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冰冷的鐵欄門關上,腐蝕的金屬氣息撲麵而來。蕭章身後警察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最終消失在耳際。


    王明告訴蕭章,他因為涉嫌違反治安條例,打架鬥毆,將被拘禁十天。情況已經通知了蕭章的父母,同時順江鎮派出所正在向江口區公安局申請拘留證,等拘留證一下來,蕭章簽字畫押之後,就將他正式轉到拘留所裏去。


    蕭章目前的情況屬於留置在派出所內,時間是二十四小時,在拘留證還沒有下來之前,他暫時就關在派出所內的留置室裏。


    想起自己的父母,蕭章不禁歎了口氣。


    蕭章家境並不富裕,父母都是下崗職工。父親在一家汽車修理廠工作,晚上在外跑跑黑車,掙一些外快。母親則是自己開了一家副食店,平日的收入減去水電門麵租金之後,也不過勉強能將家裏的菜錢補足。


    如今自己出了這樣的事情,不免在二老沉重的生活負擔上又加上一層重重的心理負擔,要是讓左領右舍知道自己因為打架進了局子,街坊間的流言蜚語定然會讓二老心裏更加難受。


    但是身在留置室,蕭章也什麽都做不了,回想起小巴車上發生的一幕幕,蕭章知道,即使讓自己再選擇一次,可能自己也依然會出手。


    “忠肝義膽,以身做盾,舍身無我,臨危當先。”這是教自己拳法的老家夥告訴自己的,八極拳精神十六字訣。學拳者,不是仗著一身功夫持強淩弱,而是要將拳法用在該用在的地方,凡事不能失理,出拳一定要正。這個正,是正道,正直。這些話,蕭章一直記在心裏。


    事到如今,多說也無益。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也改變不了什麽,蕭章索性將注意力放到了眼前並不算寬敞的留置室裏。


    房間裏不止關了他一個人,蕭章環顧四周,數下來算上他在內一共是五個人。


    靠牆的角落放置了一張沙發,上麵睡著一個戴著金項鏈的光頭。兩個身材瘦的跟猴子一樣的男孩正幫他捏著肩膀跟大腿,光頭的眼睛微眯著,似乎很是享受。


    相比之下,兩個男孩的麵色則是有些蒼白,汗水順著他們臉頰流下來,他們也沒顧得上擦,看樣子一刻都不敢鬆懈,好像稍一放鬆就會蒙遭大難一般。


    見蕭章進來了,光頭示意兩個男孩先停下來,自己起身坐了起來。兩個男孩這才同時長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光頭上下細細打量了蕭章一番,開口道:“道上的?”


    “不是。”蕭章搖搖頭。


    光頭好奇,繼續問:“那你是怎麽進來的,打牌?嫖娼?還是吸毒?”


    “都不是。”


    “那莫不是吃了小姑娘豆腐,被人家告了?哈哈哈!”


    光頭猥瑣的大笑起來,旁邊的兩個男孩也勉強笑著。


    “啪!”


    一聲脆響,光頭的手狠狠抽向旁邊的一個男孩,耳光正中,男孩臉上留下一道鮮紅的五指印。


    “笑的真他媽難看!我說過你可以笑嗎?”光頭甩甩手,罵罵咧咧道,“髒了老子的手,傻x!”


    見此一幕,另一個男孩立刻收起了笑容,端正的站著,絲毫不敢妄動。被打的男孩捂著臉,手打著顫,不停的彎腰給光頭道歉,:“對不起,強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蕭章看在眼裏,皺皺眉,終究沒說什麽,轉身向牆角走去。


    “站住!”光頭突然叫住了蕭章,“我讓你動了嗎?”


    蕭章挑了挑眉:“哦?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光頭摸摸下巴,咧嘴一笑,“知道老子是誰嗎?”


    蕭章搖頭,不過看光頭的樣子跟說話的方式,很顯然是個地痞流氓。對這種人,蕭章並不想浪費過多的口舌。


    見蕭章臉上的表情頗為不耐煩,光頭強眼中已有怒意產生,他轉頭看看鐵欄外,不知為何,那警察將蕭章關進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留置室裏麵也沒有值班警察。


    蕭章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留置室外空無一人,整個留置室就隻有他們幾人,很快蕭章就明白了光頭強的用意:如果要在這裏對自己施加暴力,恐怕短期內警察也是趕不來的。


    蕭章自然是知道警察都去了哪裏――連火豹四人算上小巴車那一車人,好說也有十好幾個,一一做起筆錄來,派出所原本就不多的人手立即便捉襟見肘,因此大家都去忙著那件事了,也就無瑕管理留置室這邊了。


    光頭見四下無人,氣焰更加囂張,根本沒有把蕭章放在眼裏。他坐直了身子,一手指向坐在另一側牆角的人,大聲道:“小子,告訴他我是誰?”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蕭章側頭,隻見另一側的牆下,坐著一個剃著寸頭的胖子。


    說他是胖子,其實是因為他的身形已經健壯的超過了普通人對強壯的認知。一件綠色的nba凱爾特人球衣,被健碩的肌肉完美的撐了起來,露出兩條結實的臂膀。下身一條黑色的阿迪籃球訓練短褲,腳上是蕭章叫不出名的耐克籃球鞋。


    從蕭章進來開始,這個胖子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仿佛是個隱形人一樣,默不作聲的坐在黑暗的角落。


    眼下,光頭終究還是將他卷入到對蕭章的示威活動中,這讓胖子的臉上,突然多出一分玩味。


    “我叫王實。”胖子笑著對蕭章說道。


    蕭章愣了,光頭強身旁的兩個男孩也愣了。


    而王實話音落下的瞬間,光頭的臉就青了。


    “你他媽找死是不是?”光頭忽然像豹子一樣從沙發上躥了起來,大步流星走到王實身邊,一把攥住了他的衣服領口。


    “傻x,滾!”見自己衣服被光頭緊攥,王實眉間皺起,一探手扣住了光頭的手腕,順勢猛地向下一拉,在掙脫光頭的同時,隻聽“嘶啦”一聲,王實的球衣被光頭的手生生撕下一長條,整個胸前順著往下成了真空狀態。


    低頭看看自己結實的胸肌暴露在空氣中,王實索性將球衣撕爛脫了下來,光著膀子直接就是一拳揮出,目標正是光頭的腦袋。


    光頭大驚,一側頭躲過這來勢洶洶的一拳,緊接著雙手一撥將王實伸出來的手臂擋開,王實大半個寬闊的背膀頓時暴露在光頭的攻擊範圍裏。


    光頭獰笑一聲,腰間旋轉帶動著大小腿,伴著呼呼風聲踢出一擊鞭腿直指王實的背膀。


    王實沒有驚慌,被光頭擋出的手臂反向一扣便抓住了光頭手掌,稍一用力王實的整個身子都順著光頭雙掌的力道向前猛撲了一下,恰好躲過了光頭的鞭腿。兩人沒有立刻停下動作,而是以腳下為中心,互相借力錯開了身位,這才暫時收手,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方。


    雖然隻是短暫的交手,但是帶給二人心中的衝擊俱都不小。兩人眼中都露出鄭重之色,拳頭也攥的更緊了。


    一旁的蕭章本來饒有興致的看著兩人過招,但是他的眉頭卻不知道為何,漸漸皺了起來。


    王實見他臉色露出深思之色,咧嘴一笑,開口道:“兄弟,搭把手,咱們倆把這囂張的家夥辦了怎麽樣。”


    蕭章轉頭看向他,上上下下盯了四五秒,把王實看的心裏有些發毛。


    “行不行,給個話,痛快點!”王實催促道。


    “他是誰?”蕭章突然發問。


    王實看了看蕭章,回答說:“江口區混子火豹的手下,光頭強。”


    聽了這話,蕭章的嘴角掛出戲謔的微笑,沉思片刻,蕭章點點頭,“辦他!”


    “操你媽真他媽當我光頭強不存在嗎?”光頭強雙目圓瞪,好像要噴出火來。兩人的對話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把他當做隱形人一樣,讓平時一直被一圈小弟圍著,高高在上的他感受到了強烈的挫敗感。


    說著,光頭強對著蕭章淩空踢出一腳,勁風陣陣,他似乎已經看到蕭章被這一腳踢成重傷,倒地不起。畢竟他是火豹手下排的上號的打手,而對麵的不過是個十七八歲,身材隻能說是勻稱的少年罷了。


    光頭強身後兩個瘦弱的男孩也將手抬了起來,準備為老大鼓掌喝彩,在他們眼裏,蕭章此時與死屍並無兩樣。


    就在光頭強的腿要碰到蕭章的刹那,蕭章動了!


    一道黑影像閃電般劃過,光頭強隻聽見一陣如同奔雷崩月的脆響,下一刻他高大的身軀就倒在了地上,口中吐著白沫,暈了過去。


    秒殺!


    兩個瘦弱的男孩呆了,王實也呆了。


    前一刻還在麵前暴跳如雷的光頭強,瞬間就躺在了地上。


    太快了!太快了!


    這是王實心中唯一的反應。他知道蕭章出腳了,也看到了他的腿在空中留下的殘影,但他知道,如果是自己麵對這一腳,結局恐怕跟光頭強別無二致。


    躲不開!


    即使能夠看見他的動作,身體卻完全跟不上,隻能活活挨打。


    王實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緩緩對蕭章豎起了大拇指。


    “兄弟,我服你了!”


    蕭章擺擺手,接著微微一笑,道:“你進來的時候,他沒找你麻煩?”


    王實搖搖頭,笑道:“塞了點錢給他,堵了他的嘴。”


    聞言,蕭章臉上露出的奇怪的笑容。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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