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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火花在黑暗中特別刺眼,人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空場中央瞬間出現了一個燃著熊熊火焰的火圈,豔豔的火光映入人們的瞳孔,整個帳篷頓時燈光大亮,人們眯著眼睛,隱約看到了一個白色身影忽然躍起,穿過了火圈。


    待眼睛適應亮光後,人們驚訝地看到一隻強壯的白虎端坐在火圈前的一個坐台上,它昂首挺胸,目光中似有幾分傲氣和得意,它雪白的毛發纖塵不染,身上布滿黑色的條紋,在白虎前麵是一個馴獸師,他抬起手時,白虎站了起來,它灰藍色的瞳仁骨碌碌地在瞳孔中轉著,看向了外圍坐著的觀眾。


    觀眾見是一隻白虎,都覺得有趣,坐直了身體,想看清這場表演。


    秦玥看著那隻白虎,心裏覺得有點怪異,但她也不願多想。她跟希禾說道,“看到麽,那隻老虎的眼睛在轉,好像在找什麽……”


    希禾雙手捂住裝咖啡的杯子,手心一陣暖和,他抿了一口,苦中帶甜,味道醇香,“是麽?我看不清……”


    “這種老虎大都是單獨生活,而且是夜裏行動的孩子們呢~”


    “唔,我還以為老虎和猴子一樣都是群居性的動物……”


    秦玥輕輕笑了笑,“也不都是群居的,像老虎它們位於食物鏈的高級部分,而且比較強大,它們需要一定的捕食範圍,如果群居就會得不到足夠的食物……當然了,群居的生物一般是比較弱小的,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


    “……”


    “人類也是這樣的……我啊,既討厭這樣的生活,卻也害怕孤單地活著……”秦玥的眼睛看著白虎,竟有幾分憂傷,“那樣子活著,是有多麽絕望,沒有人知道你的恐懼……漫漫的日子,隻有孤獨陪伴,那個人是有多可憐……”


    希禾剛在想自己該說些什麽,她看上去有點難過,可她很快把眼底的憂傷藏了起來,不留痕跡,她轉過頭,微微一笑,“對不起,似乎話有點多了,還是看表演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希禾點點頭,又喝了一口咖啡,看向了表演場的中央。


    又有三個火圈燃起,火焰劇烈地舞動,仿佛肆意飄舞的紅色綢緞。場子中央排起了四個火圈,白虎從坐台上跳下,來到的火圈的後方,它輕輕搖動著白色的尾巴,姿態悠然,隨後它凝住了眼神,蓄勢待發。


    馴獸師手勢一起,白虎後退卯足了勁,瞬間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過了一個又一個的火圈,火舌擦過它白色的皮毛,火光映在它的瞳孔中,與冷光融合,眼裏一片絢麗,最後穩穩地落在了坐台上。


    觀眾們愣了幾秒,隨後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掌聲,滿堂喝彩。


    隨後白虎在馴獸師的指導下做了幾個高難度的表演,每個人都看得出這隻白虎的聰慧,它的表演一氣嗬成,雖有驚險,卻是遊刃有餘,它就像是今夜的主角。


    馴獸師舉著鞭子在白虎身邊走動,他每揮動一次鞭子,他彎下腰,白虎就從他身上跨過,接著是人與虎之間的玩耍,這隻白虎此時看上去就像一隻聽話乖巧的小白貓。


    希禾看的津津有味,他拿了一個小麵包給秦玥,“哈哈,真有趣。”


    希禾咬著麵包,忽然他感到了一束強烈的目光在注視著他,他嘴裏的麵包僵硬地咀嚼了幾口,然後吞下,他搜尋著那束目光,等與它撞上的那刻,他覺得渾身頓時僵硬發冷,手裏拿著的熱咖啡仿佛變成了一塊冰,他差點鬆了手,把咖啡倒掉了一點,直到流進手裏的咖啡的溫度才讓他緩緩回過神來。


    是那隻白虎。


    它灰藍色的瞳仁緊緊地盯住了他,瞳孔裏流淌著野獸本性的殘暴和殺戮,仿佛蘸滿毒液的匕首。


    希禾的眼神一滯,頃刻爆發出巨大的恐懼,那種恐懼再一次讓他感到死亡的感覺。


    白色的身影在奔跑,它跳了起來,鮮紅的液體宛若噴泉湧出,四處噴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他眼睜睜地看著白虎咬下了馴獸師的頭顱。


    不,不……不不……


    希禾身體劇烈地抖著,手裏拿著的咖啡掉在了地上,咖啡濺在他的褲腳,還有他藍色的鞋子。


    不要……不要……


    馴獸師倒在地上,手裏緊緊地握著鞭子,脖子上碗大的傷口不斷流出血來,血在他的身下漫開,仿佛他冰冷的屍體在一條紅色的河上飄著。


    希禾驚懼地四處張望著,他驚異地發現全場的人都無動於衷,仿佛眼前什麽也沒發生什麽一樣。又和上次一樣,難道就隻有他看得見嗎?


    白虎咬著馴獸師的頭,頭一扭,將馴獸師的頭顱甩到一邊去,它直直地盯著希禾,眼裏依舊是滿滿的傲氣和得意,還有仿佛暴風雨般的殺戮的氣息。


    它向他走來。


    躍起。


    被血染紅的利齒,頜下也被血染紅。


    帶著血腥之風撲麵而來。


    希禾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啊!”


    希禾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內心依然慌亂,畢竟上一秒有一隻老虎向你撲過來,沒被嚇暈過去就已經很不錯了。


    沒有血,沒有屍體。老虎也不在了。


    還真的像是剛才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呢……不過,希禾心裏清楚,那個馴獸師已經死了。


    上一次還沒向螢問清楚,她就離開了,等她回來了,還等問清楚才是。


    希禾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秦玥,見她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和旁邊的觀眾沒有什麽兩樣,隻不過一直都帶著一份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秦玥發覺希禾在看她,便問道,“怎麽了……咦,你怎麽出了那麽多汗,很熱嗎?”她說完話,就伸出手往他額上擦了擦,當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鼻尖,才察覺到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


    她眨了眨眼睛,看著希禾愣愣地看著她,眼睛也尷尬地眨了眨,秦玥迅速收回手,把手放在大腿上,尷尬地搓了搓褲子,“呃,這樣子汗流太多了,吹了冷風可是會感冒的……”


    “嗯……嗯,知道了……”希禾目光看向別處,伸手擦了擦額頭,又碰了碰滾燙的臉頰。因為剛才的窘迫,內裏的恐懼暫時忘在了旁邊。


    隻不過,希禾知道剛剛馴獸師的死僅僅隻是開始。


    “怎麽了,是不是不喜歡看,要不走吧?”秦玥看希禾皺緊眉頭,以為他對馬戲團的表演沒有興趣。


    “沒……啊,好像接下去是要表演魔術了……”


    秦玥看了他一眼,右手不安地顫了一下,隨後微笑著,目光看向出場的魔術師。


    魔術師是一名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他上場站定後轉了幾圈,隨後抖了抖披風,一下兩下,一個瘦小的亞洲女孩忽然從他的披風中竄了出來,在場的觀眾喝彩鼓掌,魔術表演正式開始了。


    魔術師拿下自己的帽子,上下翻弄著,向上拋了幾下,頓時五隻白鴿從帽子裏飛了出來,白鴿奇異地在空場上盤旋,魔術師接住帽子,緊接著從帽子裏又掏出了四個帽子,將帽子放在黑色長桌上,魔術師一聲尖銳的口哨,鴿子們直直地鑽進了帽子裏,落下的瞬間,化作了鼓動的火焰。


    魔術師打了一個響指,火兒熄滅,他拿起其中一個帽子戴了起來,希禾注意到了帽子裏忽然露出了一條白色的尾巴,像是貓尾,他也不在意,興許是魔術師不小心使自己的道具露了出來。


    亞洲女孩端來了一盆水,魔術師將手放在水裏攪了攪,又拍了拍水盆,每個人都清楚地聽到了金屬清脆的聲響。


    將水盆放在桌上,魔術師神秘地笑著,拿出一張撲克牌,他捏著那張牌,忽然向上拋起,一張黑布忽地出現在半空中,魔術師伸出手來,黑布落下蓋住了他的手,他將黑布揭開,手裏赫然拿著一把銀亮的長劍,掌聲響起,驚歎於魔術師高超的技術。


    魔術師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頓時鴉雀無聲,每個人都期待著他接下來會有怎樣神奇的魔術。


    魔術師拿著長劍猛地直直刺進水盆,長劍僅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眾人沒來及反應,他攪了攪盆裏的水,手一抓又拿出了那把長劍,劍體都是水滴。


    這時,魔術師又再次將劍放在水盆上,隻不過這次速度慢了許多,人們看著長劍慢慢地消失在水盆中,他將水倒在桶裏,把盆子的底部亮給了觀眾看,完好無缺。


    因為長桌是沒有放桌布的,所以下麵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長劍真的就這樣消失在了水盆裏,魔術就是魔術,觀眾想看到的就是這樣不可思議的魔術,頓時觀眾的熱情大漲,掌聲一波接著一波,都為這精彩絕倫的魔術表演喝彩。


    魔術還在進行,亞洲女孩躺在了長桌上,觀眾正疑惑著,見魔術師舉起手指向上方,眾人的目光全都向上看,頂上掛著一塊薄薄的金屬片,下端是鋒利的刃,正對著下方亞洲女孩的腹部。


    有的人捂著嘴倒吸一口冷氣,有的人嘴裏喊著天啊天啊,眼睛睜大著看著,不想錯過接下來的魔術。


    希禾看向上方的那塊鐵片,吞了吞口水,“魔術表演跟解剖大會一樣……”


    秦玥吃了一口小麵包,“人們總喜歡看這種驚險刺激的表演,反正表演的又不是他們。”


    魔術師高舉的手忽然放了下來,鐵片抖了一下,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隨後迅猛地向下切,鐵片正好卡在了女孩的腹部。


    魔術師向女孩做著手勢,女孩舉起手向觀眾席上的人們揮了揮。人們雖然知道是魔術,但還是為女孩捏了把冷汗,見她揮手,這才都鬆了口氣。


    真是驚險啊。


    這時,魔術師走向桌子的另一端,用力拖動著,將桌子兩邊拖開,因為有八條桌腿,所以兩邊四腿的桌子都不會倒下。


    人們先是聽到鐵片掉在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接著是一聲悶響。


    啪。


    幾團血色的東西掉在了鐵片上。


    腸子,內髒。


    一片血淋淋。


    失敗的魔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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