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桶裏泡了一會兒,寒霜就化開了,楚離臉上戴著的紫金麵具有水珠滴下,呼吸也順暢了幾分。


    明瀾抹掉眼淚,北涼國師氣的吭哧吭哧,明瀾紅著眼睛瞪著他道,「問你什麽都不說,你不取我額心血,哪有這麽多事?!」


    她隻知道她的血恢復力強,哪裏知道沒有了額心血,她的血非但不能救人,還是厲害的傷人武器。


    北涼國師地位崇高,連北涼皇帝和他說話都要客客氣氣的陪著小心,來了大周,居然被人給吼了,要不是她是神女,他有用處,她早身首異處了。


    明瀾越想越傷心,曾外祖母過世的時候,她才三歲,和她說話,她也記不得,給她留了一錦盒。


    可錦盒前些天才找回來,鑰匙孔被卡住了,她就是有鑰匙也開不了,她從哪裏知道神女的血有什麽用處,又有什麽避諱?!


    明瀾不管眼前之人是什麽北涼地位崇高的國師,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隻知道這人對她充滿了威脅,她一條小命可能會交代在他手裏,他是敵人。


    北涼國師拳頭攢緊,骨頭髮出嘎吱響聲。


    怕自己會忍不住掐死明瀾,北涼國師轉身離開。


    他走後,楚離在浴桶裏泡了一刻鍾,才完全活過來。


    碧珠看著一地狼藉,水到處都是,該怎麽和夫人交代啊。


    褚風回王府拿了一套衣服來給楚離換上,明瀾望著他道,「真的沒事了嗎?」


    楚離看明瀾的眼神有些複雜,如果說明瀾能死後重生,血液能救人,他一直以為是上天格外眷顧她,可方才經歷的事,他才知道事情絕非他想的那麽簡單,她身上到底還有多少事是他們不知道的?


    看著明瀾蒼白,還有些受傷的神情,楚離道,「你還能堅持嗎?」


    明瀾點頭,「我沒事。」


    除了頭暈,她沒有別的感受,隻是經過方才的事,碧珠都不敢扶她。


    明瀾看著指尖,傷口差不多癒合了。


    她有些明白傷口為什麽癒合的這麽快了,額心血是火,取走一滴血後不快速癒合,還不知道會燒掉多少東西,而其他地方受傷了不盡快癒合會凍結一切。


    她必須要盡快癒合傷口,才能不傷害別人,並非是上天對她格外眷顧。


    上天眷顧她,也眷顧所有人。


    等傷口癒合後,明瀾望著楚離道,「我們去行宮吧。」


    她等不及想知道一切。


    她害怕再因為無知害了楚離。


    楚離過來扶著明瀾,吩咐碧珠道,「你留下。」


    一屋子的水,得和顧涉還有沐氏解釋,免得他們擔心。


    楚離抱著明瀾翻牆出了靖寧侯府,褚風緊隨其後,楚離從牆上下來,他怔了怔,身子輕輕一躍又上了牆,然後下來。


    明瀾不解的看著他,「怎麽了?」


    楚離搖頭,「沒事。」


    明瀾心道:沒事,你能不能別飛上跳下了,我頭暈。


    褚風把馬車趕來,楚離抱著明瀾坐上馬車,直奔行宮。


    方才褚風回去取錦袍,順道把明瀾的鐵匣一併取了來,他們能想到的辦法都試過了,始終拿鐵匣沒輒,或許北涼國師有辦法。


    楚離扶著明瀾進了行宮,求見北涼國師。


    那邊厲郡王坐在涼亭處喝茶,淡淡道,「國師不見客。」


    北涼國師連他都不見,會見大周離王世子和世子妃嗎?


    可偏偏,護衛出來道,「離王世子、世子妃裏麵請。」


    厲郡王眸光猛地一縮,他把茶盞放下,要跟進去,卻被護衛攔下,「國師說郡王爺要是待膩了,可以先回北涼,他在大周還有要事要辦。」


    厲郡王氣笑了,「讓本郡王先走,國師留下是想做什麽?!」


    護衛搖頭。


    這他就不知道了,他隻負責傳話。


    厲郡王要進屋,護衛不讓,他也不能來硬的,讓大周人看笑話。


    堂堂北涼國師,不見他這個北涼郡王,北涼未來的儲君,未來的北涼皇帝,卻見大周離王世子和世子妃,這不是把他的麵子放在地上狠狠踐踏嗎?


    厲郡王拳頭攢緊,邁步走人了。


    再說明瀾和楚離進屋後,北涼國師見他們,頭一句就是,「玉闕呢,沒有跟來?」


    「國師找玉闕有事?」明瀾問道。


    楚離注意到北涼國師桌前有張地形圖,是大周京都各大街道和重要的酒樓方位圖。


    玉闕從窗外飛進來,和明瀾還有楚離並肩而立。


    國師手指著圖紙道,「另一塊碎玉闕就在這條街上,去把它挖出來。」


    玉闕氣大了,雖然挖點東西對它來說易如反掌,但是他憑什麽聽他的使喚,他是哪根大蔥啊?!


    玉闕傲嬌的撇過臉去,不聽國師的吩咐。


    北涼國師臉冷了冷,大周不聽話的三個人到齊了。


    因為玉闕被埋在鬧街底下,如果玉闕不去挖的,讓別人去倒也可以,但是這條路肯定會不通,而且玉闕那麽點大,埋在泥土裏,肉眼想找到談何容易,何況北涼國師也不想興師動眾,鬧得人盡皆知。


    這任務,非玉闕莫屬。


    北涼國師看著玉闕道,「你不想從玉闕裏出來,難道你就不想回家?」


    這對玉闕來說,是致命的誘惑。


    他想知道自己是誰,他都還有哪些家人。


    玉闕把腦袋轉了過來,望向明瀾,幫不幫忙,它聽明瀾的。


    明瀾望著北涼國師道,「國師說我的血能燃燒世間的一切,是不是我的血能讓玉闕合而為一?」


    「不錯。」


    能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猜出來,北涼國師眸底露出一抹讚賞,「神女的額心血是玉闕融合唯一的辦法。」


    難怪北涼國師一邊找神玉,一邊找神女了。


    他想要達到目的,二者缺一不可。


    玉闕不會是開啟什麽寶藏的鑰匙吧?


    明瀾覺得肯定不是寶藏,但玉闕絕對是開啟什麽的鑰匙。


    明瀾望著北涼國師道,「曾外祖母留給的錦盒,鑰匙孔被堵住了,我沒法打開,國師有沒有辦法?」


    褚風把鐵匣送上。


    明瀾接過,放在桌子上的地形圖上。


    北涼國師看著一個醜不拉幾的鐵匣,鎖卻格外的漂亮,他道,「玉闕都割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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