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想法告訴阿天,他稍一頓就說:“就走這了。”


    阿天的這種果斷很有老九的影子,我心裏的衝勁立馬給調動起來,活動活動手腳,就跟阿天開始順次往上爬。


    不過實際情況要比我預想中困難的多,我太過小看了這種垂直水流帶給我們的衝擊力,即便阿天身手矯健,也最多爬上三四米的高度就被水流帶下來,我這身板就更不用說了。


    我倆回到原地,阿天擦了擦臉上的水:“把衣服脫了。”說完就開始解扣子。


    我不懂什麽意思,問他:“這麽冷的地兒脫衣服幹嘛?”


    阿天說:“咱倆衣服都濕透了,太累贅,爬起來礙事。”


    我會意,穿這種濕衣服上爬不僅阻力大,而且多了很多不必要的配重,於是開始往下脫衣服。


    我脫完大衣準備脫褲子時,阿天阻止我說:“這裏太冷,光脫大衣就行。”


    這種脫衣之舉,在接下來的上爬過程中確實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但也有副作用,就是我倆必須裸身抵抗住冰冷刺骨的水流衝擊。


    在阿天轉身往上爬的時候,我看他整個後背上都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疤痕,像是被被刀刃劃過,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我叫住他:“阿天,你背上怎麽弄的?”阿天說:“秘密。”說完開始往上爬。


    我無語,隻能把好奇吃進肚子裏。


    阿天爬在我上麵,給我擋下了大部分的水流,即便這樣,我仍被餘流衝的頭昏腦脹,身上激得一陣陣發抖,還好沒有脫光,不然沒等上去,估計就凍抽過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因為氣溫的緣故,落水洞一麵的洞壁上都結了一層冰花,我跟阿天隻能背靠著對側慢慢往上蹭,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慶幸的是最後我倆都安全爬出了落水洞,預判也沒錯,洞口上麵果然就是發電機組的葉輪。


    我跟阿天小心的避過旋轉的葉輪,繞到一側,這地方蒸汽濃度很小,周圍的溫度幾乎跟流水一樣冰冷,我們不住的顫著身子,凍得恨不得把牙根咬碎。


    阿天問我:“從這怎麽出去?”


    我都凍傻了,愣了一會才想起來從這爬上去就是一層平台的位置,那地方充盈著蒸汽,絕對保暖。


    我用手指指上頭的豎洞,說:“上麵有..有間石屋。”


    阿天二話沒說,就開始沿著豎梯往上爬,我緊跟在後麵,雖然手腳有些僵硬,但爬個豎梯還是能做到。


    我從豎洞裏探出頭後,一道閃眼的白光立馬打到臉上,我虛著眼避開封蓋爬了出來。機組旁的探照燈還亮著,說明霧氣並沒有影響到發電機的工作,這對我們探索這個地下空間提供不少便利。


    隨即我就知道自己想得太遠了,能不能活著出去還兩說,因為這裏的蒸汽濃度太高了,已經遠遠超出了保暖的程度!我身體上的溫度變化很明顯,之前還是凍得直哆嗦,現在卻悶熱的喘不過氣,這種懸殊的寒暑體驗讓我苦不堪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就這麽一會時間阿天已經在平台小轉了一圈,回來問我:“從這裏上去是不是就是深淵外麵了?”


    我點頭,阿天繼續問我:“到上麵多高?”


    我想了想說:“三十多米。”


    “走,下去!”阿天立即說。


    我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他什麽意思了,如果沿鐵鏈上往上爬,時間顯然不夠,估計沒等我倆爬上去就烤成肉幹了,要是下去的話,用不了幾分鍾就能到第二平台,那裏還有一個隔絕的蒸氣的避難室,可以讓我暫時緩一會。


    想到這我立即跟著阿天往鐵鏈的位置走去。機組旁的探照燈很亮,但在這種高濃度的蒸氣中,也沒顯出多大的作用,視野仍舊僅限於眼前一小片的範圍,不過聊勝於無,見著亮起碼心裏多了幾分底氣。


    阿天把手搭上鐵鏈,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朝他說:“鐵鏈上有油,小心著點。”


    “什麽油?”阿天扭頭問我。


    “下去再說。”我說。


    阿天點點頭,開始沿著鐵鏈往下滑。我倆爬的很小心,一是怕被鐵鏈上油漬影響,二是怕快了直接滑進深淵裏。等我跟阿天安全達到第二平台後,我才意識到鐵鏈上大部分的油汙已經讓我跟蛋清差不多抹幹淨了,剩下的這些幾乎不當事。


    下到平台上後,我倆也沒多說話,很默契的一齊奔向避難室,外麵的蒸氣太重,不宜久留。


    避難室裏還是老樣子,暗道上麵的蓋子上什麽東西都沒有。我不死心,接過手電筒往下照了照,除了一片濃厚的霧氣外什麽東西都沒有。這正他娘的稀奇了,之前暗道的蓋口就像焊死了一樣,現在居然輕而易舉打開了,真怪事。


    阿天比我理智一些,他讓我關上手電筒,保存僅剩的電力,在這種事情上浪費電池不值得。我點點頭,關上了手電筒,避難室裏頓時陷入一片無邊的黑暗之中。


    我重新依靠到溫熱的牆壁上,心裏五味雜陳,本以為找打了出路,結果繞了一圈又回到了這個鬼地方,還真是諷刺。


    阿天在黑暗中問我:“鐵頭兒,你剛才說的‘油’是怎麽回事?”


    “我跟蛋清之所以會從一層平台上滑下來,都是因為鐵鏈上忽然出現的油汙。”我說,接著又把滑下來的整個過程跟他簡單說來一遍。


    阿天想了想:“你們沿鐵鏈下來時沒有油汙,上去時卻碰上了,這顯然是人為抹上去的,另外,咱倆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被堵了後路,也有可能是同一人所為,如果這個地下空間還存在其他人,肯定是他們暗中搗鬼,如果沒有外人,隻能是我們隊伍中的人出了問題。”


    其實剛開始我也想到了這種可能,不過實在不願意去懷疑自己人,可如今阿天在不知道有內鬼的情況下也做出這樣的推斷,我意識到不能再感情用事了。照目前形式的發展,如果內鬼問題不及時弄清楚的話,我們會很被動,甚至危及生命。


    我用力攥了攥拳,一種滑膩的感覺從手掌傳上來,我心裏一動,把手掌放到鼻孔下聞了聞,果然是防凍機油的味道。防凍機油我隻見到過一次,就是在一層平台的石屋裏,當時在場的隻有老九,致遠,卓宇,鍾向東,我,蛋清六個人,我不可能往鐵鏈上抹機油,那麽內鬼必定出自他們五人。想到這裏,我心裏一陣悸動,同時一陣悲涼,範圍縮小到五個人身上調查起來更有針對性,但是無論他們五人中誰是內鬼都不是我想看到的結局。


    我知道‘有鬼’這個插曲不能再瞞著阿天了,於是趁著避難的空閑把整個事情從頭到尾跟他說了一遍,阿天聽得很安靜,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說到最後心裏有些發虛,因為阿天實在太安靜了,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樣,我不由想起了蛋清,心裏一緊,試著叫了一聲:“阿天?”


    沒有人回答,我心裏發虛,又提高了一個聲調:“阿天?”


    “我在。”阿天忽然說。


    聞聲我馬上寬了心,知道是自己嚇自己,阿天隔了這麽半晌才回話應該是在想東西。


    剛念及此,阿天的聲音再次傳過來:“我想我大概知道誰是內鬼了。”


    阿天的話如同錐尖一樣刺了我一下,我調動起全部精神,問他:“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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