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春就把看到的說出來,道,「七姑娘去看二姑娘抄的家規,不小心踩到裙擺撲了過去,二姑娘手裏的筆就飛到三姑娘臉上,三姑娘認定二姑娘是故意的,要二姑娘賠她衣裳,二姑娘不願意,然後就鬧起來了……。」


    顧音瀾臉沒有洗,哭道,「二姐姐就是故意的!」


    明瀾好笑,「我故意的?七妹妹不撲過來,你看我的筆會不會飛你臉上去!」


    她就是故意的,那又怎麽樣,反正這黑鍋顧雪瀾背。


    她不是她的狗腿嗎?


    她過來不就是要弄髒她的家規,讓她挨一頓餓嗎?


    老夫人瞪了顧雪瀾道,「同樣抄家規,你不好好抄,跑去看你二姐姐的做什麽?!」


    顧雪瀾委屈的眼眶都紅了,「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有下文。


    老夫人氣壞了,罰了顧音瀾和顧雪瀾一人兩百篇家規,明瀾和顧玉瀾幾人五十篇,回去抄,明天傍晚,她就要看到。


    外麵,大太太進來道,「老夫人消消氣,她們姐妹之間打鬧而已,不是什麽大事,音瀾這些天在繡針線,時間原就緊迫了,這處罰不如先記著,等壽禮繡完了再罰不遲。」


    老夫人拍桌子道,「她們少鬧騰一點,我就心滿意足了,要什麽壽禮,都給回去抄家規!」


    明瀾麻溜的起了身,反正她隻抄五十篇,下午就能抄好。


    但是大太太沒讓她走,叫住了她。


    明瀾回頭,「大伯母找我有事?」


    外麵,進來一丫鬟,手裏拿了一隻紙鳶,醜的不忍直視。


    老夫人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下,「這紙鳶……。」


    大太太就道,「這就是明瀾賠悅珠郡主的那一隻,昨兒悅珠郡主生氣離開,一大清早,姣兒就去永王府哄悅珠郡主高興,都快哄的悅珠郡主消氣了,明瀾就讓丫鬟送了這隻風箏去賠不是,悅珠郡主差點沒把紙鳶撕碎,姣兒硬是攔下了,剛剛帶著紙鳶來找我,聽她的意思,永王妃都不高興了……。」


    姣兒是朱表姑娘的小名,她大名朱姣。


    老夫人看向明瀾,眸底有失望之色,先前就聽顧音瀾說紙鳶醜,她也沒在意,覺得明瀾還不至於這麽不懂事,沒想到紙鳶是真醜,這哪裏是賠罪啊,分明是嫌棄人家悅珠郡主沒氣夠,火上澆油。


    顧音瀾掰回一局,道,「我就說紙鳶醜,送去會惹悅珠郡主生氣,結果二姐姐根本不聽勸,現在禍越闖越大了吧。」


    明瀾看著她,道,「我哪裏闖禍了?」


    大太太見她哏著脖子,死不悔改的樣子,也不悅了,「錯了就是錯了,認真賠個不是,人家悅珠郡主也不是小氣的人,你賠這樣的醜紙鳶,不是在羞辱人家郡主嗎,人家貴為郡主,要什麽紙鳶沒有,稀罕你一破紙鳶!」


    明瀾看著那紙鳶道,「大伯母慎言,這可不是破紙鳶。」


    顧音瀾黑著一張臉,「就算它不破,它也奇醜無比!」


    明瀾扭著繡帕玩,似笑非笑道,「這紙鳶,你們知道是怎麽來的嗎?」


    「不管怎麽來的,它也是醜!」顧雪瀾搶道。


    明瀾聳肩,「你們都說它醜,但我覺得不錯,對了,這紙鳶是皇上賞賜的,雖然是在府裏,說話還是謹慎點好……。」


    一屋子人色變。


    顧音瀾跺腳道,「你少危言聳聽,皇上怎麽可能會賞賜你紙鳶!」


    「的確,這紙鳶不是皇上賞賜給我的,但它的的確確是禦賜之物,上麵還有宮裏禦製坊的印章,清柔公主賞的紙鳶貴重,我賠不起,這是皇上賞賜的,賠公主的那一隻足夠了,我不知道悅珠郡主這麽嫌棄,是在質疑皇上的眼光嗎?」


    大太太翻看著紙鳶,果然在上麵找到了禦賜兩個字,臉頓時白了三分。


    老夫人望著明瀾,眸底帶了探究,「你從哪得來的紙鳶?」


    一句話,就把明瀾問倒了。


    她支支吾吾不肯說,大太太追問道,「到底從何得來的?」


    明瀾不能說實話,隻能撒謊了,「是我拿紅絲硯和人換的……。」


    老夫人倒抽一口氣,一方紅絲硯就換這麽一隻醜紙鳶,就算是皇上賞賜的,那也不值一方紅絲硯啊。


    大太太肉疼道,「你還不如直接把紅絲硯送給悅珠郡主賠罪呢。」


    想的倒美,一破紙鳶就想換紅絲硯,誰讓被人打劫了也不爽,明瀾哼道,「人家悅珠郡主要什麽沒有,哪裏會稀罕一方紅絲硯呢,當然要賠她紙鳶才行了,可惜舅舅把最後一方紅絲硯給了我,就這樣被我用掉了。」


    大太太要是知道明瀾還有紅絲硯,早想辦法拿到手了,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但明瀾說話,她不信了,指不定還有。


    明瀾慵懶道,「紙鳶我是送到永王府了,誰帶回來的誰送去,祖母,我回去抄家規了。」


    福了福身,明瀾施施然離開,留下一叫人捉摸不透的背影。


    出了長鬆院,顧雪瀾幾個就追了上來,把明瀾去路攔了,問道,「你隻說拿紅絲硯換的紙鳶,可沒說跟誰換的呢,你是跟誰換的?」


    那質問的語氣令明瀾不快,紅絲硯是她的,她愛跟誰換,她們管的著嗎,「我有必要告訴你們嗎?」


    溫和清脆的聲音,帶了三分傲慢七分藐視,氣的顧音瀾咬牙,「你讓朱表姐把紙鳶帶回去,隻說是禦製的,不清不楚的,我難道不應該問清楚嗎?!」


    明瀾覺得好笑,「是我讓你朱表姐把紙鳶帶回去的嗎?是悅珠郡主讓她把紙鳶帶回來的!還有,先不清不楚的應該是悅珠郡主和你朱表姐吧,給九妹妹玩之前,有說這是清柔公主送給她的紙鳶嗎?她都沒說,我憑什麽要告訴你朱表姐?」


    「最後不是告訴你了嗎?」顧玉瀾道。


    明瀾斜了她一眼,「那是告訴我嗎,那是在威脅我,我有樣學樣,沒先說是禦賜之物,現在也告訴你們了,你們還想怎麽樣?!」


    「不可理喻!」顧音瀾怒火中燒。


    明瀾把玩繡帕,一點都不生氣,「你們要攔我到幾時?有這閑功夫,趕緊回去抄家規。」


    顧雪瀾就道,「悅珠郡主身份尊貴,要是真想查,又不是查不到了,你何必隱瞞,惹人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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