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權貴遍地,一個小小靖寧伯府還不至於讓皇上記在心上,可這一場還沒有融化的積雪,卻能是時時刻刻提醒皇上明瀾屯炭一事,等積雪消融,明瀾還要進宮領賞呢。


    老夫人高興之餘,反省了下,這些天對明瀾太冷淡了,這不,明瀾再去給她請安的時候,老夫人臉上多了幾分慈藹。


    不僅如此,吃過團年飯後,老夫人按例給伯府小輩壓歲,明瀾的壓歲錢是最多的,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顧音瀾才三百兩。


    雖然她不差錢,甚至前不久才孝敬了老夫人兩萬兩,但這麽多孫兒孫女一起討壓歲錢,她的是最大份的,這種感覺很爽,更重要的是老夫人賞了沐氏一對羊脂玉手鐲,比賞給大太太的好。


    要知道,往年沐氏得的賞賜是最差的,有時候甚至連三太太都比不上,今年居然拔得頭籌,明瀾能不高興麽?


    但比起高興,明瀾更多的還是唏噓,皇上不過賞了伯府一柄玉如意,老夫人對她就恢復從前的疼愛了,她要是抱緊皇上的大腿,祖母還不得將她寵上天?


    明瀾暗暗打定主意,回頭進宮,她一定好好表現,讓皇上多誇她幾句……


    在長鬆院熱鬧了半天,嘰嘰喳喳,你一句我一句,老夫人都頭疼了,擺手道,「你們都回去吧,晚些去街上玩,注意安全,亥時之前一定要回府。」


    年三十要守歲,隻是長夜漫漫,幹坐著聊天,老夫人都扛不住,何況是明瀾她們小輩了,街上熱鬧,就算人在屋子裏,心隻怕也早飛遠了。


    玩到亥時回府,正好繼續守夜。


    明瀾幾個就盼著上街呢,老夫人一發話,迫不及待的就恭恭敬敬歡歡喜喜的告退了。


    這會兒時辰還早,既然去逛街,自然要打扮一番了,回去之後,美美的泡了個澡,對鏡梳妝,碧珠還幫明瀾化了個淡妝。


    某世子跳窗進來拿生辰禮物時,就看到打扮過後的明瀾,一襲天藍色裙裳,裙擺上繡著含笑花,薄施粉黛,月眉星目,梳著流雲髻,上麵藍色寶石頭飾和身上的裙裳相得益彰。


    這一身的天藍色,唯眉間是火焰額妝有些突兀,是以明瀾頸脖間戴了一紅寶石項鍊,襯托的鎖骨清冽,精緻束腰間也混了一縷嫣紅,隨身佩戴的玉佩是血玉,如此搭配,美輪美奐。


    蕭桓一時間看怔了神,碧珠從他身側走過都沒有發覺。


    明瀾被他眼神看的滿臉飛霞,她本要出口轟人,但想到今天是他生辰,她親筆信又在他手裏,萬一惹惱了他,別真把表哥丟伯府來了怎麽辦?


    如此想,明瀾就轉身去床邊,把枕頭底下壓著,用紅綢裹的嚴實的東西拿出來,遞給他,道,「這是給你的生辰禮物。」


    離王世子眉頭上挑,伸手接了,當著明瀾的麵就打開了。


    明瀾隻覺得他好無禮,就不能回去再看嗎,萬一嫌棄,她多沒臉啊。


    不過想到他說的不合他心意就給她送表哥的話,明瀾就有些緊張了起來。


    紅綢裏裝的是一條腰帶,雲錦的緞子,用金絲銀線繡了祥雲,離王世子拿手裏看了看,一臉嫌棄道,「這麽醜?」


    明瀾臉一哏,頓時惱了,伸手去搶,「不要就還我!」


    但是到離王世子手裏的東西,她能搶到才怪了,他往上一舉,明瀾就隻有瞪眼的份了。


    看明瀾那惱羞成怒的模樣,他心情頗好,問道,「你親手繡的?」


    明瀾不想搭理他,她好不容易繡好的,居然被他這麽嫌棄,既然嫌棄的要死,還問這麽多做什麽?


    明瀾不吭聲,離王世子綿長的嗯了一聲,「看來是了。」


    明瀾呲牙,「是又怎麽樣!」


    他薔薇色的唇瓣上揚,「醜是醜了點,但勝在親手繡的,心意不錯,本世子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明瀾覺得她和離王世子八字犯沖,三句話說不到,就被他氣的五髒翻滾,遲早要被他氣出內傷來。


    而且勉為其難收下的,那還找她表哥的茬嗎?


    明瀾正猶豫要不要問一聲,萬一給人家提了個醒就不妙了,她小心翼翼的抬頭,就看他在扯腰帶。


    那一瞬間,明瀾耳根紅的滴血了,「你,你做什麽?!」


    離王世子好笑,「自然是換上了,怎麽,你以為我要脫光啊?」


    明瀾低著頭,背過身去。


    離王世子湊上來,邪惡道,「難道上回沒看夠?」


    他下顎都快搭到她肩膀上了,明瀾肩膀一抬,就聽到他悶疼聲傳來,明瀾嘴角閃過一抹愉悅笑意,連忙避開幾步,白淨的臉上寫滿了無辜。


    她這樣的小把戲,要是能瞞過離王世子的眼睛,他也別混了,他摸著撞疼的下顎道,「過來,給我把腰帶繫上。」


    明瀾看著他身上穿的錦袍,又看看腰帶,嘴角一抽,「不搭。」


    腰帶是天藍色的,錦袍是玄色的,湊到一起,沒有美感了。


    「審美有問題。」


    明瀾,「……。」


    你審美才有問題!


    「過來。」


    明瀾牙齒狠狠的磨了下,離王世子眼神閃著異樣光芒,明瀾拳頭緊握了下,伸手接了束腰,替他穿好。


    離王世子雙臂微張,心情好的找不到詞來形容,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這女人真是不威脅不聽話,剛這樣想,腰間一疼,他扶額,「輕點,勒死我對你沒好處。」


    明瀾就乖乖鬆了手,麻溜的把腰帶穿好,咧嘴笑道,「這時辰,差不多該進宮赴宴了吧,別讓皇上等著急了。」


    看你這身打扮,不會引人注目。


    明瀾幾乎都預料到他被人笑話的場景了,但是某世子捏了她的笑道,「皇上問起這腰帶誰繡的,我就說是你繡的,以皇上對我的疼愛,這腰帶足夠他給我賜婚了。」


    原來他打的是這算盤!


    明瀾腮幫子都鼓起來了,道,「腰帶是丫鬟繡的,我的太醜,拿不出手。」


    「你送我腰帶,我得還禮,待會兒給你送表哥來,你要一個表哥還是兩個,要不兩個表哥都送一半來?」某世子摸著腰帶笑道。


    他就是這麽好說話。


    「……是我親手繡的!」明瀾貝齒咬緊。


    都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卻要在自己的屋簷下向別人低頭,太窩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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