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盧燦一腳油門，奧迪車無聲地竄了出去。
黃威瞥了盧燦一眼，接過了話茬：“是啊，隨時都要提防著來自各方麵的冷槍暗箭，連身後都要長一隻眼啊，否則，弄不好就會被自己人算計了，被人挖個坑埋了都不知道。”
盧燦一愣，臉上微顯尷尬的表情，隨即哈哈大笑：“好你個小黃，你在這裏等著我呢，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古人誠不我欺，哈哈！”
老家夥反應夠快，一句話就把尷尬的氣氛衝淡了。
奧迪車七拐八拐，穿過了兩條小街道，很快就停在了一棟樓前，這是一家小店，門麵不大，二樓高懸著一塊匾——韓記羊湯牛肉大餅，是藍色的牌匾，一看就是清真。
盧燦忽然想起了什麽，側臉問道：“你看，我又糊塗了，忘了問老弟，吃不吃牛羊肉？”
黃威，一隻手搭在車門把手上，另一隻手擺了擺說：“沒問題，除了人肉沒有我不吃的。”
盧燦點了點頭：“好，這才是爺們，這家小清真館不錯，館子不大，很有特色，原來連牌匾都沒有，來的都是回頭客，現在把二樓也包下來了，還弄了幾個單間，早晨喝一碗羊湯，來兩張餡餅，簡直是神仙日子，哈哈！”
看得出來，盧燦不像是在表演，很隨性，兩人上了二樓，盧燦和老板、服務員也都很熟的樣子，邊走邊打著招呼，隨便點了四個小菜，一個水爆肚、一個熏醬牛腸，一碟熗拌花生米，一碟熗拌土豆絲。
點完了，才想起回頭征求黃威的意見：“怎麽樣？兄弟，這裏早晨菜品不多，我就越俎代庖了，吃得慣麽？”
黃威點點頭：“正合我口味，看來我倒是和盧局有同好，難得你一位公安局長也有我們這種下裏巴人的愛好，嗬嗬！”
盧燦推開一扇門，伸手示意黃威先請，黃威也不客氣，大步進了包房。
盧燦隨後把門關上，歎了口氣說：“看起來，兄弟對我成見很深啊，說實話，公安局在地方上是個實權部門，雖然級別不高，大家確實挺當回事兒，有的人也就自己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其實，像我們這種基層出身的幹部，哪個不是下裏巴人？誰又能高雅到哪兒去？有些人啊，當了幾天官就忘了自己姓啥了，以為自己出身也高貴了，祖墳也冒了青煙，其實，你看看，這兩年反腐拿下的那些當官的，無論地位有多高，隻要一出事，屁都不是，連普通百姓都不如。
“前車之鑒啊！”
包房不大，最多能容納八個人，一張小圓桌，盧燦和黃威分坐兩邊，相隔不遠不進。
黃威點了點頭，眼睛盯著盧燦，接上了他的話，借題發揮：“盧局，你說的很有道理，從高高在上，到階下囚，反差太大，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人生悲劇。
“你能以人為鑒，時時警醒自己這是好事，可是，你想過沒有，昨晚發生的事，如果我稍有不慎落入你的圈套，會是什麽下場？你是不是想把我也弄成階下囚？”
陸燦似是已經料到黃威會有此一問，卻沒有急著回答，拿出一盒軟包長白山香煙，向黃威示意一下，黃威擺手謝拒了。
他自己點燃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看著黃威，緩緩地說：“兄弟，老哥先謝謝你，你能直言不諱地說出心中的想法，在我看來就是在給我解釋的機會，不論你是出於什麽目的，老哥我都表示感謝。”
說著，雙手抱了抱拳。
黃威沒表示什麽，沒表示在這裏就相當於默認，盧燦也不在意，望著黃威，懇切地說：“老弟，我承認，昨晚的兩件事，我做的過火了，確實很不地道。
“可是，我也不得不為自己辯解兩句，你是警察學院的高材生，參加工作就做刑警，成績非常突出，想必你對相關法律和實際應用已經很熟悉了，我雖然以前從事的不是公安工作，但是在政法委做綜合治理，對法律也略知一二，你仔細想想，這兩件事，就算以最壞的結果看，哪一件能讓你承擔刑事責任？”
黃威淡淡地一笑：“盧局高抬我了，我就是個小警察，剛出學校大門，經驗還差得多，不過，我聽見你昨天是想讓刑警的那位副大隊長把我抓起來的。
“先找兩個碰瓷的小混混，趁我不注意撞我一下，然後就誣陷我尋釁滋事，即便構不成刑事犯罪，把我拘留起來，想必那滋味也不會好受吧？一個刑警因為酒後鬧事被拘留，就算我不被調離公安隊伍，等待我的是什麽？
“你不覺得這一手挺毒麽？我似乎隻是對你延誤通報信息表示了一下不滿，你至於下這麽大的氣力對付我麽？此前我們應該不會有什麽恩怨吧？”
盧燦苦笑著搖了搖頭，剛想說話，服務員敲門走了進來，小店的的動作夠麻利，大概是因為盧燦點的菜大部分是現成的，兩名服務員用托盤一次把餡餅、羊湯和四個小菜都上齊了。
等到服務員退了出去，盧燦看著黃威說：“一大早就不喝酒了，我們邊吃邊聊可好？”
黃威點點頭，用湯勺舀了一點羊湯送入口中，微微頷首，說：“嗯，不錯，別有風味，我還第一次看見，用茴香而不是香菜給羊湯調味，確實不一樣，很鮮美。”
盧燦微微一笑，接上了原來的話題，歎了口氣說：“老弟，鄭紅應該把我的境況向你說了一些，有些事情可以讓她轉達，有些事情，我必須和你當麵談。
“說句實話，我也承認我這次下手狠了一些，而且有些不擇手段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真的是不得已，再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話，實際上也是被你逼的。”
黃威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放下湯勺，看著盧燦說：“這麽說，都是我咎由自取了，我怎麽想不明白，我哪裏逼你了？如果我沒理解錯，是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不向我及時通報案情，企圖讓我背黑鍋的吧？
“我雖然年輕，這點我還是懂的，在你的地盤上，到處都是你的人，如果我不預作準備，案子出現了紕漏，上級查問起來，你會不會把責任都推給我？”
出乎黃威意外，盧燦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會的，實際上，我原來就是這麽打算的。”
黃威詫異地看著盧燦，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家夥哪來的這份自信？剛剛暗算了人家，還覺得理直氣壯，這也太囂張了。
不過，他沒有發作，而是默默地看著盧燦，他相信，盧燦會給他一個解釋。
盧燦放下手中的筷子，又點燃一支香煙，歎了口氣說：“黃老弟，你可能覺得有些奇怪，怎麽會有這麽臉皮厚的人，坑了人家還理直氣壯。
“其實，不是這樣，因為我對你進行了一番了解，現在我才認識到，當真人不能說假話，用花言巧語來對付你，還不如實打實的把事情說清楚。”
盧燦往煙灰缸裏彈了彈煙灰，目光直視著黃威，接著說：“這件事，錯就錯在開始的時候，我忽略了你，我真的把你當成靠裙帶關係上來的小警察了。
“雖然那時候不了解你的背景，可是，你太年輕了，一見麵，我就對你沒什麽好印象，可能聽起來好笑，實事求是地說，我這個常務副局長就是靠裙帶關係上來的，我本人卻看不上別人靠裙帶關係上位，可是，事實就是這樣。
“所以，我當時確實沒把你當回事，也準備好了讓你背這個黑鍋，不然，我也不會讓程浩他們找借口把你支開。”
看到盧燦真的拉開了開城布公的架勢，黃威對這個家夥的印象還真有所轉變，他微微皺了皺眉頭說：“盧局，不就是個案子麽，至於這麽不擇手段麽？就算我是一個小警察，你把我坑了，良心上就不會感到不安？”
盧燦苦笑著搖了搖頭：“兄弟，你大概還是不了解基層公安局的現狀，我知道，你在縣級局待過，可是，你在鬆北接觸不到上層的關係，而且鬆北市是春城市管轄下最大的縣級單位，和我們偏僻的長山又不一樣，我們這裏想找一個有影響的大案都不容易。
“而且，你可能也應該聽說了一些，現在正是我和郭局的關鍵時期，這個案子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如果能以我們為主把這個全國性的大案拿下來，對我們下一步都非常有利。
“也正是你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我們，讓我產生了貪念，另外，最重要的一方麵，還是我剛開始搞刑警，經驗不足，把案子想的太簡單了。
“同時，我這個人性格方麵也有偏執的一麵，用大家的話來說，就是比較霸道，很難聽得進別人的意見，就連老郭都不大跟我一般見識，所以，第一步就走錯了。”
黃威淡淡地笑了：“看起來，盧局還是一位經常知道自省的領導，這個理由不錯，聽起來，犧牲我這麽個小人物，能成全兩位局長大人倒也物有所值。”
黃威瞥了盧燦一眼，接過了話茬：“是啊，隨時都要提防著來自各方麵的冷槍暗箭，連身後都要長一隻眼啊，否則，弄不好就會被自己人算計了，被人挖個坑埋了都不知道。”
盧燦一愣，臉上微顯尷尬的表情，隨即哈哈大笑：“好你個小黃，你在這裏等著我呢，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古人誠不我欺，哈哈！”
老家夥反應夠快，一句話就把尷尬的氣氛衝淡了。
奧迪車七拐八拐，穿過了兩條小街道，很快就停在了一棟樓前，這是一家小店，門麵不大，二樓高懸著一塊匾——韓記羊湯牛肉大餅，是藍色的牌匾，一看就是清真。
盧燦忽然想起了什麽，側臉問道：“你看，我又糊塗了，忘了問老弟，吃不吃牛羊肉？”
黃威，一隻手搭在車門把手上，另一隻手擺了擺說：“沒問題，除了人肉沒有我不吃的。”
盧燦點了點頭：“好，這才是爺們，這家小清真館不錯，館子不大，很有特色，原來連牌匾都沒有，來的都是回頭客，現在把二樓也包下來了，還弄了幾個單間，早晨喝一碗羊湯，來兩張餡餅，簡直是神仙日子，哈哈！”
看得出來，盧燦不像是在表演，很隨性，兩人上了二樓，盧燦和老板、服務員也都很熟的樣子，邊走邊打著招呼，隨便點了四個小菜，一個水爆肚、一個熏醬牛腸，一碟熗拌花生米，一碟熗拌土豆絲。
點完了，才想起回頭征求黃威的意見：“怎麽樣？兄弟，這裏早晨菜品不多，我就越俎代庖了，吃得慣麽？”
黃威點點頭：“正合我口味，看來我倒是和盧局有同好，難得你一位公安局長也有我們這種下裏巴人的愛好，嗬嗬！”
盧燦推開一扇門，伸手示意黃威先請，黃威也不客氣，大步進了包房。
盧燦隨後把門關上，歎了口氣說：“看起來，兄弟對我成見很深啊，說實話，公安局在地方上是個實權部門，雖然級別不高，大家確實挺當回事兒，有的人也就自己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其實，像我們這種基層出身的幹部，哪個不是下裏巴人？誰又能高雅到哪兒去？有些人啊，當了幾天官就忘了自己姓啥了，以為自己出身也高貴了，祖墳也冒了青煙，其實，你看看，這兩年反腐拿下的那些當官的，無論地位有多高，隻要一出事，屁都不是，連普通百姓都不如。
“前車之鑒啊！”
包房不大，最多能容納八個人，一張小圓桌，盧燦和黃威分坐兩邊，相隔不遠不進。
黃威點了點頭，眼睛盯著盧燦，接上了他的話，借題發揮：“盧局，你說的很有道理，從高高在上，到階下囚，反差太大，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人生悲劇。
“你能以人為鑒，時時警醒自己這是好事，可是，你想過沒有，昨晚發生的事，如果我稍有不慎落入你的圈套，會是什麽下場？你是不是想把我也弄成階下囚？”
陸燦似是已經料到黃威會有此一問，卻沒有急著回答，拿出一盒軟包長白山香煙，向黃威示意一下，黃威擺手謝拒了。
他自己點燃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看著黃威，緩緩地說：“兄弟，老哥先謝謝你，你能直言不諱地說出心中的想法，在我看來就是在給我解釋的機會，不論你是出於什麽目的，老哥我都表示感謝。”
說著，雙手抱了抱拳。
黃威沒表示什麽，沒表示在這裏就相當於默認，盧燦也不在意，望著黃威，懇切地說：“老弟，我承認，昨晚的兩件事，我做的過火了，確實很不地道。
“可是，我也不得不為自己辯解兩句，你是警察學院的高材生，參加工作就做刑警，成績非常突出，想必你對相關法律和實際應用已經很熟悉了，我雖然以前從事的不是公安工作，但是在政法委做綜合治理，對法律也略知一二，你仔細想想，這兩件事，就算以最壞的結果看，哪一件能讓你承擔刑事責任？”
黃威淡淡地一笑：“盧局高抬我了，我就是個小警察，剛出學校大門，經驗還差得多，不過，我聽見你昨天是想讓刑警的那位副大隊長把我抓起來的。
“先找兩個碰瓷的小混混，趁我不注意撞我一下，然後就誣陷我尋釁滋事，即便構不成刑事犯罪，把我拘留起來，想必那滋味也不會好受吧？一個刑警因為酒後鬧事被拘留，就算我不被調離公安隊伍，等待我的是什麽？
“你不覺得這一手挺毒麽？我似乎隻是對你延誤通報信息表示了一下不滿，你至於下這麽大的氣力對付我麽？此前我們應該不會有什麽恩怨吧？”
盧燦苦笑著搖了搖頭，剛想說話，服務員敲門走了進來，小店的的動作夠麻利，大概是因為盧燦點的菜大部分是現成的，兩名服務員用托盤一次把餡餅、羊湯和四個小菜都上齊了。
等到服務員退了出去，盧燦看著黃威說：“一大早就不喝酒了，我們邊吃邊聊可好？”
黃威點點頭，用湯勺舀了一點羊湯送入口中，微微頷首，說：“嗯，不錯，別有風味，我還第一次看見，用茴香而不是香菜給羊湯調味，確實不一樣，很鮮美。”
盧燦微微一笑，接上了原來的話題，歎了口氣說：“老弟，鄭紅應該把我的境況向你說了一些，有些事情可以讓她轉達，有些事情，我必須和你當麵談。
“說句實話，我也承認我這次下手狠了一些，而且有些不擇手段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真的是不得已，再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話，實際上也是被你逼的。”
黃威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放下湯勺，看著盧燦說：“這麽說，都是我咎由自取了，我怎麽想不明白，我哪裏逼你了？如果我沒理解錯，是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不向我及時通報案情，企圖讓我背黑鍋的吧？
“我雖然年輕，這點我還是懂的，在你的地盤上，到處都是你的人，如果我不預作準備，案子出現了紕漏，上級查問起來，你會不會把責任都推給我？”
出乎黃威意外，盧燦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會的，實際上，我原來就是這麽打算的。”
黃威詫異地看著盧燦，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家夥哪來的這份自信？剛剛暗算了人家，還覺得理直氣壯，這也太囂張了。
不過，他沒有發作，而是默默地看著盧燦，他相信，盧燦會給他一個解釋。
盧燦放下手中的筷子，又點燃一支香煙，歎了口氣說：“黃老弟，你可能覺得有些奇怪，怎麽會有這麽臉皮厚的人，坑了人家還理直氣壯。
“其實，不是這樣，因為我對你進行了一番了解，現在我才認識到，當真人不能說假話，用花言巧語來對付你，還不如實打實的把事情說清楚。”
盧燦往煙灰缸裏彈了彈煙灰，目光直視著黃威，接著說：“這件事，錯就錯在開始的時候，我忽略了你，我真的把你當成靠裙帶關係上來的小警察了。
“雖然那時候不了解你的背景，可是，你太年輕了，一見麵，我就對你沒什麽好印象，可能聽起來好笑，實事求是地說，我這個常務副局長就是靠裙帶關係上來的，我本人卻看不上別人靠裙帶關係上位，可是，事實就是這樣。
“所以，我當時確實沒把你當回事，也準備好了讓你背這個黑鍋，不然，我也不會讓程浩他們找借口把你支開。”
看到盧燦真的拉開了開城布公的架勢，黃威對這個家夥的印象還真有所轉變，他微微皺了皺眉頭說：“盧局，不就是個案子麽，至於這麽不擇手段麽？就算我是一個小警察，你把我坑了，良心上就不會感到不安？”
盧燦苦笑著搖了搖頭：“兄弟，你大概還是不了解基層公安局的現狀，我知道，你在縣級局待過，可是，你在鬆北接觸不到上層的關係，而且鬆北市是春城市管轄下最大的縣級單位，和我們偏僻的長山又不一樣，我們這裏想找一個有影響的大案都不容易。
“而且，你可能也應該聽說了一些，現在正是我和郭局的關鍵時期，這個案子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如果能以我們為主把這個全國性的大案拿下來，對我們下一步都非常有利。
“也正是你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我們，讓我產生了貪念，另外，最重要的一方麵，還是我剛開始搞刑警，經驗不足，把案子想的太簡單了。
“同時，我這個人性格方麵也有偏執的一麵，用大家的話來說，就是比較霸道，很難聽得進別人的意見，就連老郭都不大跟我一般見識，所以，第一步就走錯了。”
黃威淡淡地笑了：“看起來，盧局還是一位經常知道自省的領導，這個理由不錯，聽起來，犧牲我這麽個小人物，能成全兩位局長大人倒也物有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