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邪第33章橫生枝節


    老楊人牽著在穿山穴靈甲銅環上的細線,一副遊刃有餘誌得意滿的樣子,引得不明就裏的旁人欽佩不已,唯獨正衡還心下存疑,總覺得“靈獸”雖然不同凡響,可畢竟隻是經人馴化的畜生而已,縱使眼前這兩個搬山道人如何能耐,也不該一言不發,就如此輕易地加以驅使吧?


    轉念間,正衡忽然注意到地上的那攤黑跡,正是剛才老楊人倒在地上,然後經由靈獸鑽掘後的殘留之物,黑乎乎的半是液態半是固態,還散發著一股難以名狀的腥臭之氣。┠⊿&網他趁著旁人不注意的檔口,彎下腰用手指蘸了一點,隨即湊到鼻息間嗅聞了一下,立時就感覺那股腥臭直衝頭頂,眼前一黑,險些承受不住就此仰倒過去。


    正衡哪曾想這東西如此刺鼻,趕緊挪開指頭,衝著坑洞相反的方向深吸了幾下,這才漸漸緩過神來,待到神智徹底清晰後,忍不住心中感歎到,搬山道人的技法果然名不虛傳,竟然用屍血養獸,難怪那穿山血靈甲如此聽話,隻是循著氣味就能一路挖掘而去了……


    老楊人的那個瓶子裏,裝的正是從屍體裏提煉出來的屍血,並且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還不是一般的屍體,至少也是黑凶白煞一類的千年僵屍。陰氣如此之重,如果被用來飼喂禽畜的話,假以時日,禽畜就會喪失部分動物的本能,轉而最喜陰晦之氣了。


    搬山道人的穿山血靈甲本是普通的穿山甲而已,縱使在挖土掘石上有著超乎旁物的能力,可畢竟隻是遵循於一般的動物本能,對於摸金之徒來說,未必比鐵鍬鋤頭用的更加趁手。然而經屍血這麽一養,不但最大程度地激發了它挖掘的潛能,還把它變成了一個嗅探的工具,再佐以搬山道人獨門的“搬山分甲術”,使得靈獸所到之處,盡皆被一種陰氣凝結而成的如霜似冰的東西所覆蓋,這才能暫時封住了下落的泥沙,如此這般,再將地下的鎧甲翻找出來,還不是水到渠成,易如反掌了的事情了嘛……


    想到這裏,正衡開始那兩個人刮目相看了,不過表麵仍舊裝出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隨著眾人一起,緊盯著下麵的洞穴。(.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眼見著老楊人不斷地釋放著手中的細線,少說也有二三十米的長度,可那穿山穴靈甲仍舊一門心思地往下探究,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如此深度,若是依著段連祥先前的做法,決計沒有成功的可能了。


    然而隨著時間的延續,就連老楊人也變得神情緊張起來,就好像東西埋藏的深度,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一樣。穿山穴靈甲挖掘的速度本就很快,可“橫沙”島畢竟是由河泥淤塞而成,整體看來就像是漂浮在遼河上的一艘大船一樣,這麽下去,終究會挖到含水層,就算靈獸如何厲害,也沒可能將整條大河都冰凍起來吧!


    就在眾人都迫不及待的時候,卻見老楊人的身體猛然向前一探,險些掉進洞去,饒是身旁那個少姓的男人,一把拽住了他的後領,繼而一個挪步,翻身到了他的身前,一把搶過細線,在胳膊上纏繞了幾圈,同時腳紮一字馬,上身微仰,狠命地往後拖拽起來……


    變化來得突然,大家都沒明白怎麽回事,還當是穿山穴靈甲已經找到了東西,唯獨正衡看出了些許門道。


    按照靈獸挖掘洞穴的尺寸來看,分明不止是為它自己容身,而是大到容得下人在其中通行,如此看來,那兩個搬山道人應該一早就打定了主意,一旦靈獸尋到了鎧甲,他們再親身下到洞中去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靈獸擅長挖掘,可未必能拖得動厚重的鎧甲,照道理說,作此打算也在情理之中。問題是他們估計也沒料到,事情竟然會生出枝節。想來那穿山穴靈甲畢竟還是蠢物,之前在地麵上還因受到主人的威懾而循規蹈矩,可隨著探入地下越深,就越發失去了控製,到此時終於發力,想要掙脫開繩索的束縛,遁逃而去了……


    拴住靈獸的繩子雖細,不知是什麽材質,堅韌異常。那個少姓的搬山道人身材魁梧,力道強勁,可也隻是勉強維持著不被拖進坑洞而已,沒多大的功夫,額頭上就已噙滿了汗珠,甚至比起剛才以一敵百時所表現出來的沉著都不如了。


    旁人如段連祥之流不知深淺,也不知是否該出手相助,至於正衡和夏侯水更是樂得看個熱鬧,一時間十幾個人都圍在四下,眼巴巴地望著少姓男人的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手臂也被細線勒出了斑斑血跡,可仍舊沒有將那靈獸拖拽出來,反而還不由自主地向前滑了幾步。他身旁的老洋人根本就無從幫忙,先前的誌得意滿早就不見了蹤影,更是伸手扣在了腰間的大刀上,如臨大敵一般……


    正衡對於搬山道人的手段隻是略知一二,此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禁私下揣摩著,即便那穿山穴靈甲失去了控製,最差也就是丟了件寶甲而已,何至於如此大動幹戈?看那兩個人的神情,分明是發生了什麽預料之外而又手足無措的事情,難不成是那最後的一副鎧甲活了,正在泥沙的下麵拉拽著細線?


    這個念頭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雖說毫無緣由,卻讓正衡立時就感到脊背發涼——按照張克易的說法,當年那個人魚摩曼親手將他的鎧甲沉入了遼河當中,那麽此時被淤泥堰塞住的,應該隻是個空殼而已。可這事畢竟十分久遠,更是經由張三鏈子的轉述,難保其中會有什麽曲解的地方。既然那個人魚摩曼能在東陵中待了百年之久,誰敢說此時地下的鎧甲中,沒有他處於休眠當中的身體呢?


    這事到現今這步田地,似乎再怎麽不著邊際的猜測,都難以按照常理來加以排除了。正衡也算是跟人魚打過交道,多少了解一些個中的玄機,滿以為離開了東陵後,此事就此就告一段落,卻沒想到費盡氣力地回到人間,仍舊無法做到徹底地擺脫,並且還向著越發複雜和古怪的方向發展,完全不受某個人,甚至是那個自恃實力強大的團體所控製了……


    當然,這還隻是他的毫無根據的猜測而已,轉眼再看老洋人,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那般焦躁,饒是那個少姓的男人更加沉穩,忽然騰出一隻手來,從懷中摸出張不大的黃紙,夾在中指和食指之間,湊在唇邊上晃了幾晃,同時口中念念有詞,轉而手猛然一抖,就見那黃紙忽然騰起一股火焰,呼呼地燃燒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少姓男人手指一彈,那燒著的黃紙便如離弦之箭,“嗖”的一下飛進了坑洞裏。原本被穿山穴靈甲的身體釋放出的寒氣所封住的泥土,經黃紙上的火焰這麽一燎,其上的薄冰立刻就都融化開來,隨即整個盜洞發出一聲悶響,轉瞬坍塌,隻在原來所在的地表,留下了個不大的淺坑……


    眾人盡皆看的目瞪口呆,一時還不明白少姓男人為何要將靈獸辛苦鑽營出來的盜洞毀掉,可礙於身份又不好開口詢問,隻好紛紛轉頭望向段連祥,指望他能探個究竟。然而段連祥顯然也是驚詫異常,半張著嘴巴好一會兒,這才結結巴巴地開口,卻是吩咐韓四準備車輛,並讓他將所有人都撤回到崇島的基地中去。


    韓四也是丈二和尚,可畢竟是軍人出身,喊了句“是”後就去著手安排了。老洋人經過剛才的挫敗,灰頭土臉地好不狼狽,可見到段連祥如此輕易地就要放棄,趕緊叫嚷著阻止,並說他們還另有他法,誓要取了鎧甲才肯善罷甘休雲雲……


    段連祥心有所想,並未將老洋人所有的話聽個仔細,隻應付著說天色已晚,權且先回基地休息,待到明日再來不遲……


    老洋人哪裏肯依,正欲申辯,忽然被少姓男人手擋在身前,隻見他陰沉著臉,衝著段連祥問道:


    “將軍有言在先,說是我等若能為你所不能,將那副鎧甲取出,便會將其贈與我等,既是如此,我們兄弟二人自然會全力為之,不負先前在眾位英雄麵前誇下的海口。然則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今天被我二人撞見了高手,本無顏麵再在這裏逞口舌之快,隻怪將軍既然有此後手,何不一早言明,斷了我等的念想呢?”


    少姓男人的話說得明白,是在嗔怪段連祥另外找了幫手,攪和了他們的行動。可眾人看得分明,自始至終都是他們氏兄弟兩個在那裏施展絕技,旁人盡皆作壁上觀,如此指責,未免有過不去河賴褲襠的嫌疑,段連祥縱使脾氣再好,估計也不會加以容忍了。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段連祥並未震怒,反而賠出一副無可奈何般的苦臉,搖搖頭道:


    “少俠有所不知,給你們搗亂的人實非受了我的唆使,而是另有其人,至於她們是誰,這裏人多嘴雜不好細說,我隻問你既然久在江湖行走,此前可曾聽說過某個全由女人構成的幫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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