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牢記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三聯文學網】第二百九十三章風波定


    看到蘇老爺子在,沈為腳下加快了些主動打招呼:“老爺子您早。泡*書*吧()”


    “嗬嗬,年輕人不貪睡,不容易,你也早啊。”蘇清泉笑著指著身邊的椅子,轉過臉對講師老板介紹:“鴻烈,這就是我剛才跟你提的年輕人,嗬嗬,居然有這麽巧的事,大清早的在你這兒跟他碰上了。”


    “怕不是巧吧。”楊鴻烈邊對著挨著沈為坐下的蔡穎言報以清和的笑容,一邊接上蘇老爺子的話。


    “蘇老,他是每天早上五點起床,雷打不動的習慣。”蔡穎言對著蘇清泉明言道。蘇老爺子一樣是練家子,昨天晚上一看沈為的戰績就知道大概情況,直說了反而很好。


    “不錯不錯,有恒者事競成。”蘇清泉話說的極老練通達,語氣卻沒有半分倚老賣老的調子,讓人聽著看著都覺得受吞。


    “這裏的麵不錯。味正,筋道。”蘇清泉對著沈為和蔡穎言推薦道。


    “怪不得您老天天早上都到這兒來。”蔡穎言輕聲道,蘇清泉聞言眉毛微挑。


    “兩個一兩陽春麵。”沈為對著坐在一邊的小天招呼道,同時報以友善笑容。


    “兩個一兩,馬上到。”小天抓麵下鍋,到作熟練。望著他一抓一準的手法,沈為嘴角浮起笑意,將眼神抽回,繼續和正在吃麵的蘇老爺子絮叨。


    “杜橫江馬上也要過來。”蔡穎言語不驚人死不休,繼續給蘇老爺子上眼藥。明說了不是她一個人知道蘇清泉的這個習慣,別人也都知道。


    “上午就要選舉,你們想跟我開小會啊?”蘇老爺子笑道,直指佛心。


    說話間杜橫江已經走了進來,先是恭敬的叫了聲蘇老,然後輕聲道:“蔡姐,為哥。”


    “坐下吧。”蘇老在鼻子裏哼了細不可聞的一聲。


    杜橫江坐下,剛好見到小江把兩碗陽春麵端上桌子,於是道:“小夥子,照這樣給我也來一碗。”小江對著客人都是好臉色,笑著答應吆喝了一聲再加一兩陽春麵。


    “橫江人不錯,這一屆我支持他上位。”蔡穎言吃了一口麵道。昨天晚上她並沒有直接答應蘇老,而是保留了態度,過了一晚上在馬上就要選舉的時間點上開口同意,就有了一錘定音的意味。


    “蘇老,我跟蔡姐也表了態,下一屆我全力支持她。”杜橫江馬上道,擺的是和蔡穎言結盟的架勢。他跟蔡穎言昨天見麵,沈為和他一起演了那麽一出讓何澤丟分的事情,今天早上又是前後腳的到了春來小食,沒達成協議鬼都不相信。


    “社團的規矩就是規矩,隻要你們照著規矩來,我一個要入土的老頭子當然也不會多事。”蘇清泉莫測高深的道。


    “謝謝蘇老。”杜橫江知道大局已定,嗬嗬一笑。


    蔡穎言也不多言,埋頭吃麵。


    蘇老爺子笑了笑,拿出電話打了出去,沒多久,何澤等人的車子接二連三的開了過來。楊老師楊老板讓小天趕緊的把桌子上空了的麵碗收拾了,又搬了張兩張桌子拚過去,等大家坐定,蘇老爺子掃了一眼眾人,還是那種平淡的聲音,“這一屆,我選杜橫江。”說完緩緩舉起右手,同時眼神掃向何澤,微露寒光。


    他的話一落地,叔父輩的人有三個的手跟著就舉了起來,另外幾個老大和其它輩份小都在看蔡穎言的臉色。


    “我支持橫江做這一屆的龍頭。”蔡穎言臉上古井不波,舉起纖手。


    立即,一隻隻手跟著舉起,何澤搖頭苦笑,舉手通過。


    風波定。


    “眾人拾柴火焰高啊,橫江,恭喜。”沈為對坐在自己左邊的杜橫江輕聲道,聲音不大,桌子邊上的人卻都聽的清。有意無意的從另一個角度擺了個姿態給蘇老爺子看。借勢是門大學問。沈為看的出來杜橫江不管麵子上表現得如何淡定閑散,骨子裏卻是個勝負觀念極強的男人,這種家夥,越是懂得化繁為簡,**越是單一,就越不允許一丁點不可掌控的意外,這是沈為近年來琢磨出來的小門道,既然杜橫江是蔡穎言的心腹,那他就趁熱打鐵地幫他在蘇老爺子麵前再加上一把火,所謂有風駛到盡,隻要杜橫江人品過硬,翅膀硬了不反蔡穎言的水,瞎子都知道是支大優的紅色妖股,沈為當著大家夥的麵說了那句眾人拾柴火焰高,杜橫江自然聽得出來潛台詞。


    滿桌子的人隻有沈為一個外人沒有舉手,隻不過卻沒有一個人有半句質疑坐在蔡穎言和杜橫江中間的他坐下來的資格,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經這些人都知道了他這個“外人”,而且這些人到的時候蘇老爺子正和他坐在一張桌子上,老爺子都沒讓他下桌子,別的人會說什麽?吃飽了沒事幹去觸蔡姐的黴頭?


    一幹人來的快散的也快,除了杜橫江的人和洪勁帶著過來的人,春來小食外麵就隻有來接蘇老爺子的保鏢了。來來去去,走走留留,那位老板楊老師把著壺自始自終不發一言。


    “沈為,這是楊老師,複旦大學的財經專家。楊老師,這是沈為。”蔡穎言這時才站起身拉著沈為站起來走到楊老師麵前很慎重的給楊鴻烈做介紹。


    “楊老師,您好。”沈為很恭敬的對楊鴻烈道。他從一出門就在注意這位拿著茶壺不動聲色的男人,這個男人手裏的那把壺以半瓢為器身,整體平滑光亮,腹底大。流短而直,近嘴處稍曲向上,把成環形,蓋及蓋鈕與腹呈相似弧形,柄向外回轉呈倒耳狀,此壺典雅古樸,造型樸掘,製作精工,在壺身一側,有刀刻的銘文,雖然隔著距離看不清楚上麵的字跡,但其運刀猶如雷霆萬鈞,顯得雄健樸茂,金石味十足,望之便是名家手製。能夠拿著這麽一把壺麵對蘇老,蔡穎言以及洪幫一眾人等笑看花開花落,這份淡定從容就不是一般人。沈為當然識得好歹。


    楊鴻烈對著沈為點了點頭,和藹微笑。


    “怎麽?看到楊老師手上的壺走不動道了?”蔡穎言笑著調侃著打了招呼腳下卻沒有移動的沈為。


    “怎麽,小蔡,沈為也喜歡這些東西?”蔡穎言的話楊鴻烈一聽就知道沈為是同道中人,能夠看的懂自己手上的壺,那就不是一般人,楊鴻烈登時便來了些興致。方才隻是聽蘇清泉說了沈為跟何澤的人動了手還打贏了,卻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還有著跟自己相同的雅好。


    “他啊,還可以吧。”蔡穎言沒有深入的說,人怎麽樣她說了不算,得楊鴻烈自己來評定。


    將手裏的壺輕輕擺在桌子上,楊鴻烈對著沈為做了個手勢,笑道:“來,年輕人,給掌掌眼。”


    “掌眼可不敢,我隻是喜歡這些東西,沒研究的。”沈為謙遜道,不過說來他確實對這些也不精通,隻是曉得一些粗淺的知識。


    “無所謂,喜歡的人不一定懂,懂的人不一定喜歡,葉公好龍也是喜歡,金屋藏嬌也是喜歡,看你什麽心態了。”楊鴻烈話裏打著機鋒,還對著蔡穎言笑了一下。


    沈為坐下,認真看壺。良久方道:“這把半瓢壺渾樸雅致,流上隱約有指痕,雖隨意製成,卻極有天然之致,壺腹一側,陰刻行書:“為惠施,為張蒼,取滿腹,無湖江”壺銘製“茗壺第三十九,頻迦”,把下印“彭年”,底印“阿曼陀室”。印文筆畫方折,用刀大膽,自然隨意,鋒棱顯露,古拙恣肆,蒼茫渾厚。應該是楊彭年所製,陳曼生所銘的曼生壺吧。”


    “嗬嗬,小朋友果然有眼力。”楊鴻烈笑著嘉許道。


    清代嘉慶二十一年,陳曼生在宜興附近為官,結識了楊彭年,並對楊氏“一門眷屬”的製壺技藝給予鼓勵和支持。更因自己酷嗜砂器,於是在公餘之暇,辨別砂質,創製新樣,設計多種造型簡潔、利於裝飾的壺形。自此,文人壺風大盛,“名士名工,相得益彰”的韻味,將紫砂創作導入另一境界,形象地給予人們視覺上美的享受。在紫砂壺曆史上便出現了“曼生壺”或“曼生銘,彭年製砂壺”等名詞,鐫刻名士和製壺名工“固屬兩美”,名壺以名士銘款而聞名,寫在壺上的詩文書畫憑壺流傳,壺隨字貴。楊鴻烈這把壺是其祖上流傳下來,絕是真品無疑。


    “我就是撞上了,讓楊老師見笑了。”沈為還是很恭敬的態度的說話,從頭到尾沒把壺提起離過桌子。


    一直笑眯眯的看著沈為和楊鴻烈說話的蘇老爺子見兩人差不多告一段落,對著沈為問道:“沈為,昨天晚上你用的是太極的手法吧?”


    “老爺子您才真是好眼力。”沈為心下一凜應承道:“我學的是楊氏太極。”


    “綿力藏針,好功夫啊。”老爺子誇了一句。


    “老爺子一看哪些人的傷勢就批出了我的路數,才是真正的高手。”沈為知道眼前的蘇老爺子肯定不是一般人,至少對上他應該沒多大問題。


    “蘇老是詠春高手,年輕的時候就是萬夫莫敵,現在的功夫就更深了。上海灘上有幾個不服蘇老的。”蔡穎言捧了蘇老一句,順帶著給沈為提了個醒。


    “那些個傳言和尊崇都是虛的,我自己也臉紅,不過人老了最大的優勢就是臉皮也厚,臉紅了也沒人看得出來。嗬嗬,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去了。”蘇清泉說完笑著起身,跟迎上來接他離開的兩位保鏢吩咐了幾句,然後就微微傴僂著身體,臉上保持著一貫笑而不語的姿態離開,偶爾蔡穎言和杜橫江的人敬畏地打招呼,也隻是輕輕點點頭,絲毫不曾停下緩慢卻堅定的腳步。


    一個看似低眉順眼實則高深莫測的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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