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跟做夢一樣,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這種膽小平庸的人也能夠幹出這麽驚心動魄的事來。我朝老九說:“九叔,上次在筒子樓看你開鎖就懷疑,今天又見識了一次,坦白說,你以前到底是幹什麽的?”


    老九說:“這都是小把戲,想當年我一個兄弟神到用幾根頭發絲就能開鎖,我這些都是他玩剩下的。”


    致遠問:“九叔,咱們現在就去北戴河?”


    老九說:“對。”


    致遠問:“那不管郭岩跟周旖綺了?我覺得應該把他倆接過來。”


    老九說:“不是我們不管他們,是沒法管了,咱們現在已經犯好幾條罪了,不能再牽連上他們兩個。”


    卓宇問:“九叔,為什麽冒這麽大的風險一定要去北戴河?”


    老九笑了,說:“我覺得老段真的還活著,這也是我後來才想明白的。”


    “什麽?!”我忍不住失聲喊出來。


    老九說:“鐵頭兒,咱們這些人裏麵你算是跟老段接觸時間比較長的,你說說老段是個什麽樣的人?”


    聽完老九的問話,老段的形象開始在我腦子裏慢慢浮現出來,從我小時候接觸老段,一直到老段犧牲,他在我心裏的形象很清晰卻又很模糊,清晰的是老段的模樣可以隨時在我腦子裏勾畫出來,模糊的是我總感覺摸不透老段的為人,看不透的他的心思。


    “我說不出來。”我說。


    老九說:“說不出來的就對了,我跟老段在一起十幾年了,他的為人我都不敢說百分百了解。”


    “九叔你為什麽問這個?”我問。


    老九說:“你覺得咱們執行空島任務時的老段跟你印象裏的老段是一個人嗎?”


    我心裏隱隱觸動,其實我早有這種感覺,自從開始執行空島任務後,我就感覺到老段變了,變得謹慎,變得滿懷心事,起初我還以為是受了這次任務的影響,現在想想,其實那時的老段跟我印象裏的老段根本就不是一個人!相同的隻有外貌,精神層麵上東西勉強稱得上相似,換句話說那時的‘老段’很可能隻是老段的一個替身。


    想到這裏我猛然記起‘老段’犧牲的時說得一句話‘死對我來說其實是種解脫,我活的太不真實了’,原來那時他已經在向我們暗示了,隻是當時我們都壓抑在悲痛之中,沒有閑心斟言酌句。


    “九叔,其實我也覺得段叔還活著,兩個‘蛋清’的情況已經在咱們中間發生過,兩個‘老段’的情況為什麽不能再次出現?”致遠說。(.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老九說:“這也正是我不惜一切趕往北戴河的原因,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關於我兄弟的線索。”


    “若果老段真的活著,那張照片就是給我們的一個信號,老段在北戴河有重要發現,而這個發現十分危險,他不想讓我們都卷進來,所以才打算讓你一個去。”卓宇說。


    老九一個急刹車,我們措手不及,身子重重向前拋去,晃得頭昏腦脹,老九一臉煥然大悟的神色:“現在帶你們去北戴河是不是等於把你們害了?”


    致遠抱怨說:“我還以為什麽要緊的事呢,就這點事啊,當初跟著你跳深淵眼都不眨一下,現在算得上什麽?就算北戴河真有刀山火海,我還是眼都不眨一下。”


    “你一直不眨眼,你眼不幹嗎?”蛋清問。


    “滾蛋!破壞氣氛。”致遠說。


    老九轉向卓宇說:“你是不是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卓宇說:“老陳跟你說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你一個人去北戴河我不放心,正好你也不放心我們在北京,我就一直沒說出來。”


    邵昕說:“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九叔你也別猶豫了,一快去北戴河,人多也好有個照應。”


    老九看看我,我說:“九叔,就算你不帶我去,我自己也會去,從照片上我能看出來段叔有心事。”


    老九用啟動線跟火線搭了幾下點火起車,繼續上路,老九說:“瞎猜不如動手幹一把,老人常說,想知道林子裏有沒有熊瞎子,進去瞧瞧就知道了,咱們也是,北戴河到底藏著什麽秘密,去看看就明白了。”


    “九叔,政治局的勢力遍及全國,沒準他們已經在北戴河後著咱們了。”蛋清說。


    老九說:“如果老段還活著,政治局的人老段完全可以擺平,就連咱門搶車這事都不叫事了,在北京沒有政治局治不了的部門,畢竟老段這個副局不是白混的。”


    蛋清喜上眉梢:“這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走著!咱相約北戴河!”


    老九撿著車少的公路向東開,畢竟現在還在北京城裏,人多眼雜,保不齊出什麽叉子。我一路盯著著路標,再有30公裏就要出通州了,隻要出了通州,就等於離開了北京城,穿過唐山就可以直奔秦皇島,那時候天高皇帝遠,誰也不用怕了。


    謹慎起見,老九仍不敢大意,專挑人少的偏僻的公路走,就在我們即將開出通州時,麻煩來了,原本不見人影的公路上居然出現一小片人影,等我們靠近了才發現,那一小片人影居然是設在公路上的卡子,卡子兩邊停了兩輛軍綠色卡車,看樣子來這不善。


    公路本來就窄,如果現在選擇掉頭,恐怕沒等我們調一半,就讓人家生擒了,老九咬著牙喊道:“衝過去!你們坐穩了!”


    卓宇說:“九叔,太冒險了!那些路障都是軍用路障,就算咱們衝過去,車子估計也廢了。”


    老九說:“讓他們抓回去很難有機會去見老段了,冒險也得幹!”


    老九把油門踩下去,轎車急速向前衝去,我們幾個抓緊車廂裏的扶手,心裏既緊張又激動。可紅旗車的速度剛提起來,老九就一腳刹車刹住了車,我們被甩到七葷八素,從後視鏡裏我看見輪轂裏的刹車片磨得都冒出了煙。


    “九叔怎麽停車了?”我問。


    老九拿頭點點兩旁的卡車,我倒吸一口涼氣,卡車的兩個車鬥上蹲了兩排兵蛋子,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正瞄著我們的紅旗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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