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老王妃嘴硬,但有句話叫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莫家給她的打擊太過沉重,而要莫家命的人又太過強大,想替莫家上下報仇談何容易?


    這頭一個要報復的就是老王爺。


    且不說不知道他人在哪裏,就是真的躺在陵墓裏,那能將人抽的白骨累累的鞭陣,她就沒法過去。


    殺皇上,那是弒君,老王妃沒有那本事,王爺武功高強,她的人刺殺不了,算來算去,也就隻有一個明瀾。


    偏偏,楚離手裏還有百毒不侵的解毒藥……


    老王妃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一夜不知道從噩夢中驚醒多少次,一夜間,頭髮白了一半,整個人蒼老了十歲不止。


    魏媽媽見了都心疼,親自熬粥給老王妃吃,可吃的老王妃眼淚嘩嘩的。


    魏媽媽是老王妃從莫家帶的陪嫁丫鬟,熬粥的手藝是從莫家學的,幾十年味道都沒變過,要是魏媽媽再有什麽萬一,以後就再也吃不到了。


    老王妃腸子悔青,後悔嫁給老王爺,悽苦一生,連累莫家,卻忘了,如果沒有她這個離老王妃庇佑,莫家那麽大的貪心,早被人彈劾,指不定這會兒白骨都化成灰了。


    人要是鑽了死胡同,但是怎麽打轉都出不來。


    三老爺忙裏忙外,三太太想幫忙,可是又不敢出屋子,唯恐老王妃弄死她,替莫家出氣,隻是她一病,南院的姨娘通房就蠢蠢欲動。


    稍一不留神,兩個丫鬟就爬了三老爺的床,還有一通房懷了身孕,這事傳到三太太耳朵裏,那是氣的咬牙切齒。


    就是明瀾倒黴,一上午,不知道打了多少噴嚏,連午飯都沒什麽胃口吃。


    長暉院,老王妃靠在大迎枕上,手裏摸著莫家小輩孝敬她的針線,眼淚都快哭幹了。


    三老爺進屋,道,「娘,事情查清楚了。」


    老王妃眼淚模糊了雙眼,都看不清三老爺的容貌了,她抬手抹去,三老爺道,「我找禦書房四五個太監問了,太後去找皇上隻要六十萬兩銀子,沒有替莫家求過一句情。」


    老王妃臉色冰冷,「當真?不是皇上教他們這麽說的?」


    三老爺搖頭,「刀架他們脖子上,他們也沒有改口。」


    公公,有不怕死的,但一連幾個都不怕死,那不可能。


    唯一的解釋,就是王爺沒有撒謊,太後真的沒有打算幫過莫家,她答應幫老王妃,隻是搪塞她。


    老王妃一口銀牙沒差點咬碎。


    「扶我進宮!」老王妃豁出去道。


    三老爺知道她要做什麽,道,「娘,你安心養身子吧,太後病重,沒法見你。」


    老王妃冷冷一笑,「她病重?一肚子壞水,我和她認識幾十年,還能不了解她,鐵定是在裝病!」


    可人家就是裝病,那也是病了啊,太後執意不見客,總不能硬闖永寧宮吧。


    老王妃冷冷一笑,「我就不信她能一直病著不好!」


    她和莫家的錢,可沒有那麽好拿,拿錢不辦事,還忽悠她,拿她當猴耍,絕無可能!


    老王妃篤定太後是在裝病,她也的確猜對了,太後在禦書房是在裝暈,皇上既不還錢,也不幫忙,太後知道老王妃是什麽樣的人,怕不好交代,幹脆來個病重,想必皇上著急,就應了她。


    可惜她這回踢到了鐵板,皇上非但沒有軟,反倒更硬了,將她徹底和老王妃站到了對立麵。


    而且,她假裝生病,太醫也是她信的過的心腹,誰想到她假病,會變成真病。


    渾身上下骨頭沒有一處不疼的,整個人像是被螞蟻撕咬一般,疼的她想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太後那點小伎倆,怎麽可能瞞的過防備她的皇上和王爺。


    不是裝病嗎?


    裝的再像也有破綻,不如真病吧。


    養尊處優,就算生病也隻是有點頭疼腦熱的太後,還真沒吃過這麽大的苦頭,痛了的在床上翻來覆去,永寧宮的丫鬟都沒當回事,甚至欽佩的想,太後的演技真高,裝的跟真的一樣。


    不止老王妃和永寧宮的丫鬟這麽想,就連晉王妃也是這麽想的。


    她是太後的兒媳婦,雖然孀居在晉王府,不用進宮伺疾,但在太後病重的情況下,晉王府大擺筵席就說不過去了。


    林郡馬想著要不要將筵席延後,等太後病好了在辦。


    晉王妃不喜林郡馬事事都聽太後的,更不想因為太後裝病,晉王府費盡心思準備的筵席延後,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要圍著太後轉!


    仿佛存了心和太後作對似的,晉王妃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要辦筵席的是你,請帖也都發出去了,現在再說不辦,也不嫌晚了。」


    林郡馬覺得晉王妃有些喜怒無常,不過她年紀輕輕就守寡,難免性情大變,尤其在遇到太後的事上,更是理智全無,他不會與她計較,也計較不了。


    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當著長平郡主的麵頂撞晉王妃,隻道,「太後病重……。」


    晉王妃淡漠道,「太後病重,宮裏有的是太醫替她醫治,無需你我操心,筵席辦好了,擇日啟程回洪州,這京都,我待夠了!」


    林郡馬看著長平郡主,希望她能勸勸晉王妃。


    可惜,在長平郡主眼裏,太後怎麽能和她親娘晉王妃相提並論呢。


    太後這麽多年把持晉王府,將她和她娘當成犯人一樣看著,甚至為了拆散她們母女,把她嫁去洪州……


    「照母妃的意思辦吧,你要怕對太後不敬,就進宮稟告皇上一聲,就說晉王府辦筵席替太後沖喜。」


    她們兩都堅持,林郡馬胳膊擰不過大腿,隻能進宮找皇上了。


    皇上沒說什麽,是以,筵席照舊。


    轉眼,就到晉王府辦筵席的一天。


    明瀾和往常一樣起來,碧珠和雪梨伺候她穿戴,一襲碧色雲錦裙裳,裙擺上繡著大朵的海棠花,薄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


    明瀾摸著皮膚,道,「我皮膚好像沒有以前好了?」


    碧珠看著她道,「世子妃,你的皮膚不叫好,整個京都都沒人叫皮膚好了。」


    明瀾百毒不侵,皮膚損傷恢復的很好,整個人像剝了皮的雞蛋,光滑細膩。


    可明瀾就覺得她的皮膚變差了,難道真是她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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