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宇湊了過去,拿手電筒往裏照了照說:“不對,你們看,裏麵都用鐵絲網擋住了,蜈蚣不可能從這裏過去,這個洞是日本人造出來的。”我跟致遠彎下腰仔細瞧了瞧,果然有一團長滿鐵鏽的鐵網擋在裏麵。而且洞的表麵全都用水泥磨平了,應該別有用處。


    我拿手電往裏照的時候被什麽東西晃了一下眼,像是鏡片,我把手指伸進鐵絲網的縫隙,小心翼翼地夾出一片東西。


    “這是...魚鱗?”我自言語。夾在我手指之間的是一片青白色的鱗片,有半個雞蛋殼大,一指甲厚。


    卓宇接過去放到鼻子下聞了聞:“這地方沒水,不可能是魚類的鱗片,這倒像是動物的鱗片。”


    我驚得合不攏嘴,如果是動物的話,光鱗片就這麽大個,那正主還不得跟大象似的,但把大象一樣的東西塞進這麽個小洞可真成笑話了。


    致遠的心思並沒放在鱗片上,他問:“這洞怎麽回事?難不養裏麵還有一個養魚池?”


    “別扯淡了,小日本的想法跟咱們不一樣,竟弄些不倫不類的東西,我們沒必要個個考究清楚,這裏不是蜈蚣窩的話就繼續走。”我果斷說。


    我正欲動身,致遠又說話了:“唉你倆過來看看這,這畫的什麽玩意兒?”


    我把電筒的光柱打到致遠指的鐵門上,靠了過去。通道裏昏暗陰沉,如果不是有意去看某種東西的話,你根本注意不到。


    我雖然不認識小日本的文字,但是字外麵那一個大大的圓圈我還是認識的。這一路過來,我們幾個見過的日文標示也不少了,基本上都是一行文字加一些阿拉伯數字,而像眼前這樣,一個單字外套著一個圈。


    要是俄文的話,我還能認識倆,但小日本的文字隻能睜眼瞎了。我又看了看卓宇,一路上都是這小子告訴我倆每個房間是幹什麽用的,且說得有板有眼,開始我隻是以為他和日軍要塞接觸的多,後來一琢磨,沒準他真的懂日文。


    卓宇的話證實了我的猜想,他朝我倆說:“這是個‘炸’字。”


    我“哦”了一聲,不以為意說:“可能這個房間是個資料室或者指揮室,裏麵放著小日本重要的文件資料,他們逃走時來不及全部帶走,隻能就地毀掉。”根據眼前情況看,顯然沒有炸成功。


    “關鍵這房間不是個什麽機密的地方,就是普通士兵宿舍。”卓宇拿手指了指‘炸’字上方的門牌,接著說:“宿舍404。”


    致遠抓抓頭說:“難不成小鬼子的被窩上都寫滿了機密文件?他們這是唱的哪一出。”


    我沒有在意致遠的話,反而心裏一動,簡單的宿舍根本不值得日軍刻意銷毀,而這裏麵又不會存放什麽重要的東西,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間編號為404的士兵宿舍裏發生過什麽不可思議的事件,使得日軍隻有徹底炸毀它才能平息。這種推測應該是我長期從事超自然事件處理產生的慣性思維而得出的推論。


    這個想法我沒有說出來,客觀來講,這隻是一件與我們沒有絲毫的關係的臆想事件,我們在它身上耽誤工夫隻是在做無用功,還是那句話我們有我們該做的事。


    每個人都有天生的好奇心,我們三個也不例外,交錯站在門外,眼睛緊緊盯著鐵門看,有種望穿秋水的滋味。隔著這薄薄一層鐵門,我們幾個心裏都癢的厲害,恨不得馬上破門而入探個明白。


    我強壓下心裏的衝動,催促說:“正事要緊,鬼子的蹺蹊事兒多得是,咱們不可能件件弄明白,走。”


    致遠仍有點不情願,說:“就進去看一眼,也耽誤不了多少工夫。”


    “看個求,”我有些惱火,這小子居然這這時候發混,“就算看一萬遍裏麵也不會出來個娘們兒給你當媳婦。”


    致遠一看我來真的,也不敢再怠慢,悻悻走到前頭跟卓宇帶路去了。不過剛走了沒一百米,狀況又產生了。就在筆直的要塞通道一側,一條朝南的通道出現在了我們麵前,換種說法,我們到了一個丁字路口。我在丁字路一側的牆壁上看到一個用紅漆寫出來的‘3’,估計是標注這條南向的通道為三號通道。


    “我們兵分兩路,看看哪邊的牆上有記號。”致遠提議說。


    話音剛落,卓宇就一把拉住他,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拿著鐵皮子手電筒朝四周照了一圈,確定安然無恙後才說:“剛才我又聞到了那種腥味,看來那東西還跟著咱們,你們最好小心點。”


    我跟致遠倒吸了口涼氣,心道卓宇這鼻子比狗都靈?我倆什麽味道都沒有聞到。致遠將信將疑,問:“你這鼻子真這麽厲害?”


    卓宇看了致遠一眼,說:“信不信由你。”


    致遠很受挫,沒有說話,悶著頭去檢查那條南向的通道,我緊跟在致遠後麵,向南走去。卓宇則直著往前走,去檢查東向的通道。我在心裏盤算,如果真有東西在暗中跟著我們的話,走了這麽久都沒有主動攻擊我們,說明它還是顧忌我們人數多。隻要我們不太分散基本上沒什麽問題。至於卓宇那小子,鼻子比什麽都靈,一有異動肯定能提前發現,所以我才選擇與致遠一起,相互有個照應。


    這條南向通道也不短,我跟致遠往深處走了十幾米也沒到頭,劃痕記號一類的也沒看到。唯一不同的是這處通道兩側的房間都沒有上鎖,有的房間門甚至是敞開的,我拿手電往裏照了照,房間裏呈不協調的長條形,除了一些散亂的桌椅之外,別無他物。


    我停下來說:“都走這麽遠了還沒有記號,看來阿天跟老九沒走這邊,去看看卓宇那邊什麽情況。”致遠點頭,我倆開始掉頭往回走。


    走到丁字路口的交匯處時,我感覺有些不對勁,都這麽長時間了,找沒找到記號卓宇那小子都該回來找我們匯合了,可現在仍看不見人,他那頭是不是遇上什麽情況了?一想到這裏,我暗罵自己大意,那小子終究一個人,鼻子再靈也保萬無一失。


    我跟致遠邊朝卓宇前進的方向找過去邊便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卓宇?”空蕩蕩的通道裏沒有一絲回聲,甚至連我自己喊出的話都沒有回聲,黑漆漆的要塞裏隻剩下了我們兩道晃動的光柱。


    “卓宇?”致遠壓著嗓子也喊了一聲,仍舊沒有任何回音。


    我心裏一下子涼了半截,卓宇真的消失了。


    我倆有些慌了,下來找人不成,反而弄沒了一個,疑惑跟恐慌重重壓在我的身上,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真他娘的邪性,巴掌大的地兒就能把一個大活人變沒了?我還就不信了。”致遠擰著性子,使出全身力氣吼了一聲:“卓宇!”他的聲音在空曠的通道裏顯得格外突兀。


    “別吵!都過來!”卓宇從通道一側的房間裏探出頭來,衝我倆輕喊道。我如釋重負,還別說,致遠這一嗓子真起了作用。


    我倆大喜望外,直奔卓宇的位置而去。


    “你小子在這貓著幹啥呢?害得我倆一頓好找。”致遠抱怨道。


    卓宇正在低頭看手裏拿的一張紙,頭都沒抬,說:“你倆等我一會。”從他的架勢來看,他手裏拿的應該是什麽機密文件,我跟致遠湊過去瞧了一眼,白紙上畫的除了橫杠就是黑點,根本不是文字。我見他一時半會完不了事,就拿著電筒四下打量起來。


    正對門口的是一個落滿土灰的楊木桌子,桌子上隨意擺放著兩個灰綠色的搖臂式電話機,電話機的一旁則是老舊的發報機,發報機後麵的牆麵上掛著一個一米見方的膏藥旗子,旗子的一角已經翹起。從布置上來看,這裏應該屬日軍要塞的通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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