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12章國家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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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衡自從認清了韓四的身份後,依據先前的種種事實,作出了若幹推測。並且,其中絕大部分的猜測,都得到了韓四的承認或者默許,隻不過隨著一個個謎題的揭開,韓四也開始逐漸表露出了凶相,對於正衡知道如此之多的秘密,現出了殺心。


    正衡看在眼裏,適時地收住了話題,這才令韓四放鬆的戒備,其後更是應允他們每人一個要求,看樣子是不打算再為難他們了。


    這本是再好不過的事情,隻是於文偏偏橫生枝節,向韓四提出了這麽個要求,正衡縱使有心低調,可仍舊不由自主地出言挖苦了他幾句,不成想稍不留神竟然說漏了嘴,戳到了韓四最為忌諱的隱秘上。話一出口,他就立刻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個天大的錯誤,心中不禁暗自盤算,如何才能加以挽救?


    饒是他反應敏捷,眼睛一轉計上心來,不等韓四提出質詢,他就立刻接著剛才的話茬,衝著於文繼續道:


    “現今戰爭已經結束,接下來該是國家恢複元氣,大力推行法製的時候了,韓四哥為國民政fu效力多年,更是戴老板身前的紅人,勢必要在重要機構中述職,與咱們這群江湖草莽走得是截然相反的道路,你可倒好,竟然要求他來幫你承襲盜墓世家的家業,豈不是擺明了要陷他個官匪勾結的罪名嘛,要知道咱們的榮辱事小,韓四哥的名節事大,若是因為你的無理要求,害他失去了為國效力的機會,這麽大的責任,是你能擔當起的嗎?”


    正衡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通,明裏是貶損於文,暗含褒揚韓四之意,將先前的失言滴水不漏地彌補了回來,眼見著韓四聽到他這番話後,嘴角微微揚起,越發得意的神情溢於言表,臨到最後才擺擺手,猶如高高在上的長官一般,故作謙遜地回答道:


    “哎呀,正衡老弟實在是太抬舉我了,都是為了國家盡忠效力而已,什麽名啊利啊的,都不重要,都不重要哈……”


    聽韓四這樣說,正衡一直懸在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下了,他不由得鬆了口氣,暗自想著後麵可要小心應對,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無故犯傻,將自己置於險境了。


    於文原還想本盤算著借助韓四的力量,抵禦正衡可能對他發出的質疑,可沒想到被正衡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通,哪裏知道他本意並非如此,隻是一味地自覺理虧,在眾人的注視下頗感羞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事,卻沒想到韓四卻話鋒一轉,對他道:


    “於家在江湖上威名遠播,此次東陵之行折損了於三刀這位宗家的掌舵之人,在我這個局外人看來也不禁扼腕歎息,正所謂‘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於老弟既然師承名門,繼承先父的遺願也在情理之中,兄弟我雖然在官府衙門述職,可也向來敬佩江湖上的俠義之士,如蒙不棄,甘願為於老弟的功成一盡綿薄之力,也算是你我二人交為好友的起點吧――正衡老弟,你意如何?”


    正衡暗自嗤笑了一下,心想韓四也算是能屈能伸,為了實現他們籌劃的“大事”,竟然動起了拉攏盜墓世家的念頭,雖然出乎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倒要看看他接下來還會使出什麽手段。


    想到這裏,正衡故意裝出一副驚詫的樣子,對韓四道:“這事非同小可,四哥可要想清楚了,畢竟這次東陵之行您是肩負重任而來,可以後若是還與我們這些江湖草莽存有聯係,難免會惹人產生瓜田李下的聯想,對於您的仕途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啊……”


    韓四哈哈大笑道:“正衡老弟多慮了,古往今來,有哪個朝代不掘前朝的墓,又有哪個朝代沒有被後代掘過墓?你們都是行家裏手,相信不用我明說,也知道這其中的玄機,不管個人的能力如何強大,終究無法與國家政權相抗衡,如果能夠得到當權者的支持,成為禦用的摸金倒鬥的手藝人,那才是無往不利的正道呢!”


    正衡懶得在這個問題上跟韓四較真,索性擺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韓四注意到正衡的態度後,立刻轉換話題,問他到底有什麽要求?


    此時五個人中,唯有正衡仍舊沒有提出任何要求,他原本就沒有這個意思,不過韓四的催促,於是潛心暗想了一陣,忽然靈機一動,回複說:


    “我最大的願望,自然也是能將義父從東陵中解救出來,不過他老人家既然已經死了,縱使千萬個要求再也無法換回他的性命,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別的奢望了。這趟東陵之行雖然萬般凶險,可以著實見識到了不少寶貝,諸如九龍寶劍、《清明上河圖》以及五副神奇的鎧甲等等,先前都被四哥您一並收走了,我猜想著如果此時問你索要,十有**還是要被拒絕,沒必要這般自討沒趣,隻是那些東西中有一樣並不是東陵之物,而是好友贈予的東西,如果四哥方便的話,就將它還給我罷!”


    “哦,你說的是那張《河洛映照圖》吧――”韓四立刻就明白了正衡的所指,卻一反常態的搖搖頭道,“不是兄弟我駁你麵子,這事還真不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早就說了,剛才收繳的東西,全都屬於國家的財產,就算我長了九個腦袋,也斷不敢自作主張,將它送給你,這事還真是沒得商量……”


    正衡心下生疑,追問道:“那幅圖是朋友送的,被我藏在北平寓所的鋪蓋底下,後來遭人竊走,而被你在工兵的身上搜羅出來,這才會重又出現在東陵之中,這事前因後果你都清楚,說到底,隻不過是件私人物品,沒有什麽特別的價值可言,怎麽會變成了‘國家財產’了?作出這等與民爭利的事情,這個所謂的國家是不是太過霸道了些啊?”


    正衡原本並不很計較《河圖》,隻是礙於它是張克易贈送的物品,不好意思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將其丟失罷了。沒想到如此合理的要求,卻被韓四當即否決掉了,不由得又升騰起了怒氣,立刻就蹦了幾句狠話出來。


    因為有了先前的教訓,正衡在措辭上自然會加以選擇,不過隻要不去觸碰韓四的禁忌,即便罵娘也必然不會招致太過嚴重的後果。最重要的是,韓四甚至答應了於文要幫他繼承祖業,更別提將那來曆不明的卷軸贈予了石原,可自己隻是索要一張全然沒有價值的舊圖而已,反而不能得償所願,這樣的事情,於情於理都有些說不過去,也該著他出離憤怒了。


    話雖如此,可正衡畢竟還沒有喪失理智,他轉念一想,韓四如此處事,難不成還另有隱情?


    那幅《河圖》卻是張克易所贈,隻是金不二好像也曾說過,它事關一本上古奇書的下落,至於此事真實與否,就隻有張克易本人才知道了。不過總的來說,這張圖不管多麽貴重,終究無法與《清明上河圖》相媲美,韓四對其奉若至寶,是否說明了它還具有某種正衡並不知道的價值?


    正衡猛然想起,當初在東陵地宮中時,從韓四的身上不經意間掉落出了這幅《河圖》,對此他當時隻是解釋說,是在意外身死的工兵身上翻找出來的遺物。可事後他自己也承認,那些工兵全都是被他親手殺死的,既然死無對證,那他也就有了故意轉嫁嫌疑的可能,從北平寓所裏竊走《河圖》的,分明就是他自己,隻是礙於在地宮中不便承認,這才推到了死人的頭上。


    也就是說,韓四一早就開始打著《河圖》的主意,此時既然已經掌控了全局,自然不肯將覬覦許久的東西再雙手奉送給了別人。什麽“國家財產”,隻不過是托詞而已,即便能糊弄得了別人,卻瞞不過早就心如明鏡的正衡。韓四背後的人,哪裏能夠代表整個國家,充其量不過是個陰謀集團而已。正是有了這層關係,他們對於《河圖》的訴求,才越發顯得有些不太正常……


    這些想法隻在正衡的腦袋裏一閃而過,卻沒想到他的神態上的略微變化,卻被韓四全都看在了眼中,嗬嗬笑道:


    “老弟莫生氣嘛,非常時期自然要有非常的手段,很多事我都是受人指使,難免會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至於《河圖》的歸屬嘛,的確由不得我來決定,不過我倒可以帶你去見見能夠做主的人,他老人家若是開口應允了,兄弟我立刻奉到你的手中,絕對不會再有半句推諉,你看怎麽樣?”


    還沒等正衡應答,韓四又補充道:“對了,所有提供給你們離島的裝備已經全都準備妥當了,想走的隨時可以起行,至於想要滿足好奇心的人,完全可以留下,到底是走是留,全憑你們自行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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