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才知道這也是阿天的計劃之一,目的就是先耗耗水蟒的體力,不然很難有勝算。(.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水蟒這種漫無目的的扭擺持續了近十分鍾,終於困乏無力,軟軟趴到了地上,嘴裏呼哧呼哧噴著熱氣。


    在水蟒惡腥灼熱的呼氣中,阿天爬了出來,身上染滿蟒血,血腥慘烈。


    我心髒都快跳進了嗓子眼,吞了口唾沫問老九:“要不要過去?”


    老九說了一個字:“等。”


    他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既然阿天說能應付,就要對他對他有信心,不過這種幹等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阿天從水蟒嘴裏逃出來後,再次跟水蟒對峙起來,水蟒扭了扭身子,淌著鮮血的巨口突然朝半空嘶嚎了一聲,模樣嚇人,它吐了吐信子,腰身開始慢慢向阿天靠攏。


    我心裏冒出一絲涼氣,心裏擔心的事終於要發生了,如果被它纏上,身手再好恐怕也難活命。水蟒口腔裏的肉嫩,可以任阿天為所欲為,但是表皮卻又厚又硬,我暗暗替阿天捏了一把汗。


    麵對水蟒的舉動,阿天肯定能意識到它想做什麽,但仍留在原地紋絲沒動,我想破腦袋都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


    老九跟老段的臉色比我也好不到哪去,眼睛絲毫沒離開阿天的位置。


    就在水蟒的身子距阿天不足一米的時候,阿天動了,他忽然伸出右手將匕首重重插進蟒身中,匕首不短,但傷口裏隻流出一點血跡,可見水蟒皮肉的結實。


    水蟒被阿天一刺,蟒頭朝天嘶叫一聲,接著身子倏地收緊,打算將阿天困死在中心,不過阿天的動作更為敏捷,在蟒身完全收死之前,已經翻身躍上了蟒背。


    我手心裏都是汗,眼下阿天雖占了上風,但跟這玩意兒鬥,小小的失誤都會致命。


    水蟒怎能容忍阿天在它背上折騰,扭頭嘶叫著朝阿天咬去,麵目猙獰,再看阿天,仍舊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我感覺自己被一種無以複加的緊張情緒裹繞,呼吸緊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眼看阿天即將第二次被水蟒吞掉,形式急轉而變,快到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天的整套動作幾乎在電光石火中完成,從閃身避過水蟒的突襲,到把手裏的利刃深深刺進水蟒的左眼,完全一氣嗬成,沒有絲毫拖遝。


    我幾乎聽到了眼球爆漿的聲響,局促成一團的心髒一下子釋放開來,這一招對水蟒絕對是致命的,怪不得阿天會躍上蟒背,原來是在找它身上最薄弱的地方。


    水蟒在被刺中左眼後突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嚎叫,聽的人心裏發滲,同時腦袋劇烈擺動了一下,阿天在猝不及防下被甩了出去,重重摔到了石板地上。


    我們一齊奔向阿天的位置,扶起他,阿天嘴角露出一個笑意:“我還死不了。”


    我無話可說,心裏已經完全把他當成了一個瘋子。


    水蟒這十多年何曾吃過這麽大的虧,瘋了似的朝我們幾個衝過來,從它眼窩裏肆意流出來的血漿順著下顎染紅了小半個身體,更顯凶殘。


    其實我們進入了一個常識性的誤區,以為所有動物都靠眼睛來判斷獵物的位置,毀了它的眼就高枕無憂了,其實不然,蛇類完全不依賴眼睛,它們靠的是熱量感應,隻要獵物的身體散發熱量,就能準確鎖定它們的位置,一擊而中。


    當意識到這一點顯然已經有些遲了,看著突至眼前的巨大黑影,我忽然生出一種毫無招架之力的軟若感,在這種強勢的怪物麵前,人類往往不堪一擊。


    “趴下!”千軍一發之際,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格外突兀。


    我還在考慮為什麽要突然趴下,身體突然朝前倒下,重重摔在了地上,胳膊肘又疼又麻。這完全不是我主動趴下的,而是被一種強有力的衝擊順勢推到在地上。


    我還在回味剛才是什麽情形的時候,隻聽‘哐’的一聲巨響,像是房屋倒塌的聲響,我抬起頭,循聲望去,看到巨蟒軟軟地癱倒在石橋邊上,石橋的外沿部分碎裂塌陷。


    我馬上明白了怎麽一回事。水蟒因為過於惱怒,之前朝我們四個的衝擊近乎子彈出膛,雖說它能依靠熱量感官判斷我們幾個的位置,但是眼部的疼痛似乎影響了他對距離判斷的準確性,在衝向我們的過程中,錯估了距離,結果直接滑過我們的後背撞上了石橋厚實的橋墩,頭破血流。


    我暗自慶幸,老段站起身說:“真懸!”


    “這他媽的什麽玩意兒?!”突然一聲熟悉的叫喊從石橋邊傳過來,同時伴著一道光柱。


    我聽出來是尚致遠的喊聲,遠遠朝他喊:“到這邊來!”


    隨著光柱的上下顛簸,致遠一路小跑奔了過來,粗喘了幾口氣,指著我們就質問道:“你們幾個跑得倒快,怎麽把我一個人扔在橋邊上了?對了,這水蟒哪來的?”


    我這才想起致遠從未見過這條水蟒,但已經無暇向他解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立馬轉身去尋找鍾向東,因為水蟒的糾纏阻攔,這孫子早已沒了蹤跡,四周黑蒙蒙一片,想找都不知道去哪。


    “分頭找,不能讓這孫子跑了!”我說。


    “不能分開,他可能又幫手,分散了反倒有危險。”老段沉著臉說。


    致遠一臉茫然,不知道我們在談論什麽,接著突然轉過身,用手電不停的往石橋方向照。他突然的舉動把我嚇了一跳,我推了推他的肩膀問他:“你小子抽什麽風?後邊有什麽東西?”


    致遠轉過身,臉色白的嚇人:“忘了跟你們說了,剛才我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橋上有一片片的黑影,不知道是不是從祭祀井裏爬出來的蟲子!”


    我心裏不由一緊,那些玩意兒可不能大意,我一想起那些白森森的人骨,頭皮還有些發麻,被那種蟲子鑽心食骨還不如自殺。


    “卓宇還在橋邊上,我去把他背回來。”阿天忽然說。


    我這才想起卓宇跟致遠一起被我倆仍在了石橋邊上,不過卓宇沒有尚致遠幸運,至今還沒有醒過來。


    “快去快回,水蟒隨時會清醒過來!”老九囑托道。


    阿天點點頭,向著石橋方向分奔而去。


    “九叔,現在怎麽辦?”趁著阿天找人的間隙,我問老九。


    “等阿天回來了,就去找鍾向東,絕不能便宜了他。”老九說。


    我們點點頭,誰也不甘心把自己九死一生找回來的東西拱手送給別人。


    說話間,阿天已經背著卓宇趕了回來,臉色鐵青。


    “怎麽了?”老段問。


    經過路上的顛簸,卓宇已經清醒過來,替阿天回道:“蟲子追過來了!快走!”


    我心裏一驚,更多的是不解,那些蟲子能有多少,再快也比不上我們的速度。老九沒有說話,舉起手電筒向後照了照,我跟著望了一眼,眼前一陣發烏,這他娘的哪是蟲子,分明就是黑浪!


    因為視野限製,我看不清橋對麵具體的情形,不過一波高過一波翻滾著的‘水浪’卻看得分明,就像是漲潮時一波波衝擊海岸的浪潮一樣。


    致遠瞪直了眼,喃喃說:“這...都是蟲子?”


    我一下子驚醒過來,這些浪潮根本就是黑蟲聚集在一起朝前挺近的一種方式。不過這規模,這速度,也太出人意料了!照這麽下去,不出幾分鍾,我們幾個就都會被‘淹沒’。


    “都別慌!先退回實驗室,不行就撤回到要塞裏!”老九命令道。


    我們定了定神,畢竟從橋對岸到我們這還有一段距離,沒到火燒眉毛的份上。卓宇從阿天背上翻下來,示意自己能走,我們對望一眼,不需多言,很默契的朝實驗室方向奔去。


    我們剛跑出沒多遠就聽到一聲低沉的嚎叫,不用看也知道是水蟒發出來的。我心裏一緊,焦灼的心情更添了一層,水蟒終於還是醒過來了,那玩意兒可比黑蟲凶多了,真他娘的是雪上加霜。


    我頭都不敢回,不覺加緊了腳步,埋頭往前跑,忽然胳膊一緊,被人拉了下來。


    我扭頭看看,原來是阿天拉住了我,心想這小子肯定又想出什麽幺蛾子,問他:“怎麽了?水蟒醒了,別停下!”


    阿天沒理會我,叫住其他人,接著用手指了指水蟒的位置,我們望過去,看到水蟒邊嘶嚎著邊上下扭動著身體,極不自然。


    此時我們已經距離水蟒有一定距離,雖然看不真切,但從水蟒漸染漸黑的身體上推斷得出,那些黑蟲已經把受傷的水蟒當成攻擊目標了。我有些不放心,又看了看黑潮的動態,已經在水蟒的位置止住,沒有追上我們的意思。


    “這有什麽好看的?等會吃完它就輪到我們了。”致遠喘著氣說。


    他雖然這麽說,但眼睛絲毫沒有離開過水蟒的身體,這種視覺上衝擊震撼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竟會被小小的黑蟲這麽成這幅德行,實在是令人凜然。


    隨著水蟒的嚎叫聲愈來愈弱,它身上的顏色也逐漸產生了變化,由黑漸白,愈加顯著,這種顏色的強烈對比伴隨著濃重的血腥深深震撼著我們每一個人,從活生生的水蟒頃刻間變成白骨的過程中,我心裏隻不斷忽閃著一個念頭:這些黑蟲太可怕了!


    雖然處在危險之中,但似乎沒有人願意挪動腳步,每個人都著了魔般佇立原地,眼睛愣愣地盯著水蟒的森森白骨。


    “黑蟲好像走了。”致遠吞了口唾沫說。


    我緩緩神,確實看到黑潮般的蟲群越來越少,最少隻剩下了水蟒零散的白骨。


    “走吧,再拖鍾向東沒準就逃遠了。”老段提醒說。


    我意猶未盡,又看了一眼水蟒的白骨準備離開,結果視線裏除了一具龐大的骨架外,似乎還多了一個黑影。我仔細照了照,果然有東西夾雜在水蟒細密的肋條骨裏。


    我拉了一把尚致遠:“你眼尖,看看水蟒骨頭裏是不是藏著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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