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過白色帷幕,楊宇穩穩踏在了一塊微微閃著淡藍色光芒的地麵,而在他麵前的是一麵藍色的牆壁。


    錄得艾斯低聲說道:“先別動,跟我一起默念這個詞,‘露卡——’。”


    楊宇他們跟著照做,無數光點匯聚他們腳下,形成了一個光台。


    錄得艾斯繼續引導道:“遺跡很龐大。隻要在心中默念想去的方向,你腳下的光台就會帶領你們前往。跟好我,以免迷路。”


    說著,錄得艾斯慢慢騰空而起。


    楊宇隻是在心中想了一下“跟上去”,腳下的光台便載著他高高飛了起來,跟上了錄得艾斯。


    白槿已經會使用【舞空術】,這點操縱難度,對她而言,不算什麽。


    赫萌偷懶地化作史萊姆形態,躲在白槿法袍的兜帽之中。


    伊亞絲和化作人形的洛特卡爾顯然是第一次體驗飛天,有點把握不住,但很樂在其中。


    錄得艾斯告訴楊宇,最開始探查遺跡的人並不知道這個口令,是某個人喝醉酒後胡言亂語後,無意間發現這個口令的。


    有了這個口令,他們能夠在遺跡裏快速移動,不必花太多時間,便能抵達想去的地方。


    不過,為了快速抵達某些重要地點,研究員們還是構建起數個傳送地點。


    楊宇他們是來參觀的,大部分時間都是走馬觀花、聽錄得艾斯講解,用不上那些特別的傳送地點。


    輕觸某一牆壁,一條悠長的通道出現在楊宇他們麵前,錄得艾斯率先飛入其中,楊宇他們緊跟其後。


    “不知道帶你們從什麽地方起,反正遺跡內四通八達,隨便吧。”


    楊宇他們最先抵達的是一片宿舍。


    一個個六邊形的房間組成兩麵“蜂巢”,楊宇他們所走過的通道被兩塊蜂巢夾著,粗略估計,通道寬達兩公裏。


    征得同意後,楊宇得到進入一個房間一探究竟的資格。


    絕大多數房間被什麽東西鎖著,似乎需要一些特殊的規則才能打開,楊宇能進入的,就隻有幾個被破壞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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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房間雖然很寬敞,裏麵的東西卻被全部搬空,空蕩蕩的,沒什麽可的。


    這樣的情況還發生在其他不少區域。


    楊宇隻能從錄得艾斯的嘴裏一窺那些區域的原本樣貌,奈何錄得艾斯總是用“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新奇玩意”去描繪那些已經被搬出去的東西。


    一路上,楊宇他們到了不少研究員,他們有的在運送設備,有的蹲守在儀器前漫無目的地四處鼓搗。


    到這些人,錄得艾斯忽然開口道:


    “遺跡研究可是很辛苦的,有的人幾十年如一日,最終可能一無所獲。”


    “他們不會後悔嗎?”楊宇問道。


    “後悔?誰知道呢?我覺得比起後悔,他們更恨不能在有生之年,靠自己的雙手,解出想要的答案。人類隻有幾十年的壽命,真是太短了。”


    錄得艾斯無奈苦笑,他也不知道,在他的有生之年,是否能夠到遺跡真正的秘密被揭曉。


    錄得艾斯笑了笑,“也並不是所有東西都難以研究,就比如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區域。”


    移動的速度逐漸加快,楊宇他們來到了一片光怪陸離的世界。


    那是,一片擺放著無數奇異石塊的圓形區域。


    與其說是石塊,不如說是骨頭......


    這些骨頭被擺成了各種生物的姿態。


    楊宇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麽。


    是化石。


    沒錯,是化石。


    是古生物曾經活過,所留下的遺體、遺物或遺跡,經過地質變遷,最終形成的化石。


    楊宇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會在這個世界見到這種東西。


    “這裏的東西早就被研究透徹了。


    隻是普通的石頭罷了,但又不止是普通的石頭。


    有兩種說法:


    一種是曾生活在這裏的人為了消遣,利用不同生物的骨骼,經過石化後,拚湊起來的藝術品。


    另外一種是,這些生物都是真實存在的,隻是由於某種原因,隻留下了骨骼,然後,不知道什麽原因,全部變成了石頭。


    原本第一種說法占優,但有一個研究員想起,在外麵的世界也見過類似的東西,並帶回了實物,現在第二種聲音比較大。


    無論怎樣,我們都無法理解,當時的人為何把這些石頭全部擺在這裏,而且還占了這麽一大片的圓形區域。”


    楊宇指揮腳下的光台緩緩上升,在穹頂鳥瞰這片區域,他到了幾個極具辨識度的化石......


    劍齒虎、猛獁象、恐鳥、暴龍、三角龍、鄧氏魚......


    飛回地麵,腳下的光台消失,楊宇正式踏在這片化石區域,他就像是被什麽吸引似的,從圓環邊緣一步步走向中心。


    人是怎麽來的?


    某些幻想世界之中,要麽刻意回避這個問題,要麽直接了當地回答,人是由某某神明創造的。


    但在這個遺跡中,楊宇卻到了另外一種解釋。


    每走一步,楊宇就感覺有數十萬的光陰在他身邊流過,他的姿態逐漸變化,身旁的化石也逐漸活了過來。


    他先變成一隻長滿毛發的猿猴,身旁各種巨獸橫行,個人勢單力薄,一個個與他相同的夥伴匯聚在他的身邊,突然一柄鋒利的劍齒從後方貫穿了他的喉嚨。


    下一刻,他成為了在林間跳躍的古怪猴子,跳躍在巨大陸行鳥霸占的林間,他光顧著巨鳥,一不小心撞在樹枝上,跌落大樹,陸行鳥用巨大的利爪,踩住了他的身體,巨大的鳥嘴朝他直刺而來。


    下一刻,巨鳥化作了恐龍,撕咬剛剛捕獲的三角龍,而他變得更為弱小,成為一隻躲在樹洞的耗子,一隻四翼恐龍找到了他的巢穴,對他的巢穴發起了進攻,他畏縮地縮到了洞穴角落,卻依舊沒有辦法逃脫死亡的命運。


    一步又一步,死亡在楊宇的眼前流轉,敵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他每次都沒辦法戰勝死亡。


    他的姿態不斷變化,褪下毛發長出鱗片,褪下鱗片肌膚變得濕潤,然後又重新長出鱗片,紮入大海,遊啊遊,身體越變越原始,失去四肢,失去劃水的魚鰭,失去下頜,失去脊索,失去視力.....變得越來越小,最後化作了一個小小的,誰也見不到的微小之物。


    抬起手,一切回歸正常,楊宇似乎穿過了億萬年的時光,變成了現在這個自己。


    在他麵前的是,一個擺在柱子上的玻璃盒,裏麵空無一物。


    但楊宇知道裏麵,究竟放著什麽。


    “——露卡(LUCA)。”


    所有生物的共同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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