有耀終非火,荷露雖團豈是珠。不取燔柴兼照乘,可憐光彩亦何殊。’”


    “那第二首呢?”


    “世途倚伏都無定,塵網牽纏卒未休。禍福回還車轉轂,榮枯反覆手藏鉤。龜靈未免刳腸患,馬失應無折足憂。不信君看弈棋者,輸贏須待局終頭。”


    “第三首不用說了,那第四首呢?”


    “誰家第宅成還破,何處親賓哭複歌?昨日屋頭堪炙手,今朝門外好張羅。北邙未省留閑地,東海何曾有定波?莫笑賤貧誇富貴,共成枯骨兩如何?”


    “最後一首,最後一首呢?”


    見女兒催得越來越急,瞿唐灩媽媽笑了笑,又摸了摸她的秀發笑道:“這幾首你都聽懂了嗎?”


    “懂了懂了,這有什麽難懂的?你就快說最後一首吧。”


    “你呀……剛才還說你不求甚解呢,這麽一回就又忘了。”說著,瞿唐灩媽媽又輕輕點了一下女兒的額頭。


    瞿唐灩嘻嘻笑了兩聲又催促了起來。


    瞿唐灩媽媽隻好笑了笑,又繼續吟道:“泰山不要欺毫末,顏子無心羨老彭。鬆樹千年終是朽,槿花一日自為榮。何須戀世常憂死,亦莫嫌身漫厭生。生去死來都是幻,幻人哀樂係何情?”


    當聽到媽媽最後一句,“生去死來都是幻,幻人哀樂係何情?”時,瞿唐灩不由得收斂起了笑容,輕聲反複吟唱了幾遍。


    見女兒反複吟唱這兩句,瞿唐灩媽媽輕輕推了她一把笑道:“別發呆了,該睡覺了。坐了好幾個鍾頭的車,我也累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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